11較量
臨近中秋,因著招標會宸妮和許靖凡,都忙得腳打后腦勺。我盡可能地做一個,不在節假日扒皮員工,有人道精神的領導。 坐在車里,闔眼靠在椅背,路燈飛速在眼前略過,晃得讓人眼暈。近來一段時間通宵達旦的加班,時不時的就讓我生出:不行破產吧… 這種怪異念頭。 一路的綠燈,平穩的要昏昏欲睡,身體有一種失重感,靈魂好像從腳下瀉到車底,被碾軋過去后的摔落和疼痛,我在后座頻繁地扭動,換不出一個舒服的坐姿。 這段日子都是宸妮開車,她是個十分專業且有分寸的助理,不該問的從不會多問。 她察覺到后座的動靜,從后視鏡中探看一眼,沉吟了片刻: “林總,岑二少前兩天,出車禍住院了。” 我睜開沒神采的眼睛,有些茫然:“啊…嚴重嗎?” “據說腿有些骨裂,還有輕微腦震蕩,醫生說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像匯報工作一樣,態度認真但奇怪。 “嗯,引以為戒吧,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 手指捏著鼻梁,頭昏腦悶,草草敷衍。 宸妮不知如何往下接,懾動嘴唇: “咳…”。 “怎么了,還有事?”我抬眼疑惑地打量她。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跳動,緩緩開口:“林二少,回國了。” 說完快速地瞥了眼后視鏡。 “什么時候?” 一時怔然,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弟弟。 “上周。” 我了然點點頭,又聽她遲疑問:“二少回國這段時間,出了點事…” 沉默的看著她。 “岑二公子,是二少撞的…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眼。” 我皺起眉頭,不可思議地回著味兒。 好像有一根木棍,在顱內攪動,頭覺得更疼了,一下子從圍觀群眾,變成了圈中人。 深夜,一股淡淡清冷的味道,將我從身后抱在懷里,尋了一個暖和的角落,在逐漸變得熟悉的熱氣中,沉沉睡去。 小腿裸露在空氣中,落地窗上的一角,結上了冰花一樣的霧氣,我是被清晨的涼意激醒的。 閉著眼睛,頸后的暖意十足,微微抬起頭,卻發現動彈不得,他枕住了我的長發,腳縮進被窩,蹭上男人炙熱的身體。 “你醒了?”唐柯被涼意驚得睜開眼,nongnong的鼻音,撒嬌一般。 “你壓到我頭發了。” 他帶著歉意的笑,撐起上半身。 “最近在忙什么?”我邊拉窗簾,邊試探問他。 “有人找我幫忙辦點事兒。” 他垂睫,模棱兩可的說。 我清冷直視他片刻,又看向窗外沾上薄霜的樹葉:“注意安全…” “今天還要去公司加班嗎?”他啞著嗓子,順勢轉移話題。 “不去,林思池在醫院,我去看看。” 手捏著頸后,拖著疲憊走進衛生間。 唐柯收斂了笑意,眸光深深的盯著一點。 “請進。” 一道沙啞卻溫和輕柔的聲音。 林思池面色蒼白,披著開衫線衣靠坐在床頭,正看著一本關于藝術史的書,他抬眼看過來,頭發細碎蓬松,陽光下毛茸茸的,將他本身的疏冷稀釋了一點。 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利索的快步上前。 “jiejie!jiejie怎么過來了。” 細高的身影籠罩下來,緊實擁抱住我,林思池余光看到豎在一旁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個擁抱打得我措手不及,仰頭看他乖巧的模樣,像只被寵壞的小貓。 “你哪里受傷了?” 上下打量著。 “沒有受傷,我是因為感冒加重,轉成肺炎了。”林思池拉過我坐在床上,他坐一旁的椅子。“唐先生快坐吧,辛苦你送jiejie過來。” 偏過頭沖著墻邊的沙發示意。 “這回回國,有什么安排嗎?”我掃了一眼唐柯,他接觸到我的視線,目光幽深的回視。 “準備在國內辦場畫展,到時候jiejie過來嗎?我還給你畫了一幅呢。” 目光露著期待。 “好,我會去的…你怎么把岑紀撞了?”我回歸正題。 “意外,我嗓子疼,咳嗽出眼淚了,沒看清車就撞上去了。”他自責的低聲說。“他傷的重嗎?我還沒來得及去道歉呢。” “醫生說不是很重,你先好好養病吧。” 我寬慰他,站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 一雙黑眸盡是笑意注視著我離開。驀地,那雙漆黑的眼里不見半點波瀾,看向沙發上安閑自在的男人。 “我看到了,那天在地下車庫。”語氣幽幽,泛著涼意。 “我知道,那有怎么樣呢。”唐柯坦然直視他。 “呵,你永遠也不可能比我和她更近,就像你現在只能坐在那里,站在她身后。而我,卻可以和她并肩而立。”林思池輕笑,眼底卻不見溫度。 唐柯輕淺笑開,諷刺他:“你所說的親近,就是要她現在去為了你的故意,給別人賠不是?” 林思池收起臉上的笑,黝黑的眼睛散著陰冷。 ———— 小林:靠! 小唐:略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