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甜醋 he iye wu.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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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室里陷入一種死寂的沉默。 四目相對,謝景熙半晌才恍然地應了一句,“哦!溫姝……就是送阿娘回來的那個。” 謝夫人捂嘴偷笑,語氣嗔怪地“嘖”了一聲,道:“原來連人家名字都知道,真是……” 謝景熙聽得一身冷汗,趕緊打住謝夫人道:“我從小便記憶超乎常人、過目不忘,阿娘忘了?” 謝夫人瞋了他一眼,自顧道:“我就覺著溫娘子挺好的。知書達禮、秀外慧中,長得也是明眸皓齒、朱唇粉面的,看著就讓人喜歡。比那個什么昭平郡主,不知要好……” “娘!”一聲呼喝打斷了謝夫人的話。 她錯愕地看向一臉凝重的謝景熙,反問到,“怎么?我哪里說得不對么?你之前不也說她專斷蠻橫、不學無術,不僅為禍四方,還……” “阿娘!!!” 謝景熙幾乎要從桌案后站起來,緩了半晌才強作鎮定地道:“您記錯了。” “我記錯了?”謝夫人疑惑,當真忖了片刻,才斬釘截鐵地道:“我沒記錯。你要是忘了,我們就去找裴侍衛對峙。” 她還猶不解氣地道:“還有李嬤嬤、王管事、小六子、武小四都可以作證。” “……”謝景熙頭痛欲裂,只能服軟道:“我那是……年少無知,凡才淺識,人都是會變的。”更多免費好文盡在:yu s huwu. bi z 一句話說得謝夫人當場安靜了。 她只覺近來謝景熙確實是愈發奇怪,但又不知哪里不對,于是只能往最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想。 “你不會……”謝夫人愕然睜大雙眼,注視謝景熙道:“你不會真的……心悅她了吧?” “……”謝景熙覺得再這么下去,他真的要瘋了,于是干脆板起臉,頗為不耐地回了句,“沒有。” “你有!” 謝夫人不等他反駁,指著謝景熙的耳朵道:“從小到大,你每次撒謊都會紅耳朵。而且你還會故作嚴肅,不敢看我。原來真的是這樣……” 謝夫人越說越起勁,干脆把最近的事都拉出來數了一遍。 “你若是不喜歡她,怎么會親自上場擊鞠,還因為救她受傷?還有……”謝夫人道:“你若是不喜歡她,又怎么會摻和進宣威將軍的案子,公然跟王瑀對立?” 謝景熙根本插不上話,眼見謝夫人還要說下去,他只能猛烈地咳起來。 一時間,書室內只剩謝景熙驚天動地的咳喘聲。 謝夫人一驚,終于停了口中的叨叨,踟躕著上前了兩步,被謝景熙揮手給制止了。 “案上……咳咳!卷宗乃大理寺機密,咳咳……”他咳得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平復道:“非大理寺之人不得過目。” “好好好……”謝夫人真是擔心他把自己咳暈過去,趕忙駐足道:“阿娘不過去。” 謝景熙還在輕咳,只是比方才好多了。 謝夫人一時只覺無措又愧疚,從盛藥的托盤里摸出一封邀貼道:“這是寧國公夫人下月在曲江舉辦的賞花宴,你幫我給溫姝。” 謝景熙還兀自咳著,謝夫人就當他是應了,放下邀貼叮囑了句“記得吃藥”,便轉身走了。 隨著屋外腳步越來越遠,謝景熙終于止了咳嗽。 他趕緊起身斟了杯茶,幾口灌了下去。 “喲~” 身后響起沉朝顏揶揄的聲音,“原來謝寺卿還記得人家溫娘子的名字呢?” 她一頓,又道:“我也覺得溫娘子挺好的,知書達禮、秀外慧中,哪像那個什么昭平郡主,不學無術、為禍四方,嘖嘖嘖……” 沉朝顏哼哼,“是我我也對溫娘子動心呢。” “怎么?”眼前人將手里茶盞一擱,轉身道:“吃醋了?” “呸!”沉朝顏氣急,瞪謝景熙道:“我才不吃醋,我、我我這是生氣!你到底跟多少人說過我壞話?!你、你這是污蔑!壞我名聲知道么?!” 誰知對面的人不慌不忙,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若要論污蔑和壞人名聲,郡主怕是做得比臣過分百倍吧?” “我!我咳咳……咳!”理虧的沉朝顏終于悻悻地閉了嘴。 她的目光掃過托盤里那封邀貼,拿起來看了看道:“謝寺卿還要親自把這份邀貼交給溫娘子呢,也不知溫娘子會不會誤會是謝寺卿相邀,倘若謝寺卿邀了她,自己又不去,溫娘子會怎么想呢?嘖嘖嘖……” 沉朝顏嘆道:“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謝夫人這是在考驗你的良心吶。” “給我。” 冰冷的兩個字砸過來,沉朝顏愣了一瞬,心里霎時更不是滋味。 她氣得牙癢,卻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氣什么,只能一邊將手里的邀貼遞出去,一邊氣哼哼,“有什么了不起,下月我也邀霍起同去,不就是賞花唔……” 腕上一緊,沉朝顏踉蹌著進了兩步。 下一刻,一塊甜甜滑滑的東西被謝景熙塞進她嘴里。 是一塊蜜餞。 沉朝顏怔了怔,覺得自己方才……似乎是下意識輕輕咬了謝景熙的手指一下。而現在,她又眼見他用那兩根手指夾起另一塊蜜餞,送進了自己嘴里。 沉朝顏忽然就臉紅了。 “好吃么?”謝景熙問她。 沉朝顏愣怔地點了點頭。 “好吃就慢慢吃,”謝景熙將托盤里的蜜餞都拿給她,補充道:“別再說話了。” 被他剛才那么一打斷,沉朝顏的氣也就消了大半,特別是在聽到謝景熙說會讓裴真去送邀貼的時候,她覺得今日這碗蜜餞簡直是甜到了心坎兒里。 謝景熙喝了藥,放下藥碗問沉朝顏到,“方才說到哪里?” “唔……說到那個……”沉朝顏嚼著蜜餞,口齒不清地道:“一定是有什么東西被我們忽略了,一種可以讓清醒之人陷入混蒙狀態的辦法……” “藥。” 謝景熙忖道:“魏梁、陳之仲、劉管事……生前都接觸過的東西只有一個,那便是藥。” “可我們不是查過了,給他們叁人看診開藥的不是同一個大夫。” “嗯。”謝景熙點頭,“詭異之處就在這里。兇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用不同大夫開出的不同藥方,cao控不同受害者的呢?” 沉朝顏嘆氣,跟著陷入沉思。 許是思考過于耗費精力,沉朝顏手里的蜜餞一顆接著一顆,很快就見了底。她意猶未盡地看了看手里的空碗,問謝景熙道:“你府上的蜜餞是哪里買的?還挺好吃。” 謝景熙埋頭寫著線索,沒抬頭隨意道:“我娘自己做的。” “嚯!”沉朝顏意外,撇嘴道:“沒想到你娘一個國公夫人,還親自下廚做這些小東西。” 謝景熙聲音溫淡,道:“那有什么,安西的謝府里還有她的一個禽舍,我娘養了好些雞鴨鵝,但最后都舍不得吃。” “哈?”沉朝顏笑起來,“你娘還挺有意思。” “啪!” 空碗落地,話音戛然。 一直埋頭書寫的謝景熙也豁然抬頭,眼神灼灼地望向沉朝顏。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沉朝顏心跳一滯,一句話因為興奮而說得斷續。 謝景熙以同樣欣然的眼神回望她,點頭道:“我們想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言訖,兩人的眼神不約而同,都落在了房間某處。 “兇手原來是他!” 沉朝顏一躍而起,張臂就抱住了面前的謝景熙。她開心地上躍下跳,柔軟的身體貼在他淡薄的里衣,鼻尖馨香、觸感溫軟…… 謝景熙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失速了,他伸手想推開身上的人,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掌。 “走!”沉朝顏二話不說,拉著謝景熙就往外沖。 “現在就走?”謝景熙驚訝。 “當然!”沉朝顏頭也不回,步子飛快,“知道兇手是誰還不抓,大理寺要留他過年么?” “……”謝景熙無語,暗道也是這個道理。 于是兩人手拉著手,一前一后地出了謝景熙的寢屋。 不遠處,顏棲院的月洞門前,去而復返的謝夫人看著眼前這幕,半晌沒回過神來。 然而一個“你”字還沒出口,身旁人影晃過,謝景熙和沉朝顏已經與她擦身而過。 一臉莫名的謝老夫人跟著兩人轉了個圈,卻聽見那個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房里沒人的兒子,遠遠只留下一句“今夜不回了”。 * 戌時二刻,永興坊。 沉朝顏和謝景熙趕到陳府的時候,陳夫人正準備歇下。 許是常年服藥的緣故,陳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下人都會提前點上一爐熏香,以驅散清苦的藥味。 沉朝顏瞟了眼桌案上的白瓷叁足香爐,向身旁的謝景熙遞去一個眼神。 不多時,陳夫人由趙嬤嬤攙著,從里間行了出來。 她還是一副蒼白倦弱的模樣,坐時單手斜靠榻上,臉上透出病態的潮紅。待到兩人坐下,陳夫人吩咐趙嬤嬤沏了茶,才問兩人到,“郡主和謝寺卿深夜造訪,不知……” 沉朝顏一笑,坦白道:“不瞞陳夫人,此次同謝寺卿前往,確是為了一件要事,還請陳夫人對下面的問題不要隱瞞,如實相告。” 此話一出,堂上的氣氛霎時端肅起來。 陳夫人茫然,轉頭看了看身后的趙嬤嬤,問兩人到,“郡主和謝寺卿想知道什么?” “敢問夫人的病情是一直如此么?”沉朝顏直入主題,“若是沒有記錯,年初我在上元宮宴見到夫人的時候,夫人并不如此倦弱。” 陳夫人如實道:“妾身這病是自小落下的,好時或許與常人無異,可一旦發病便是難受至極。年初因著那場宮宴,回程時吹了風,妾身便是臥床半月才好。故如今妾身雖是常有昏蒙嗜睡,但病癥卻不如之前復發得頻繁了。” 沉朝顏繼續問:“那夫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會出現失神或短暫失憶的?” “啊?”陳夫人訝然,似是根本不懂沉朝顏在說什么。 “趙嬤嬤?”沉朝顏示意她,“你說說呢?” 猛然被詢問,趙嬤嬤還有些無措,然而思忖片刻,她還是如實道:“奴婢記得,就是從白大夫開始給夫人診病后不久,大約是……半個月之后。” 沉朝顏點點頭,又問她道:“那嬤嬤可記得,陳尚書生前有一段時間,少眠多夢、難以入睡?” “確實是的。”趙嬤嬤道:“若是沒記錯的話,我家老爺是在今年六月初的時候,出現了頭痛失眠的癥狀。” “嗯,”沉朝顏點頭,與謝景熙對視一眼。 那這就能說得通了。 見她沉默,趙嬤嬤疑惑追問:“敢問郡主,這可是有什么不妥?” 沉朝顏不答,繼續問:“那敢問夫人和嬤嬤,劉管事和夫人是否都畏苦?每次吃藥,都需有蜜餞相伴才能服下?” 面前兩人聞言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趙嬤嬤看了看陳夫人,只道:“確、確實如此……” “那敢問夫人服藥的蜜餞來自何處?是否是……” 屋內的燈火顫了顫,會客堂的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沉朝顏止了話頭,轉頭見白柳望站在門外,手里端著一個食盒。他見到沉朝顏和謝景熙時亦是一怔,但很快恢復如常。 “見過郡主、謝寺卿。”白柳望笑著向兩人見禮。 沉朝顏看了眼他手中的東西,笑道:“實則來陳府之前,我與謝寺卿先去了太醫署。” “哦?”白柳望似是意外,“郡主是去……” “自然是去尋你的。”沉朝顏道。 白柳望并不看她,只低頭將食盒里的湯藥端了出來,淡笑道:“夫人近日病情有些反復,小人改了藥方。這些天便留宿在陳府,好替夫人試藥,勞煩郡主白跑了。” 沉朝顏跟謝景熙交換眼色,沒再開口。 堂上靜到落針可聞,幾人就這么坐著,直到白柳望將手里的藥遞給了趙嬤嬤。 不遠處的更漏窸窸窣窣。 白柳望看了兩人一眼,對沉朝顏和謝景熙道:“今日已經有些晚了,病人體虛需要靜養,如若郡主和謝寺卿方便的話,明日……” “白醫師,”沉朝顏打斷了他的話,她半笑著看他,眼睛里晶亮亮的,像一只抓住獵物卻偏要逗弄的貓兒。 那只粉白瑩潤的指甲指了指那個空著的食盒,好心提醒,“陳夫人怕苦,白醫師今日……” “是不是忘帶蜜餞了?” —————— 夫妻兩的共同特點: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張嘴。 謝寺卿:哼哼!我可不是,我有比嘴還硬的地方。 謝老夫人:????行行行,我又是你們play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