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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愛緊緊抓著扶手。 “但是他也有許多顧忌,他細數(shù)了彭伯里女主人所需要具備的一切條件,很遺憾,就算我私心認為我的簡妮特不能更好了,也不得不承認,你與他的標準相差甚遠。” 她覺得嘴里發(fā)苦。 “他闡述了他的痛苦,他的矛盾。即便如此,他毅然決定遵從自己的心,遵從于你。” 簡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那里空空蕩蕩。 “他愿意把他的財富,情感和親人都和你共享。說實話——這些都沒有打動我,親愛的。” 簡愛抬眼,看向微笑著的約翰。 “我死后——不要這樣看著我,這是注定的——我的財產(chǎn)足夠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活了,哪怕你自己買一座莊園,雇傭仆人,也能錦衣玉食地過幾輩子。達西先生的錢財我從來不放在心上,我只希望你能獲得最珍貴的愛和尊重。可是,他離開書房時回頭與我說的話,徹底打動了我。” 她的心跳加快,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跟我說,你執(zhí)著于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書皮上,你就是你,不是‘貝爾先生’,也不是‘達西夫人’,只是‘簡愛’而已。” 簡愛捂住了臉,徹底明白了達西先生的猶豫。他在等著她作品的出版,在等著她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不留遺憾地與他攜手共度余生。 “簡妮特,不要埋怨我過于坦率直白,你也要主動一些!矜持是完全沒錯的,但是你也要給達西先生一些信心。你總是過于理智和冷靜,卻忘記了愛情是一種克制不住的感情,達西先生也期待著你的告白。” “約翰。”簡愛呼喚著他的名字,問出了最后一個糾纏著她的問題,“你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是您兄弟的獨女,唯一的繼承人,還是……” “簡妮特,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人無條件信任和付出,哪怕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約翰起身,走到了簡愛面前,摸了摸她的頭,慈愛道,“如果你驕縱跋扈,得意忘形,我或許只會給你一筆錢安身立命。不知我是否和你說過,你還有幾個表兄妹,但是他們的母親與我們決裂——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只是我想告訴你,嚴格說起來,你并不是我唯一僅剩的血親。” 簡愛正要勸解,被他制止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并不想與他們聯(lián)系。簡妮特,你的智慧、勇敢以及在馬德拉救了我的事實,才是我對你好的原因——遠遠不止是血緣關(guān)系。” 簡愛心中混亂的結(jié)都打開了。她突然間覺得可笑,這幾天自己的憂愁和擔憂全都是沒有意義的——縱然簡愛小姐還在世,或許也不能做得比她更好了。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全部是她自己爭取來的。 “謝謝你,約翰。”簡愛起身,與他擁抱。 * 從約翰的書房出來以后,簡愛覺得無比的輕松和自在,她迫不及待就要見到達西先生,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了! 她哼著小曲兒,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穿過大門口的長廊時,她看見莉莉絲在莊園外興奮地提著裙子往這里跑。就連夏日的似火驕陽都比不上她臉上的笑來得燦爛。 “簡小姐!有您的信!是從馬德拉來的信!”莉莉絲跑過了門檻,揮著手上的信件。簡愛難得見她這么激動,接過了她手上的一沓信,發(fā)現(xiàn)不僅有給她的,還有給約翰的。他們各自有兩封信,而莉莉絲小聲地說:“布里格斯先生還給我寫了一封信,我已經(jīng)留下了。” 簡愛看著她通紅的臉,想要說什么,卻還是咽下了。 “你去把約翰的信交給他,他正在書房。”簡愛吩咐。看著她上樓了,簡愛走到了門口,見外面陽光正好,門前的臺階處剛好有一處綠蔭,便撩起裙子,就在臺階上坐下了。 簡愛一共收到了兩封信,一封信的落款是布里格斯先生,另一封則是——來自法國的博杜安先生! 簡愛激動地拆開了博杜安先生的信,一眼掃了過去,忽視了那些冗雜的問候語。博杜安先生收到了她的完整稿,非常滿意,他確定了這本書出版的價值,但是他有一個標新立異的主意——他有意在法國巴黎辦一場文藝沙龍,邀請簡愛參加,借機把的名氣打出去,也把簡愛介紹給巴黎最有權(quán)勢地位的女人們! 在沙龍上,博杜安先生將會邀請許多法國著名的歌劇演員、貴族夫人甚至法國索漠的首富歐也妮葛朗臺夫人,她是一個大慈善家,而且把生意經(jīng)營地很好,不僅在女人之中很有聲望,連許多男人都敬佩她的能力。 簡愛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里還有葛朗臺小姐!可是以博杜安先生的描述來說,這也不像她印象中的葛朗臺小姐那樣的軟弱。 簡愛決定一定要去一趟法國了,不僅為了她的,也為了見一見這位葛朗臺小姐。她直覺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簡愛放下了這封信,正想打開另一封信,就聽到了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她激動地站起身,果然見遠處兩位紳士騎著馬回來了。她正想迎上去,就聽到頭頂窗口傳來賓利小姐興奮地喊聲:“達西先生!哥哥!” 簡愛頓住了腳步,看著達西先生朝著她騎馬跑來,他長長的衣擺在風中滾滾而動,說不出的瀟灑和俊朗。他很快就在莊園前下馬了,韋恩迎了上去牽住了馬,達西先生隨手把馬鞭扔給了他,就向他的姑娘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