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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愛的母親這支的蓋茨海德府,舅舅里德先生和她的母親兄妹感情非常深厚,如果他不過早地離世,簡·愛的生活也算不上特別難過,至少沒有經濟上的壓力,里德太太和她的子女也不會太過分;而父親那支,父親只是一個窮牧師,受富家小姐的垂青,與她成婚生下了簡,日子貧窮但是也很幸福。只是好心的牧師在幫助窮人時染上傷寒,又傳染給了他的妻子,兩人在一個月內相繼不治離世了…… 雖然雙親亡故,但是她也還有親屬在。這正是這個匣子里的秘密了。 簡愛坐在了床沿上,打開了匣子,里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封薄薄的信。‘這兩天經手的信倒是格外多。’她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封信是簡·愛的叔叔約翰·愛寫給里德太太的。他年輕時冒險,尋求刺激的同時也想謀生發財,于是在英國占領了馬德拉群島后便去那里孤注一擲碰碰運氣。而后拿破侖戰爭結束后,馬德拉群島又成為了葡萄牙的領地,他便難以回英國了。好在苦心經營后,財富急劇積累。目前還未婚無子,希望趁自己還健在,將簡·愛收為養女,死后也將遺產留給她。他向她詢問侄女簡·愛如何聯系,近況如何。 簡愛從原著已經知道了,里德太太不想讓她享福,回信說她已經在羅沃德生了和她父母一樣的病——傷寒而死了。可是現如今她拿到這封信,猜測里德太太在最后懺悔的日子里,是想過要讓她投奔唯一的長輩親人的,所以讓貝茜將這封信帶來給她了。 簡愛放下心,看著床單上的花紋,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此時叔叔是否還活著,原著的簡·愛在心死離開桑菲爾德之后,過了很久才在表兄妹處得知叔叔的死訊——啊!對了,她還有表兄妹!她的姑姑的兒女們也還在,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他們身處何方。如果按照原來的劇情,她興許還是會巧合地遇上他們,可是現在情況完全變了。她沒有那樣地理由決絕地離開桑菲爾德,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尋找。 她正頭疼著,門被敲響了。她將信隨手放在了床上,開了門。 “簡小姐,我剛剛見你臉色不太好。怎么了?愿意跟我說說嗎?”費爾法克斯太太關心地問道。見面前的長者眼中毫不掩飾的擔心,簡愛也有了傾吐的欲望,也許旁觀的長者能給她更好的建議。 她點了點頭:“確實有一個疑惑,如果您能愿意為我解答的話,我真是感激不盡。”簡愛側過身,示意費爾法克斯太太進門,她又關上了門。 費爾法克斯太太坐在了她的桌子前的凳子上,現在她們的坐姿和動作竟然和羅切斯特先生上次深夜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了!簡愛突然覺得有一種既視感。 簡愛沉默了一會兒,思考如何開口。費爾法克斯太太也并不催促她。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她說了,并且把那封叔叔的信也給她看了。 “我還不確定叔叔是否還健在,而且里德太太一定說我已經死了,貿貿然寫一封信寄給叔叔,他一定不會相信的。所以……我想跑一趟馬德拉群島!” “什么!”費爾法克斯太太嚇了一跳:“你真是一個大膽的姑娘!且不說馬德拉群島有多遠,你一個單身小姐怎么一個人上路呢?如果你的叔叔已經不在了,那可如何是好?” 簡愛也意識到自己過于草率了,這個時代的交通和安全可不必后世。“是我想岔了……抱歉。”她語氣低落。 費爾法克斯太太將信攤平,放在了桌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桌子:“馬德拉群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拿破侖戰爭以前,羅切斯特先生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也曾去那里□□過!或許他能幫上忙。” “這……太麻煩先生了,我只是一個家庭教師,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簡小姐,你還不知道你對先生的影響力嗎?”費爾法克斯太太一愣,隨即笑得溫柔,“我便直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曾經也懷疑過,你們……咳咳。畢竟家庭教師和男主人總是小說里的主角。” 簡愛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您可千萬別這么想!我并沒有……” “……可是我冷眼看下來,也能看出來你對他并沒有那樣的心思,而且他把‘那位’的事情也和你說了。”費爾法克斯太□□慰她道,“你是個好姑娘,并沒有那些想法,我知道,羅切斯特先生的年紀都夠做你的父親啦!我也活了這么多年了,什么都見過了,畢竟我也管理著這棟宅子,自然也猜到這些時候這兒都發生了什么。” “羅切斯特先生這幾日進進出出,也總是收到律師的來信,我見他臉色越來越好,心情似乎也漸漸和年輕不經事時一樣開朗了。我看著他一步一步變成了現在這樣,心里也是開心的;我更感謝你對桑菲爾德帶來的影響!你放心,我來幫你跟他說。”她安撫地拍了拍簡愛的手。 “費爾法克斯太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更何況,倘若叔叔還在世,我也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離開桑菲爾德,離開阿黛拉!”簡愛感到十分自責,自己的責任都完成不了呢! “我們都不止是把你當作家庭教師了,簡。”她蒼老的眼睛并沒有平時對待下人的那種生疏和距離,有些渾濁的眼瞳里甚至泛上了水光,“你現在也是我們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