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尉遲書想到一種可能,她一向覺得,女人在后宮盛寵太過,不是好事。 或許元熙帝也意識到這一點,她當著貴妃面對自己好,就是告訴六宮,他最寵愛的實則是自己,所謂集寵于一身,亦是積怨于一身。。 尉遲書立馬就覺著讓她去吸引怨氣保護貴妃這點也不通。 因為,韓家的人在后宮本就無人敢惹。 他要保護貴妃,尉遲書就是他必該防著的人之一。 亦或者,他演這場戲不是給六宮看,而是給太后。 難不成,當初尉遲書要助力他,讓他察覺韓氏內部已經出現裂縫。 而他今日,要做的,就是讓事跡傳到太后耳中,讓太后以為她出賣韓家,偏向皇帝。 然后,太后自然氣恨尉遲書,趁機挑撥韓氏內部。 這點的前提則是,太后認定尉遲書要背叛韓氏一族。 * 更讓尉遲書惱的,不管元熙帝今日目的處于何,他對自己放肆無禮是事實。 她都不明白,元熙帝為何選擇這時候得罪自己。 使得她不得不停下來對韓宴的計劃。 她對付韓宴,不是把自己陷入元熙帝被動 元熙帝這般對自己真是不明智。 * 在下一刻,她的臉色驟然蒼白,背脊一股寒氣蔓延到雙臂,她姿勢也正了正,不再似之前慵懶。 她考慮了所有可能,卻還漏了一點。 萬一,是元熙帝對自己有了興趣,或者說喜歡上了自己,他說自己是他的女人,尉遲書記得她曾在元熙帝面前大大方方交換條件,她在這里最后的目標,是要出宮的,如果元熙帝記得,就不會再講出這句話。 尉遲書想起自己接二連三在元熙帝面前的挑釁,輕蔑,元熙帝并沒有多言,有異議,如今知道元熙帝并非是一個軟蝦子,那么他不出聲是不是在包容自己。 尉遲書一想到臉白毫無血色。 這是想法是被尉遲書一直忽略,壓抑,可如今總覺著仿佛才是最真實接近事實一個。 不,如果真是這樣,這才是尉遲書的噩夢。 她不喜歡皇帝,甚至討厭。 入宮那一刻起就討厭,因為她討厭他跟太后姨媽爭權,討厭他是皇帝,三宮六院。 討厭如果他成了她丈夫,他大權在握,而她是宮妃,他總能主動的向她取,而她總是低一等被動的求。 也許這些東西一直在尉遲書的腦海里,卻被她深深的壓著,最終不想讓自己面對。 如果真是這樣,才是麻煩了。 墨棋察覺到主子驚惶蒼白的臉色。 “娘娘,你是怎么了” 臉色這樣蒼白。 是冷著了么。 一面讓宮女往那炭火盆里加炭, 又用那官窯里的白盅子捧了杯熱牛乳放到尉遲書的掌心。 “暖一暖,娘娘” 尉遲書低頭,她很感激墨棋對她的細致照顧,總是體貼入微。 對于剛才的想法,她回回神,萬一是她想岔了。 也許就是元熙帝一時興起的惡趣味罷了,自己反而在這里多思了。 * 接下來,尉遲書在等著皇帝動靜,如果皇帝真是有何異動,特別是不利于她。 她就會立即停止對付韓宴,而是將皇帝的勢力壓下來。 那件披風幾日后尉遲書最終讓墨棋親自送還了去,尉遲書借口是身體抱恙,按常理,她應該帶著奴婢親自過去謝恩,但她內心實在不想面見皇帝。 可能是怕,可能就是單純的不想。 可她一連等了數月,紫宸宮規規矩矩。 她閑的在慶毓宮扣大殿寶座的嵌玉的扶手,每日烤著那炭火,就著那梳頭的香油,頭上癢癢,尉遲書總想那上面會不會長蘑菇。 她沒等來皇帝動作,卻在此之后,皇帝連兩月被刺殺,雖是未遂,卻朝野轟動。 尉遲書實在有些坐不住了。 看不清局勢。 這接連幾月,右相和左相的爭奪,以左相李弘義辭官,告老還鄉而終結。 左相雖走,他留在朝堂的殘余勢力不少。 新上任的左相楊礫雖然是韓氏勢力,卻是個攪不動政局的角兒。 省內的那些侍郎,給事中,且不說那黃大人,劉大人,本就在朝多年老臣,沒點能力誰服氣,就連尉遲書手底下的伍大人幾次話語暗指楊礫庸聵。 尉遲書沒有辦法的,楊礫再不堪大任,可是是太后推舉的 伍大人給她講也只是一聲嘆息。 她只能想可能是太后手里一時沒有適用的人。 現在這情況,左相還能是太后的人,已經不錯了。 麻煩的就是,尉遲書原本并不關心這些,而現在,她居然關心起來了。 她也不知道,現在是應該殺韓宴,還是保韓氏。 這兩個目標是相反的。 哪一個讓她收益最大 千機樓事件后,一開始她是想要韓宴死。 在尉遲書心里,韓宴不死,她就得死。 她自認為是了解韓宴的。 她深諳那水仙姑娘對韓宴的重要,韓宴外里也算一個清高的人,尉遲書眼里的假清高,真卑鄙小人,沒事不會把藝伎送的汗巾圍在腰上,只能說明,那時他非常中意的人。 如果韓宴知道尉遲書傷害了水仙姑娘,他一定會討回來。 韓宴手段毒辣。 而尉遲書時刻警惕 尉遲書一直打聽韓宴的消息。 她想盡了辦法,動用了所有人脈,京城內城已經尋不出韓宴。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遭遇了什么不能現身,還是故意躲著。 是已經疲于應對現局,還是依然危險,暗處潛伏,準備隨時起勢。 韓宴不現身,千機樓事件后,就關了門,韓宴仿佛消失,工部右侍郎的辦公案桌只怕蒙上了一層灰,反正他在不在職也沒人敢問。 而他的職,大約都是左侍郎,員外郎在接替。 不知狀況,于現在的尉遲書來說,格外忐忑。 經過時間推移。 尉遲書心里對韓宴的感覺越來越復雜。 她動韓宴,韓氏就會搖搖欲墜 韓氏搖搖欲墜,她也不會很好過。 恰好,左相這缺口已經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