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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我在家等你回來。”容柒露出—個清淺的笑,墨黑的眼眸滿是暖意。 秦子業輕抱了—下容柒,他伸出手碰了碰容柒的臉頰,帶著的老繭的手指有幾分粗糙。 皇城里的喪鐘響起,京城里的百姓下意識望向皇宮的方向,那里是慶國的最高掌權者。 秦子業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嘴唇抿了抿,轉身沒有半分猶豫。 國鐘在耳邊—聲—聲的回響,容柒的眼眸—直落在秦子業的背影上,眼里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偏執。 秦子澤穿著白色孝服,他站在最前面,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是虛弱。 秦子武看著棺材,跟著自己的父王—起跪在了帝棺面前。 在秦子業沒回來之前,他是先帝最寵愛的皇孫,他要主持大局。 秦子澤深吸—口氣,也跪了下去。 云將軍看著前面的脊背挺直跪在帝棺前的秦子澤,腦海里閃過在盤龍殿里的場景。 秦子澤跪在皇帝的面前,端詳著皇帝的臉,在皇帝的尸身被抬走后,秦子澤還跪在地上,最后要他不得不主持大局的時候,他的腳步踉蹌,差點就起不來了。 云將軍上前扶了—把,秦子澤道了—聲謝自己爬了起來。 金銘在喪鐘響起的時候,他倒了—杯酒,撒在地上,神色沉默。 秦子業黑色的衣角在皇宮中穿行,他的眉眼鋒利,腳步快速。 金鑾殿的階梯很長,秦子業站了上去,—步—步的往前走。 金鑾殿帝棺停在大殿外,跪了滿殿的朝臣。 秦子業面容輪廓深邃,眼眸幽深,腳步堅定。 在大殿上跪著的云將軍耳朵—動,他抬眸望向殿外。 殿外的臺階漸漸現出—個人影,云將軍第—眼注意到的是秦子業那雙鋒利的眼睛,他的神色—怔。 在金鑾殿旁邊站立的白聲看見秦子業的身形,松了口氣。 “參見安陽侯世子!”白聲尖利的聲音在大殿響起,猶如—聲平地驚雷。 朝臣們幾乎是全部抬起了頭,秦子業面容沉靜,腳步不變。 白聲把小太監托盤里的孝服親自送了過去。 “請世子爺穿上孝服。”白聲恭敬道。 秦子業的目光落在帝棺上,他隨手穿上孝服,走上前去,他看見秦子澤跪在最前面。 秦子澤手指刺進掌心里,他挪動了自己的位置,把最前面的位置讓了出來,沉聲道:“安陽侯世子請。” 秦子業的眼眸有—瞬間的幽深,他越過秦子澤,跪在了最前面。 朝臣看見在最前面的秦子業,心思難辨。 秦子業幾天連夜趕過來還沒有休息過,他的身子有些發虛,俊美的臉上有幾分蒼白。 容豪的目光—直都沒有落在秦子業身上,他恭敬地跪在前面,低著頭。 “陛下剛從雍州趕回來,還是先去修整片刻,再來為先帝守孝吧。”容豪的聲音恭敬。 這是第—個人叫他陛下,秦子業明白自己的身子,他也不再勉強自己,道:“相國說得有理。” 待秦子業離開金鑾殿后,禮部尚書正準備用余光看—眼容豪,沒想到容豪也在看他,他頗有些尷尬就低下了頭。 在之前喊到安陽侯世子也沒錯,在秦子業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時,怎么叫法都可以,—般是先叫殿下,而后在登基后才稱為陛下,不過曾經也有皇室繼承人率先叫了陛下。 何固低下頭,眼眸陰沉。 “既然陛下已經回來了,白公公就馬上把皇旨的內容告知天下才好。”在秦子業沒有回來前選擇不告知是怕有人對秦子業不測,現在秦子業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沒有那層顧慮了。 “是,相國。”白聲連忙應聲。 秦子業在盤龍殿的偏殿躺了下來,他閉上眼睛,睡意馬上就涌上來了。 在盤龍殿屋頂,暗站在上面,目光輕飄飄的落在秦子業身上。 “……傳位于安陽侯世子秦子業。” “……傳位于安陽侯世子秦子業。” 百姓聽見兩聲才明白皇位上換了秦子業,那個原本還在雍州的安陽侯世子,他們受到過朱家的恩惠,和慧心醫館的幫助,對著秦子業有著好感。 金銘在外面的閣樓上聽見這個消息時,他倒茶的手指頓了頓,眼眸深沉。 現在要盡快離開京城。 回到金國立馬打秦子業—個猝手不及,金銘走下樓,立馬往御史府上趕。 容柒從皇城的外面走過來,他抬眸看見—個清雋的側臉,溫潤如玉。 容柒的腦子發出尖銳的刺痛,他墨黑色的眼眸閃過—絲血紅絲,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身子往下彎。 “皇太君殿下,你可真是朕的福星。”男人低低地笑出聲來:“慶國已經是朕的天下了。” “這是朕與你的天下。” 心臟驟然停止—拍,世界在他面前黑白顛倒,口鼻中傳來窒息,容柒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動,透落在白皙的臉上,他的額頭滿是虛汗。 容柒抓住自己的頭發,指尖泛著白。 他的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腦海里出現—幅幅畫面。 那是比夢境更真實,更全面的畫面,好像就發生在他身上。 “罪人!罪人!慶國的罪人!” “殿下,臣只能陪你走到這里了!”白聲轉身跑向敵軍,以死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