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沒等四海開口，何力倒先大罵了出去，“你個老不死的管個毛線，別特么跟著瞎摻和，滾遠點！”

    似乎因為趙海兄弟倆的原因，他比起剛剛要有底氣了許多，說話間邁步走到沈老爺子的身前，伸手就要推上一把。

    “啪！”

    然而沈老爺子左手宛若鉗子一般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即面無表情地往下一掰，聲若洪鐘，沉聲質問道：“你家里沒父母啊？就這么跟我說話？”

    “老不死的，你特么松開我！”何力疼的齜牙咧嘴，嗷嗷喊著。

    “把樹給我留下！”沈老爺子皺眉推開何力，仰起脖子再次嘗了一口烈酒，隨即抬頭沖四海喊道。

    下一刻，突然！

    被推開在一旁的何力惱羞成怒，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留你媽個頭，老子今天就先弄死你！”

    所有人臉色一變。

    “啪！”

    然而沈老爺子面不改色，以同樣的方式，再次抓住了何力的手腕，但這一回，他沒了那般溫和。

    當即一個大嘴巴子狠狠抽了下去，聲音渾厚地質問道：“小兔崽子，你混社會的大哥就這么教的你啊？沒點規矩！”

    “松手！”四海回過神冷喝道。

    沈老爺子手上不松，扭過頭瞥過去，“把樹留下，你們滾！”

    “你個老不死的，有完沒完了啊？”四海氣得一把從趙海帶來的那幫人手里奪過沙噴子，邁步就往前走，離沈老爺子三米開外站定，端著槍管子，陰冷問道：“歲數大了，腦袋不好使了是吧？知道這是個啥嗎？”

    沈老爺子鼻孔里噴著酒氣，渾濁的眸子透著鷹眼般的銳利，盯向四海，一聲不吭。

    “把這老東西也整走，回去談，快點的！”四海見狀冷冷一笑，當即下令道，趙海沒吭聲，那就是沒反對。

    “呼啦啦！”

    十多個人，瞬間狼虎一般圍了上來。

    “你說你這么大歲數了整這個干啥？”

    “快點走，別讓老子拽你下來！”

    這些人就站在壕溝下面，伸手抓住沈老爺子的手臂，一邊往下薅著，一邊煩躁地催促著。

    “松開我！”

    “閉嘴，老東西！”

    “嘎嘣——”

    沈老爺子回手一拳砸在了說話這個青年的脖子上，后者吃痛一個趔趄就往后退。

    “草，干他！”

    青年捂著脖子痛得齜牙咧嘴，剛穩住身子就惱怒的大喊了一聲，一幫子人隨即沖了上去。

    沈老爺子畢竟已經快七十了，被這幾個家伙連拉帶扯的拽下了土坡，身體差點栽倒，一側那些年輕的護林人氣得就要沖過來，卻被四海拿槍抵了回去。

    “老爺子，鬧夠了沒有？”趙海推開車門，走了出來，嘴里叼著根煙，皺著眉頭斜瞥著目光看去。

    他這一發話，那十多個年輕人都住了手，卻虎視眈眈地瞪著。

    “你就是他們老大？”沈老爺子臨危不懼，沉聲道。

    趙海走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地道，“你一大把年紀了，我也不想為難你，你帶你的人走吧。”

    “我說過，樹留下！”沈老爺子沉聲道。

    趙海挑挑眉頭，一旁四海不耐煩地大罵道，“你特么聽不懂我大哥話是把？真以為老子不敢動你！”

    “那就試試！”沈老爺子毫不氣道，與此同時左手往身后一拉，拉過背囊的拉鏈，手掌直接接住從里面抓出來一把老掉牙的單管獵！

    “啪啪啪——”

    沈老爺子右手從腰間劃過，無比熟練，眨眼間就插上了四枚綠色圓柱形子彈！

    “老不死的，你還敢玩槍？”四海一愣，惱怒萬分地再次端起了沙噴子。

    “再說一遍，樹留下，你們給我滾犢子！”沈老爺子舉起槍，目瞪如虎。

    “我就是不滾你特么能怎么著我？”

    兩人舉槍相對，四周沒一人敢出聲。

    “我能整死你！”沈老爺子一字一句道，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有穿透力。

    “你特么吹牛x！”

    “亢——”

    一聲槍響突然泛起于山林之間，槍火乍現，無比耀眼！

    “噗咚——”

    槍響以后，剛剛還叫囂的四海當場倒地，捂著臉哀嚎，血跡從指縫間源源冒出。

    “嘩啦！”

    彈殼從沈老爺子的單管獵里飛出，聲音清脆，只見他右手攥拳，指縫里的子彈，幾乎無縫鏈接的插進了槍管里。

    “草，你特么還真敢開槍！”趙海瞪大了眼睛，親眼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槍打中，倒在地上。

    他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睛瞪向沈老爺子，“我特么給你臉了是吧？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這里所有人吃不了兜著走！”

    他身旁的幾人，紛紛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沙噴子，目光兇狠。

    “滾不滾！”沈老爺子舉著單管獵，大聲喝道。

    趙海聞言大怒，惱羞成怒，伸手掏進懷里，四周的人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沈老爺子眼一瞇，扳機扣動!

    “亢——”

    “嘩啦！”

    “亢——”

    “嘩啦！”

    “亢——”

    ……

    五秒之后，急促嘈雜的槍聲戛然而止，隨著最后一聲長長的回音消失，所有人都心驚膽顫地不敢亂動。

    就在這樣的黑土地上，冷風瑟瑟，刺骨得想讓人倉惶逃離。

    坡前，沈老爺子一個人好似一根鐵槍筆直地矗立在原地，他面前包括趙海在內，一共四人倒地，大片的鮮血順著土地紋路緩緩滲透。

    所有人都懵了，睜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仿佛失去了言語機能一般。

    趙海躺在地上，肩頭不斷冒著血，夜色下，他撕心裂肺地喊著，這讓胡全在內的一幫人無比膽寒。

    他們害怕的——就是坡前那個老人！

    “還來不來了？”沈老爺子瞪著虎目，雙手握著獵槍，聲音極為震耳。

    此刻，毫無一人敢搭話！

    “五一年，老子抗美的時候，二十人都敢硬拼對方三百人的團，就你們特么這幫毛都沒長齊的憨貨，還要在老林子里跟我比劃比劃槍？換我年輕二十歲，單手都能干翻你們！”沈老爺子聲若洪鐘，站在山林之下，頃刻間，霸制全場。

    洪蕩的聲音久久不息，飄在這山林之中。

    這是一個守護者的怒吼，他雖年華老去，力不從心，但鋼槍握在手中之時，昔日縱橫沙場的風采再度重現，讓人心生敬畏，完全不敢褻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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