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在趙妞妞和王春妮的身上徘徊。

    趙妞妞一看就是那種家境好的孩子, 身上穿的衣服一個補(bǔ)丁都沒有，還挺新的，洗的也干凈。而且, 這丫頭白白胖胖的，一臉的愛人rou, 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臉蛋兒。

    再看王春妮, 渾身灰頭土臉的, 衣服雖然也不是很破，但是明顯不合身, 褲腰還露出一截草繩子。

    而且王春妮又瘦又小, 頭發(fā)指甲都臟兮兮的, 跟收拾的干凈利索的趙妞妞根本就沒法比。

    說這倆丫頭是一家的，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你大哥摸我了，俺就是你大嫂！想不認(rèn)賬，沒門！”王春妮也豁出去，大聲叫道。

    “大家都來評評理！

    我大哥和我們屯的另一個本家哥哥一起把這女人從臭水塘里撈出來。

    這女人就死咬住我大哥了！還不就是看我們家條件好！我大哥那是要考大學(xué)的國家棟梁, 怎么可能娶你這個大字都不認(rèn)得一籮筐的女人？

    這女人來我家鬧，還脫衣服！這么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哪個男人會娶？

    再說你王春妮的奶/子都被靠山屯里的老少爺們給看遍了, 你還要拿啥訛我大哥？

    你還要再脫衣服嗎？”趙妞妞雖然人小但是聲音尖脆, 站在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王春妮被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只能訛上趙衛(wèi)東，否則她回家，她娘非打死她不可。

    “趙衛(wèi)東稀罕俺！俺們是小學(xué)同學(xué)，他說他稀罕俺！”王春妮睜著眼睛說瞎話道。

    正好學(xué)校的下課，趙衛(wèi)東跟幾個鐵子走出學(xué)校。

    錢迎春在女孩子里算是高瘦的, 她看到走出學(xué)校的趙衛(wèi)東，就大聲把趙衛(wèi)東叫了過來，連帶幾個男同學(xué)也一同都跟過來了。

    “大哥！

    這不要臉的王春妮又貼上來了，她還要打我！”趙妞妞看到趙衛(wèi)東后撲了上去。

    趙衛(wèi)東一看到王春妮臉色就不好了，王春妮去他家鬧的事他后來才知道。

    他本來是好意救人一命，沒想到卻撈起這么一塊狗皮膏藥。

    趙衛(wèi)東抱起趙妞妞，冷著臉看向王春妮，“我救了你，也不求你一句謝謝。但是，你也不能這樣不要臉地總想要訛我吧？

    再說當(dāng)時救你的也不只是我，還有趙青海。是我倆一起把你從臭水塘抬上來的。

    誰稀罕摸你，你有啥可讓人摸的？”趙衛(wèi)東厭惡地說道。

    眾人一看趙衛(wèi)東，白襯衫黑褲子，清清爽爽的一個高中生。說他跟趙妞妞是兄妹有人信，但說他跟王春妮是兩口子，打死也沒人信。

    趙妞妞被一米九的趙衛(wèi)東抱起來之后，氣勢立馬不一樣了。

    “你說我大哥稀罕你？

    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自己！

    我大哥身高一米九，樣子也不磕磣，正經(jīng)八百的高中生，明年就要考大學(xué)！

    他稀罕你？稀罕你什么呀？

    稀罕你長的跟顆豆子一樣？稀罕你胸前的一馬平川？稀罕你大字不識一簍筐？稀罕你家窮的叮當(dāng)響？

    說我大哥稀罕你，你的臉皮咋那么厚呢？”趙妞妞話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確實(shí)，趙衛(wèi)東人高馬大，一表人才。而王春妮又瘦又小不說，人也畏畏縮縮，一副小家子氣。兩人根本就不般配。

    說趙衛(wèi)東稀罕王春妮，除非趙衛(wèi)東的眼睛是瞎的。

    趙妞妞因?yàn)楸悔w衛(wèi)東抱起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陳寒江帶著一個戴大蓋帽的警察跑了過來。

    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趙妞妞摟著趙衛(wèi)東的脖子大哭起來。

    “大哥！這不要臉的女人不但要打我，還搶了我的錢。

    妞妞覺得大哥上學(xué)用腦累了，要個大哥買rou吃，妞妞的五塊私房錢，讓王春妮這不要臉的女人給搶走了！

    大哥，找警察抓她！她搶劫，搶妞妞的錢，啊啊啊。。。”趙妞妞邊哭邊嚷嚷。

    陳寒江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趙妞妞戲精上身，他當(dāng)然看到趙妞妞繞到王春妮身后，偷偷把五塊錢塞進(jìn)王春妮的衣兜里。

    王春妮因?yàn)槿褙炞⒌囟⒅鴮W(xué)校的大門，并沒有發(fā)現(xiàn)趙妞妞的小動作。

    圍觀群眾的心里更驚了，小小的娃娃兜里有五塊錢零花錢。在那個年代，連大人都未必能隨隨便便拿出五塊錢。

    看來這娃娃真是出身大戶人家。

    不過，看趙妞妞白白胖胖的小模樣，一般人家也養(yǎng)不出這樣的孩子。

    “沒有！你瞎扯！誰搶你的錢了？俺沒有！”王春妮惱羞成怒地沖過來又要打趙妞妞。

    被自家大哥抱著的趙妞妞哭的更大聲了。

    “大哥，大哥！她要打我！

    她搶了我的錢錢，還有打我！

    警察叔叔快來呀！有人當(dāng)街搶劫，還要行兇啦！！！”趙妞妞扯著脖子叫道。

    陳寒江帶著警察沖了過來，警察入眼的就是一個一身邋遢的女人滿臉狠毒地沖過去要打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孩的景象。

    雖然以貌取人是個貶義詞，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人們都是以貌取人的。尤其是第一眼見到的陌生人。

    王春妮衣著邋遢，身上也埋汰，窮兇極惡地要打趙妞妞的一幕已經(jīng)讓警察多少開始傾向于白胖弱小的趙妞妞了。

    趙戲精仿佛被王春妮嚇到了一般，摟著趙衛(wèi)東的脖子嚎啕大哭。

    剛剛跑過來的警察也是有孩子的人，看著小丫頭被人欺負(fù)，心里十分不忍。

    “喂！你怎么當(dāng)街打人呢？

    你那個村的？叫什么？”警察大吼一聲，終于止住了瘋了一般的王春妮。

    沒見過什么世面的王春妮一看大蓋帽（警察）來了，嚇的腿都軟了。

    “警察叔叔！她搶了妞妞的錢，還要打妞妞！妞妞害怕！

    警察叔叔抓她去坐牢！”趙妞妞哭唧唧地對警察說道。

    “沒有，沒有！

    俺沒有，是她瞎說的！

    這□□崽子最能說瞎話了！”王春妮氣弱地叫道。

    “說話就說話，別嘴巴朗基的（嘴不干凈，罵人）！”警察高聲喝道。

    本就對王春妮的印象不好，現(xiàn)在更加討厭這個開口就罵人的女人了。

    “她搶了，她看妞妞來接大哥，就搶妞妞兜里的錢！

    妞妞逃走，她還追著打妞妞！

    警察叔叔，不信你問漂亮jiejie，還有賣冰棍的大爺，這女人是不是追著打我來著。”趙妞妞脆生地說道。

    錢迎春自然跟警察說了，王春妮追著一個小女孩打的經(jīng)過。

    賣冰棍的大爺自然向著自己的主顧，這小丫頭剛剛可是說了，等她大哥下學(xué)了，她還要來買綠豆冰棍呢！

    有了兩個人的證詞，警察更加傾向趙小胖了。

    “俺沒搶，俺沒搶她的錢！她瞎說的。俺根本就沒錢！”王春妮慌亂地叫道。

    除非心理十分強(qiáng)大，否則，人們做了虧心事都會或多或少地懼怕警察。王春妮本就心虛，再加上看到警察更加害怕了。

    她的慌亂落到警察眼里就成了心虛的表現(xiàn)。

    警察走到趙妞妞的身旁盡量柔和地問道，“小meimei，她搶了你多少錢？跟叔叔說，不要怕。”

    趙妞妞怎么會怕警察，警察就是她招來的。

    趙妞妞伸手撲向趙大哥身旁的警察，警察自然地接過小胖妞，把趙妞妞抱在懷里。這小丫頭家里是怎么喂的，也悶肥了！抱起來真是壓手。

    趙妞妞摟著警察的脖子，悄悄跟警察咬耳朵，眾人都豎著耳朵卻聽不到小丫頭跟警察說了些什么。

    警察聽了趙妞妞的話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把趙小胖放了下來，轉(zhuǎn)身嚴(yán)肅地看向王春妮。

    王春妮被警察盯著微微往后瑟縮了一下。

    “你兜里有錢嗎？有多少錢？”警察面對王春妮問道。

    王家老娘恨不得王春妮光著腚嫁出去，怎么可能給她錢。她兜里一分錢都沒有。

    想到自己兜里沒錢，王春妮有硬氣了起來，“俺沒錢！這死丫頭污蔑俺，趙衛(wèi)東你meimei瞎說，你要賠錢！”

    “你掉錢眼里去了？

    我meimei為啥要污蔑你？她一個才七歲的小丫頭污蔑你，能得糖吃是咋地？

    倒是你，什么沒皮沒臉的事都干。

    你說你沒搶，你咋證明你沒搶？”趙衛(wèi)東把趙妞妞擋在身后厲聲呵道。

    警察卻沒跟王春妮客氣，他直接上手搜王春妮的兜。

    王春妮嚇的動都不敢動，警察搜身，她害怕自己一動，警察掏槍請她吃槍子。

    千百年來普通老百姓對警察這種當(dāng)差的有一種天生的懼怕，即便是現(xiàn)代，法制已經(jīng)十分健全了。可普通民眾依舊或多或少地懼怕警察。

    警察從王春妮的兜里搜出了5塊錢。

    王春妮有些發(fā)懵，不過五塊錢巨款讓她的頭腦發(fā)熱，“這是俺的錢！是俺出嫁俺娘給俺的壓兜錢。”

    要錢不要命的王春妮連對警察的懼怕都忘了，伸手就要搶警察手里的錢。

    警察卻沒有讓她得逞。

    “你剛剛你不是說你沒錢嗎？怎么現(xiàn)在又有錢了？

    你這錢是哪來的？說！”警察冷起臉來大聲呵道。

    “俺的，是俺的錢！

    這就是俺的錢！”王春妮看著五塊錢，兩眼放光。此刻對金錢的渴望已經(jīng)讓王春妮忘了自己正在面對誰。

    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她娘買了她才得了五十塊錢彩禮，這可是五塊錢呢！從她兜里拿出來的五塊錢，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