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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一怔,“你這些天是到霜城里去了?” “是啊,知道你們攻城的時間緊迫,我進去探路了四天沒消停,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對了,你這兒有水嗎?” 說著,他敏捷地從座上彈起,撲向夜鶯。 “你……” 話未出口,腰間的水壺已經被奪走了。黛卡昂起頭,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涼水。 夜鶯看著他,眼神也有一陣恍然。戒備和狐疑的神情逐漸消散,夜鶯慢慢道:“你為何沒有留在雪山……” “雪山太無聊,見不著你人。” 抱著夜鶯小腿的毛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目光在兩個黑衣人之間來回游移。蕭昀天觀察力向來不弱,他突然發現了不得了的某種事情。 “嘰嘰咕咕……” 夜鶯一蹙眉,然后臉不禁紅了。原來是毛團發覺了他們之間的某種端倪,正抱著衛官長大人的腿偷笑個不停,就連不共戴天的搶食之仇都忘了個干凈。 夜鶯起身出去,將圖紙轉交給皇帝。而黛卡則毫不顧忌地留在皇帝御駕的車輦內,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盹兒。 “呼嚕……” 夜鶯一走,這家伙便大搖大擺地霸占了自己和皇上休息的地方,但無奈自己是個戰五渣,盲目硬拼只會被人吊起來打。毛團試著跟他理論,“呼嚕呼嚕”了一會兒之后,見那霸道的惡魔根本就不理睬自己,只好懨懨地趴在一邊,心里氣鼓鼓的。 突然,軟背上被人抓住,毛團被黛卡提了起來。 見那男人單手拎著自己的背,蛇一般狹長鬼魅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明顯是不懷好意,毛團眼睛一瞇,也緊張起來——這家伙,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不會要對自己做什么不軌之舉吧? “你叫蕭昀天?”那男人慢騰騰地打量著眼前的毛團,“抱歉,剛才一時興起,吃了你的午飯。有機會我會補償你的。” 毛團被他陰鷙的目光盯得大氣不敢出,背后冷汗陣陣,哪里敢表示答應或拒絕。眼前這家伙可是個武力頂級的亡命徒,而且思維極其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就連跟他接觸較多的夜鶯也時常吃不準他的想法。和這樣一個人共處在同一空間簡直就像身上綁了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樣,令人忐忑不安。 “……嗯?”見毛團像只布娃娃一樣在空中一動不動地僵直著身子,黛卡眼睛一瞇,惡狠狠地提高了語氣,“蠢團子,你聽見了沒?” “呼,呼嚕……”毛團晃了晃身子,頭頂上的呆毛一點一點地,回應著他。黛卡這才放下了手,把毛團擱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然后抱著臂倚靠咋車廂壁上,再度陷入了夢鄉。 蕭昀天看著他膽大包天地睡在皇帝的車輦上,心里一陣無奈:這黛卡行事簡直無法無天,恐怕也只有夜鶯的狀況能夠牽動他的注意力了。不過,他實力這么強,倒是也有驕傲自大的資本。 所謂規矩,正是為無力打破它的人而制定。像黛卡這樣白國頂級的強者,遵守規矩全憑他自愿,就算不守規矩,恐怕也沒人能奈他何。 他也就更加理解了當日白疏羽所說的“黛卡和夜鶯并非一路人”。夜鶯作為影衛班首領,是極其守規矩的忠君之人,而黛卡則確實的不具備影衛的自我修養。難以想象,當初若是這樣一個人被安排在皇上身邊,要是一個不如他意,說不準就掉轉矛頭直接造反了……比起影衛來說,其實黛卡的資質和行為習慣讓他更加適合成為一名殺手刺客。 正想著,黛卡忽然睜了眼,和毛團的目光交匯。 “你這蠢團子,偷偷看我做什么?”他粗聲粗氣地說著,再度掄起毛團滾圓的身子,在空中轉了兩圈。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盯住毛團,黛卡狐疑道:“你該不會,平日里也是這樣偷窺夜鶯的吧?” 毛團:“……” 好吧,我更加肯定我此前的想法了。蕭昀天默默想著,黛卡老兄,你要是在過去幾年里親眼看著夜鶯和皇上形影不離,豈不是要氣成醋缸子?你若當了影衛,吃了醋后心情不順,便反手一刀干掉了皇上,那還得了? ===== “黛卡,這張圖紙,你可有十全的把握?” “當然。” 白疏羽手里拿著那夜鶯轉交的圖紙,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簡言之,他對黛卡的信任并未有達到相當的程度,畢竟這人此前有過兩回叛逃的經歷,情緒心思又極難捉摸。這攻入霜城可不是什么小事,倘若這圖紙有假,攻城的軍隊在敵方復雜的機關之下,定會損失慘重。 沉默了一陣。夜鶯忽而開口道:“皇上,請允許屬下和黛卡一起先行進入探路,為大部隊在前方開道。” 黛卡唯一的弱點便是夜鶯,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在場的黛卡自己自然也聽出了夜鶯此番話的用意,不過他面無表情,似乎并不在乎別人怎么想。 “這張圖紙上描繪的,僅僅是霜城的兩道外城墻的通過方式。”黛卡補充道。“而霜城的內城還有最后一道堡壘,我并未進入過。” 白疏羽聞言,轉身問旁邊的將領道:“霜城內守軍的頭領似乎更換了人選?” “是的。”將領稟報道,“霜城原本由華氏家族世代鎮守,但在數月之前的兵變中,華氏家族的一名庶子被白啟明買通,他在旁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殺死了家主,自己上位成為霜城的城主,并在閱兵慶典的前夕為白啟明打開了霜城的關卡。現在的新任守將算是白啟明的心腹,他一直深藏在霜城內部的堡壘之中,至今不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