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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一推門,就見皇帝靜默地立在門口,不由得一驚。白疏羽身著一身華貴的白色皇袍,秀美的銀白長發柔順地垂在腰后,瞳色淺淺的眸子里帶著寧靜如水的祥和。陽光從他的背后斜照進太儀宮前,為這白色的人影鑲上淡淡的金邊。 皇帝的容顏俊美卻不張揚刺目,即使收斂起身為帝皇的鋒芒,也暗含著不怒自威的震懾力。宮女們不敢將目光多停留在他的身上,紛紛欠身行禮,有人已經入內前去通報太后了。 不多時,太后的貼身侍女走出,恭敬來請皇帝。白疏羽步入宮內,輾轉看到太后已經梳洗完畢,坐在小桌前。 “皇上為何早早就來,也不令人通報哀家。在宮外等了許久吧?” “無礙,朕只是稍等片刻,不想叨擾太后。”白疏羽輕輕搖頭,在桌前坐下。侍女們將早餐茶點陸續擺上桌,接著便快速退下,只留皇帝母子在里用餐。 “又是一年新春……”太后看著宮內煥然一新的裝扮,喃喃說道,目光飄向遠方,似乎想起了什么。 白疏羽回想起去年今日,正是先皇病重危急之時,宮中人們無心過新年,自己和母后一直在為先皇的病情cao勞。如今一年過去,宮里也物是人非。 他看到太后禁不住觸景傷懷,便話鋒一轉,道:“明日就是新春祭典了,屆時各大王族世家都會前來拜賀新年。他們將會帶著全國各地的奇珍異獸齊聚在皇宮前殿,到時一定熱鬧非凡。太后也去看看,如何?” 太后了然,收住了感傷的神情,不著痕跡地轉換成淡淡的笑容:“好啊,哀家也是時候該出這太儀宮走走了。整日悶在屋里,也不像樣子。” 白疏羽親手為母親斟上熱茶。太后謝過了他的好意,又茶水正要入口,忽而低低地問道:“哀家聽聞,此次祭典上舉辦圣獸甄選大會的主意,是德王爺提出的?” 皇帝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點了點頭:“正是。”他淺色的眸子對上太后深邃的目光,看出母親眼里的警戒之色,輕聲道:“孩兒有分寸。” 后宮中人不得干政,太后口里不便明說,但白疏羽已經知曉她的意思。 這德王爺是先皇的胞弟,新皇的親叔叔,他在朝中軍中都極有權勢。先皇駕崩后有段時間,朝內曾人心不穩,德王爺自身對于新皇上位的態度也一度模糊不定,既未表明支持,又未真的做出違抗之事。 太后和白疏羽對這位王爺非常忌憚。畢竟白疏羽年紀尚輕,先皇又過世得早,和羽翼豐滿的德王爺相比,他的手中勢力顯得較為薄弱。 好在白疏羽登基后的這些時日,德王爺并沒有明面上的動作,新皇政權逐漸安定下來。近日里德王爺唯一的舉動,就是提議為慶賀新皇即位后的第一個新春而舉辦異獸甄選大會。 德王爺究竟作何打算,白疏羽不得而知,但他明白此人貪戀權勢,必然不會對皇位善罷甘休。更何況白疏羽至今未有婚配,沒有皇嗣。在立下儲君之前,德王爺還有的是機會。 用過早膳后,太后的貼身侍女牽著一只毛色火紅的炎尾犬走來。宮中裝飾皆為淡雅素色,通體火紅的炎尾犬在宮內興奮地蹦跳著過來,這抹亮色反而給清冷皇宮增添了不少喜慶。太后將心愛的寵物從地上抱起放在膝頭,炎尾犬嗚嗚低叫著,乖順地用灼熱的體溫給主人取暖。 “太后,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正儀宮了。” 太后將白疏羽送出宮門,抬起冰涼的手握了握他的手腕。白疏羽看著母親的眸子,輕輕一點頭,告別太后,踱步離開。 異獸甄選大會……或許會上演一場好戲呢? 白疏羽嘴角勾起一抹不帶溫度的笑,心思沉沉。 ===== “將軍,要不還是讓冬明來吧……快要趕不及了。” “別別,一會兒就好了。” 馬車內一片手忙腳亂。蕭昀天被莫將軍的大手按在車座上,嘴里呼嚕呼嚕個不停。原因無他,莫府大將軍想趕在選秀大會前的最后一刻,再給團子的皮毛上多涂點夫人給他的妝粉,卻因為毛手毛腳而搞得一塌糊涂。被他按著擺弄來擺弄去的蕭昀天氣哼哼地趴在座位上——他早已經選擇放棄治療。 一旁的隨從冬明看著著急:“老爺,再不出去的話,咱可是會遲到的!” “好啦,馬上。”心急的莫將軍手一抖,只聽噗的一聲,小半盒妝粉統統倒在了蕭昀天頭頂上,飛揚的粉末嗆得團子連連咳嗽。 “咳咳、呼嚕嚕……!” 見狀,將軍心虛地瞅了表情僵硬的冬明一眼,在毛團身上胡亂抹了兩下,然后抄起團子就下了馬車。 “唉——老爺,等等!” 莫將軍體格健壯,走路帶風,連步伐輕盈的冬明也追趕得氣喘吁吁,更別提被他抓著的蕭昀天早已被顛得天旋地轉。兩人帶著一獸急匆匆奔入皇宮大門,有侍從前來接迎他進入宮內。 “嚯,這皇宮,嘖嘖,嘖嘖嘖……真個壯觀!” 在正儀宮前殿外的大廣場上,場地被布置得華麗無比。皇親國戚、世家子弟、官府要員……這些白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在此齊聚。侍從對莫將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在前排落座。 莫將軍抱著毛團,冬明跟在其身后,他們找到了定好的位置,發現周邊已經差不多被坐滿了。他座位左手邊的男人正和旁人相談甚歡,一抬眼看見匆忙趕來的莫將軍,調笑道:“莫大將軍,你又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