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爺一直捧了一天場，他觀察著這一切，心里暗暗有些交集。

    黃昏時分，他找到正在算賬的牧遙，說道：“牧姑娘。”

    “嗯，蘭爺。”牧遙說。

    蘭爺是祝老爺子很信任的人，不然也不會叫他過來了。蘭爺這一輩子干過很多事，對做做買賣這些也很在行。祝老爺子把他派過來一是為了捧場，二是為了讓他指導(dǎo)指導(dǎo)牧遙，畢竟牧遙看起來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

    “你今天的銷量不大好啊。”蘭爺說。

    “的確賣的不多，不過有人買我就很高興了。”牧遙笑著說，她的表情很自然，一看就不是強(qiáng)行裝出來的，是真心高興。

    蘭爺看著牧遙這表情，再聽她的話，當(dāng)下就“摸清楚”了。這個牧遙姑娘在這一行是徹頭徹尾的新人。

    這不是新人是什么？只有新手商人才會因?yàn)橘u出這么幾件貨物就感到高興。

    “這……你要知道，比起其他鋪?zhàn)樱氵@個開頭的確不算好。”蘭爺斟酌著說道。

    “沒事沒事，”牧遙反倒開始安慰他了，“我上次開鋪?zhàn)訒r兩天一件都沒賣出去呢，這次已經(jīng)夠好了。”

    蘭爺聽了當(dāng)場就驚了，這姑娘未免也太、太、太……可愛了吧。

    這還不被人騙光？聽說她是從北方來的，北方人也太淳樸了吧？！

    “這……那牧姑娘還挺有積蓄的。”蘭爺艱難地說了這么句話。

    “嗯，也還算可以，有一些本金。”牧遙說：“是我的朋友借給我的。”

    “額。”蘭爺。

    ……也不知道祝家算不算她的朋友。

    不過眼下看好像是個無底洞。蘭爺下意識想到。

    他感覺麻煩大了，倒不是怕牧遙來祝家借錢，而是自家恩公就一頭栽進(jìn)這么個無底洞里……他和牧遙告別后就匆匆返回了祝家，然后和祝家老爺子說了當(dāng)天發(fā)生的事情。

    祝家老爺子也覺得有些麻煩。

    按理說牧遙其實(shí)和他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但祝家老爺子總覺得心里有虧欠，畢竟祝家所付出的太少了。

    “其實(shí)她有那么多錢，自己也足夠生活了。”蘭爺說，“但是她偏偏對做生意感興趣，還那么砸錢進(jìn)去。”

    “那就麻煩了，牧姑娘手頭的錢估計(jì)都用來買商店和莊子。”祝家老爺子說。

    “嗯，她應(yīng)該沒有多少銀子了。”蘭爺回答。

    “再加上她的胭脂水粉賣不出去，過段時間怕是維持生活也困難……回頭直接送她些銀票吧，她知道胭脂水粉生意不好做，就自然不做了。”祝家老爺子說。

    “也是。”蘭爺說：“不過我看牧姑娘要強(qiáng)的很，恐怕我們直接給銀票她不要。”

    “也對。”祝家老爺子說，他皺起眉來。唉，恩情難還。麻煩。

    “要不……”蘭爺說：“我們派人把她第一批貨物都買下來？讓她手頭有些銀子？”

    “倒也可以，她拿了那些銀子后也有個基本保證，接下來再賣不出去她也就知道她不適合做這個生意了……”祝老爺子說到這里后又皺眉：“那她如果因?yàn)榈谝淮稳堪沿浳镔u出去了，反而又起了希望呢？？”

    “她多看一陣子就明白了。”蘭爺說，“實(shí)在不行我們也可以委婉的告訴她，第一次其實(shí)是被我們祝家買走了。”

    “哎。看起來我們要做個惡人了，算了，這也是為了報恩。”祝家老爺子搖頭，“好吧，那就這么辦吧。你安排一下，讓不同的下人去買，先不要讓牧姑娘發(fā)現(xiàn)。”

    “好嘞。”蘭爺說道。

    能解決這個問題他也挺開心的，他覺得牧遙是個很好的姑娘，就是太天真了。

    蘭爺辦事非常利索，當(dāng)天下午他就組織人一批一批去買牧遙的貨了。

    這一批一批的顧客讓牧遙感覺有些蹊蹺，但是來的都是不同的人，雖然感覺很奇怪，但牧遙也就都賣了。

    她第一批貨物——除了盜帥熏香外實(shí)際上只賣出了六個，其他都是被祝家的人給買走了。

    盜帥同款熏香賣得非常好，牧遙往那兒一點(diǎn)，大家便都爭先恐后的買了，開業(yè)當(dāng)天就直接賣了三分之二。但正因?yàn)橘u得太好了所以立刻告罄，這也導(dǎo)致它目前知名度不是很高，需要逐漸發(fā)酵。

    牧遙對此自然是不擔(dān)心的。

    一個周后，牧遙的第一批產(chǎn)品已經(jīng)完全賣完了。

    金陵的商稅比百花城還要便宜一些，牧遙對此非常開心。

    蘭爺過來找牧遙的時候，正好看到牧遙在樂呵呵地?fù)芩惚P。作為古法護(hù)膚網(wǎng)紅，牧遙自然會用算盤的。

    這撥算盤的動作還挺標(biāo)準(zhǔn)的。蘭爺在心中想到。只可惜不會做生意。

    “蘭爺，您來了。”牧遙笑著招呼道，“清簟，倒茶。”

    蘭爺和牧遙打了個招呼，然后問道：“最近牧姑娘感覺怎么樣？”

    “還行，商品居然這么快就賣光了，讓我有些意外。”牧遙說。

    “嗯……因?yàn)榇蠹衣犃四切┟^后有新鮮感吧。”蘭爺說。

    “也是，我也這么覺得。”牧遙說道。她這段時間思前想后，不明白為啥這么多不同的人過來買貨，而且也不是被人推薦的，只是說自己聽說了。她覺得也只能是這些盜帥啊昆侖啊的廣告引起了大家的興趣了：“不過因?yàn)檫@點(diǎn)興趣就花了這么多錢，金陵人真有錢啊。”

    蘭爺在心中汗了一下，繼續(xù)說：“是的，金陵人的確挺有錢的，是個挺舒服的地方。牧姑娘手頭的銀子也挺多的，即使不開胭脂鋪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他說，“一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