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背著我老公偷偷給你打的電話，你先告訴我顧一舟在沒在你旁邊？”林澈言壓著嗓子繼續道，竟然是難得的嚴肅，“快快快。”

    林澈言和他說話一向是插科打諢嬉皮笑臉的，就算是再遲鈍這時候宋時琛也咂摸出一絲不對味來，連聲音也不自覺跟著林澈言壓低了幾度，“他不在，怎么了？”

    “高國有個插畫師，今天發推說顧一舟獲點紅獎的那篇作品是抄襲他的。”林澈言道：“這些年顧一舟走的太高調了，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好多人都拿這個事情做文章。”他頓了頓，聽起來隱隱有些歉意，“而且俞隨深說了，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的話，SY估計會換新的合作伙伴了。”

    宋時琛：“……”巨大的信息量讓他有些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林澈言究竟在說些什么，但當反應過來之后又覺得有些心悸。

    顧一舟，抄襲？

    “時琛，你在聽嗎？”

    宋時琛輕輕吸了一口氣，嗯了一聲，“有錘嗎？顧一舟現在什么反應？”

    “你倆住一起，你問我他什么反應我怎么知道？但是看風格還挺像的。”林澈言嘟囔著說，“不過這事兒要是真錘了的話，做我們這行的，估計翻不了身了吧。而且就算是不錘，這事兒一鬧大，對他總是不利的。”

    “你把高國的插畫師的作品和顧一舟的發我一份，我看看。”宋時琛想了想，冷靜道。

    林澈言說的對，這種事情誰沾上誰倒霉。往后就算是澄清這件事情不是顧一舟做的，別有用心的人還是會繼續把這頂帽子往他頭上扣。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得把嫌疑給洗清了。

    “你不是金盆洗手再也不管專業相關了嗎？”林澈言的重點從來沒正過，聲音拔高，哼哼唧唧，“我前幾年花重金想把你挖來SY你都不來，宋時琛，你這么重色輕友的嗎？”

    “什么叫重色輕友，我只是看看有什么線索。”突然被扣上帽子的宋時琛莫名其妙有些心虛，“顧一舟才二十二歲，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毀了……”

    “你就這么相信他，萬一他抄了呢？”林澈言打斷他，嘖嘖了兩聲，“宋公子啊宋公子，你不覺得你對顧一舟有點太好了嗎？你都沒對我這么上過心！”

    宋時琛：“你是都有對象的人了我敢對你上心嗎？”

    林澈言：“……”他被宋時琛的這番話給噎住了，半晌才道：“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好了好了我等下發你。你要有什么線索也記得跟我說。”

    “嗯，那我掛了。”宋時琛起身裹了件衣裳，就要去開電腦，準備詳細比對一下兩幅作品究竟有什么區別。

    “哦對了，我一直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就是何之駿他……”

    哐當——

    話沒說完，隔壁突然傳來的巨大聲響，像是金屬砸到地面的聲音。宋時琛心下一緊，不顧還在說話的林澈言直接丟掉手機就往門外沖。

    實在不能怪他多想，畢竟剛剛出了這種事，這些年他也見過很多因為輿論壓力太大最后被迫自殺之類的事情，雖然知道顧一舟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但剛剛那聲音，明顯就有些不正常。

    萬一呢？萬一出了什么問題該怎么辦？

    “顧一舟，開門！”宋時琛拍敲著門板，無比后悔當時這人說給他鑰匙的時候自己沒接，要是真的沒人開門，給房東打電話送鑰匙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幾點。

    萬一……

    正當他抖著手摸出手機的時候，門忽然咔哧一聲，開了。

    顧一舟的一只手上全是血，臉色蒼白，脆弱的像是一只白瓷娃娃。他倚靠在門口，開門的一瞬間看上去隱隱有些不耐煩，當看到門口的是宋時琛的時候，又怔住了，繼而眉眼都舒展開來，柔聲道：“老師？你這是……”

    宋時琛下意識一把緊緊掐住了他的胳膊，想讓血流速度減緩一點。顧一舟的手給他的感覺一直是溫熱，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這么涼。心里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

    “怕痛還割腕，你是不是沒腦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決的？干嘛想不開……”

    他的話音忽然頓住了，低頭，發現顧一舟的手腕白皙如瓷，上面一點傷口也沒有，有傷口的地方，是掌心。

    “為什么會覺得我要自殺……”顧一舟看著掌心的傷口，有些好奇道。

    宋時琛：“……”他默默收回了爪子，有點尷尬，幾乎社死。不知道該怎么給他講點紅獎的事情，只好轉移話題“你手怎么回事？”

    “我想煮個豆腐湯，小時候mama都是直接把豆腐放掌心上面切的，哪知道這刀這么鋒利。”顧一舟撇嘴看著宋時琛，似乎被剛剛他的反應嚇到了，“其實第一次也沒破多少皮，但是當時我手滑松手了，看刀要掉地上，下意識就又用手去接，結果就這樣了……也沒接住。”

    宋時琛：“……”

    他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這人給蠢哭了，差點沒把他心臟病嚇出來。沒好氣道：“不會做飯逞什么強，樓下就是飯館。”

    “我不想一個人吃飯，”顧一舟低著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等著老師的批評，小小聲道：“而且我今天特別想喝豆腐湯。”

    宋時琛：“……”

    他抿唇，瞥向還沒關火的灶臺，見果真是在做飯，這才稍微放了下心。莫名其妙又想起林澈言說自己對顧一舟太上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