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早上的時候，是我情緒太激動。”蘭云霜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先開了口。

    她的聲音軟了下來，透著一絲沙啞和疲憊，寒冉童心中一痛，忙說：“不，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大吼大叫。”

    之后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蘭云霜在接寒冉童的電話時，應榮嚴就在邊上，他已經告訴蘭云霜，寒冉童知道了八年前的事。

    兩人在電話中誰也沒有提起過去的事，但是彼此都心知杜明。

    ……

    賈秋雯從外地回來后，行李一放匆匆忙忙地趕去了醫院，后來寒冉童才知道她父親犯了心臟病，正在住院。

    寒冉童抽時間去醫院看過賈父一次，賈秋雯雖然在醫院守著，但跟他父親的關系還是很僵，搞得她很尷尬。

    兩人回家后，寒冉童把蘭云霜八年前拋棄自己的事情告訴了賈秋雯，賈秋雯聽后情緒非常低落，沒等寒冉童好好勸勸她，她仿佛自己想通了，第二天就起大早煮了大骨湯送到醫院。

    賈父出院后，賈秋雯決定搬回家中，想必是和父親的關系緩和了。

    寒冉童沒有攔她，幫她收拾東西，幫她搬家。

    賈秋雯搬走后，家里就變得冷清了，她照常上下班，照常每天早晚帶小哈到小區附近的公園散步，而應榮嚴也只有周末才會來陪她。

    夏季悄然間溜走，秋來了，天氣轉涼，落葉紛飛，連街道上的氣氛都整個變了，昏暗、沉冷。

    即使變成了正式員工，寒冉童在設計部仍然是‘老幺’，平時還干著跑腿打雜端茶送水的事，時不時地也遭到米菲的一些刁難，寒冉童卻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季末的珠寶新品甄選又開始了，整個設計部的人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而寒冉童沉寂了兩月之后，突然滿血復活，著手開始準備新的設計稿。

    這天，下了班，應榮嚴和她一起回家，路上買了些甘桔和柚子。

    到家之后，應榮嚴就一頭扎進廚房準備起晚飯來，而寒冉童則帶小哈到附近散步，小哈六歲了，算起來差不多是人類四十歲的光景，它變得很懶，不愛動不愛鬧，每天都很沉寂，食欲也有所下降。

    散步到一家寵物用品店，寒冉童走進去，寵物醫生正閑著，她請醫生幫小哈做了一個檢查，把小哈食欲下降、精神不濟的情況說了，醫生卻說：“沒什么問題，平時你多抽時間陪陪它，多帶它到戶外跑跑，這樣它的精神會好一些。”

    給小哈挑了一些小餅干，寒冉童才離開。

    回到家時，應榮嚴已經把菜準備好了。

    看著應榮嚴圍著圍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寒冉童笑出聲來，這還是他回來以后，寒冉童第一次見他下廚，五年前，應榮嚴也曾下過廚，那個時候他的廚藝已經很棒了，不知道現在手藝如何。

    看了看餐桌上的幾道菜，全是她愛吃的。

    她上前，在他臉頰上吻了吻，笑道：“辛苦你了。”

    而他，似乎意猶未盡，低頭吻住她的唇。

    小哈臥在狗床上看著兩人，哼唧一聲，轉過臉去。

    寒冉童眉眼帶笑，一拍應榮嚴的肩膀，他才把唇從她唇上移開。

    “吃飯啦！”她說。

    飯后，寒冉童在廚房洗碗，應榮嚴不知何時走進來，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處，溫暖的氣息呼到她的脖頸，又癢又熱。

    “榮玫快生二胎了，抽個時間我們去看看她。”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她點頭，“早就應該去看看她了。”

    原本寒冉童以為像榮玫這么聰明能干的女孩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可事實證明，她大學畢業以后就一直在家，是個純粹的家庭主婦，而凌炎則接管了家族的事業，每天朝九晚五，盡管如此，他們的婚姻生活卻甜甜蜜蜜。

    寒冉童對這種愜意的生活很是向往，甚至經常會想象她和應榮嚴如果結了婚，將會是什么情景。

    晚上，兩人窩在沙發上，應榮嚴看球賽，寒冉童則拿著畫紙畫筆，半天沒畫出東西來。

    “進球……進球啊，哎太蠢了，這么容易的球都沒進。”應榮嚴情緒激動的大叫著，逗得寒冉童哭笑不得。

    在她印象中應榮嚴很少對什么事情感興趣，難得看見他因為一場足球寒梗著腳子大喊的模樣，她實在覺得又稀奇又好笑。

    寒冉童把畫紙和畫筆放在茶幾上，剝了個甘桔，一點一點地往應榮嚴的嘴里送，而他看球入迷，送到嘴邊就直接張嘴接過去。

    寒冉童一直希望應榮嚴搬過來跟她一起住，這樣他就不用每周來回跑了。

    “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有沒有考慮？”她突然問。

    應榮嚴看她一眼，才明白她的意思。

    “晚點吧，爸媽希望我結婚以后再搬出來。”他說得漫不經心，目光又移到電視屏幕上。

    寒冉童覺得他有點敷衍自己，起身擋在他面前，把屏幕擋了個嚴嚴實實。

    應榮嚴側身往旁邊挪挪，寒冉童又擋上去。

    “你干什么？”應榮嚴看著她，神情淡漠。

    寒冉童也淡漠地答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希望你搬過來！”

    “我也說正經的，晚點搬。”

    應榮嚴離開了五年，他希望在自己結婚前盡可能地住在家里多陪陪應秉先，他一個男人把他們兄妹兩個拉扯大并不容易，而寒冉童顯然一點也不理解他。

    “晚點是什么時候？”寒冉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公司她和應榮嚴的關系沒有公開，一直保持地下關系，回到家，她只有小哈作伴，唯一的雙休日應榮嚴能過來陪她，可他有時因為一些突發事情而來不了，她一個人真的很孤單，她就想應榮嚴每天都陪著他。

    如果應榮嚴現在就向她求婚，她不會遲疑一下，立刻就會答應，可是，應榮嚴似乎還并沒有這個打算。

    應榮嚴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卻沒有聽到她內心什么聲音，因此他才更惱火。

    “你今天怎么回事？”

    寒冉童目光一沉，搖頭：“沒怎么，只是……算了，你看球賽吧。”

    她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漱，正洗著臉應榮嚴突然走進來，自背后抱住了她，她嚇了一跳。

    直起腰來，透過面前的鏡子，她看到應榮嚴俊朗的面容心里突然一片柔軟。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他問。

    寒冉童拿毛巾把臉擦凈，轉身看著應榮嚴，也沒再瞞著他，直言道：“我就想每天都在家里看見你。”

    她受夠在公司偷偷摸摸的了，米氏又沒有明令禁止員工之間談戀愛，她想不通應榮嚴為何不打算把他們的關系公開。

    而應榮嚴考慮的是讓寒冉童專心工作，畢竟在職場中公開戀愛關系，會引起一些流言蜚語，況且米菲一直對寒冉童虎視眈眈，如果讓米菲知道他們的戀愛關系確定了，應榮嚴不知道米菲會干出什么過份的事來。

    就他知道的，米菲抄襲寒冉童的設計，在公司把她當傭人一樣使喚來使喚去，時不時的把一些工作上的小失誤都歸咎到寒冉童的頭上，而這些對應榮嚴來說已經足夠讓他煩心。

    “再等等，等時機成熟了……”

    “你覺得什么時候時機才算成熟？是不是你爸到現在還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寒冉童有點失落，她一直覺得應秉先待她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因為她和應榮嚴的關系而討厭她，她現在和蘭云霜的關系也緩和了，難道他們還不同意她和應榮嚴交往么？

    “不是，你想多了。”

    “那是什么？”

    寒冉童的追問讓應榮嚴眉頭一緊，心情略有些壓抑。

    “你能不能耐心地等等？”

    寒冉童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當然能。”

    五年她都等了，再繼續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不過等待的過程很揪心，現在他們明明在一起了，卻還是不能光明正大受到大家的祝福，這讓她內心的整片天空都是灰暗的。

    她的回答讓應榮嚴蹙起的眉頭舒展，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他的手扶上她的臉頰，捏了捏她rourou的臉蛋，唇角勾起一絲淺淡的弧線，“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都這樣要求了，她還能說什么？

    只能等。

    她點點頭，應榮嚴倏地狠狠吻住她的唇，吻得用力而忘情。

    那霸道強勢的吻從她的唇上移到臉頰、耳垂、脖頸，似乎想要吻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

    幾日后，寒冉童終于畫出了一些東西，她想起了應榮嚴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句話，不由地就聯想到了天使。

    新的設計元素就是天使的翅膀。

    寒冉童這一次主打項鏈和手鏈，設計稿當天就畫完了，經過細致地修改后，她自己覺得還不錯。距離交稿日還有幾天，她沒有急著把設計稿交上去，而是還想繼續再完善一下，看有沒有可能讓天使的翅膀看上去更加完美。

    寒冉童對自己的設計作品非常苛刻，但凡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一定會修改修改再修改，直到她覺得非常滿意了，才會交到應榮嚴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