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兒打車回到酒店，掏出房卡進屋，開始換衣服卸妝。

    石婭推開門，幾步走到楚婉兒身邊，緊張的問：“婉兒，你今天跟謝一衡少爺相處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就那樣吧。”楚婉兒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讓她極不舒服的淑女裙脫了，換上一套休閑服，又把綰好的發髻拆開，甩散了。

    石婭看她火急火燎的，似乎要急著干什么去，好奇的問：“你這不是剛跟謝一衡少爺約會回來嗎，又要去哪兒？”

    楚婉兒慌里慌張的收拾完，才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她不禁正色起來，對石婭道：“我跟謝一衡相處的不錯，以后也可能還會出去，所以我是不是完成任務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干自己的事了。”

    “啊？”這個問題，石婭還沒想過。

    “今天發生的事情，你應該都跟我媽說過了吧，我媽讓我回來見謝一衡，我也見了，現在沒我事了吧。”楚婉兒往床上一坐，抱起胳膊與石婭對峙。

    石婭語塞，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她是跟楚妍匯報過這邊楚婉兒的進展了，但楚妍并沒有交代接下來該怎么辦，所以現在她也為難了。

    石婭沉默片刻，試探著問楚婉兒：“婉兒，你這么著急的，是要回劇組里去嗎？”

    “那是我現在在做的工作，我已經曠工了一天了，再不回去不合適吧。”楚婉兒理所當然的說。

    她特地強調了工作這兩個字，本質上其實是心虛，掩飾自己真正想回去找謝方臣的目的。

    不過石婭并不知道內情，也沒看出她的掩飾，真的以為她是想回去好好工作，竟有些被打動了。

    “你……婉兒，你長大了。”石婭感慨的說。

    楚婉兒自知騙過了石婭，眼神閃爍，不自然的低頭看向腳趾，悶聲道：“我早就長大了好吧，只不過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不了解而已。”

    石婭笑了，欣慰的笑容跟老母親看自己懂事的女兒一樣，她笑著點頭：“也是，以前都沒深入了解過你，對你比較深刻的記憶還停留在你大學在學校鬧事那會呢。”

    被提及過往，楚婉兒撇了下嘴。

    其實她自己很清楚，直到今天，她心態也沒比大學那時候成熟多少，依舊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管不顧后果，也不去計較得失。

    “好了，不說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事了，既然你想回去工作，那就回去吧。反正謝一衡少爺你已經見過了，再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我去劇組找你就好了。”

    楚婉兒很不喜歡自己獨立的一方小天地被母親的人打擾，立馬道：“你別去找我，有什么事情，聯系我就好，我會自己出來的。”

    石婭沒多計較這個，點頭同意，“行，只要你別再又跑了就行，我放你回劇組，你要是再跑了，楚姐會責備我的。”

    “放心吧，我很喜歡在這個劇組里工作，不會再溜了的。”這話，也不算是違心的話，楚婉兒確實很喜歡在劇組里工作。

    不過，卻不是全部的實話。

    “嗯，那就好。”石婭不疑有他，走過去從衣柜里取出頭一天楚婉兒買的衣服，遞給楚婉兒，“這東西，你別忘了。”

    楚婉兒接過衣服袋子，站了起來。

    她知道如果母親在這里，是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再回去劇組工作的，石婭現在放她回去，其實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

    “石婭姐，謝謝你。”楚婉兒提著袋子走過去，輕輕抱了下石婭。

    石婭鼻頭一酸，拍拍楚婉兒的肩膀，“你要謝我，就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我沒日沒夜的找了你三個月，死活找不到你，真是擔心死我了。”

    楚婉兒能猜到這段時間以來，石婭為了尋找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心力，也有幾分動容，“……嗯，我不會再亂跑了，我保證。”

    在這一刻，楚婉兒感覺自己和石婭達到了某種程度的和解，彼此也多了幾分理解。

    可惜的是，她和母親是達不到這樣互相理解的程度的。

    ……

    楚婉兒提著衣服袋子打車回了劇組酒店，這個時候，劇組已經收工了，估計大部分演員和工作人員晚飯都吃過了。

    刷卡進了酒店，抱著胳膊等電梯的楚婉兒，沒想到會這么快遇到謝方臣。

    謝方臣是跟導演一塊回來的，謝方臣手里抱著劇本，導演神色認真的說著些什么，謝方臣側著身子聽著，表情很是嚴肅。

    走到了電梯跟前，謝方臣才看到了楚婉兒。

    不過，他沒有理會楚婉兒，而是繼續聽導演講戲，過了幾秒，電梯門打開，謝方臣跟導演并排走了進去。

    楚婉兒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也知道這是謝方臣的正常反應，畢竟她只是個助理，謝方臣正在跟導演談論角色的詮釋問題，根本沒必要問候她。

    但明白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導演住在謝方臣下面一個樓層，電梯到的時候他跟謝方臣說了句好好干，就邁步下去了。

    電梯門再次關上，頓時電梯里就剩下謝方臣跟楚婉兒兩個人了。

    楚婉兒舔舔嘴唇，沒能高冷起來，笑著率先開口問謝方臣：“怎么樣，今天忙不忙？”

    “還好，今天的戲難度比較大，拍的很慢，所以也算不上忙。”謝方臣公事公辦的回答，情緒沒什么波動。

    楚婉兒嗯了一聲，此時電梯再次停下，她跟謝方臣一起走出了電梯。

    “你家里事情辦完了？”謝方臣往自己房間走的途中，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雖然他問這一句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看向楚婉兒，就是很普通的一句問候，但楚婉兒卻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話似的，臉上開心的都能炸煙花了。

    她笑著嗯了一聲，灑脫道：“辦完了，就一點小事而已。”

    “那就好。”謝方臣低頭用房卡開了門，推門而入，“我本來還以為你會耽誤幾天呢，沒想到你今天就回來了。”

    被關心了一句的楚婉兒又回到了沒皮沒臉的狀態，笑著跟進去，關上門，半撒嬌半開玩笑道：“怎么，是不是很意外，很驚喜？”

    謝方臣嘴角翹了下，沒否定。

    但是，也沒肯定。

    直到很久以后，楚婉兒才明白，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是絕對不會含糊其辭的，但凡含糊其辭的，那都是不夠喜歡。

    只可惜，此時此刻，沉浸在為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里的楚婉兒，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