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方臣敲字的手頓住，困惑的看向楚婉兒。

    “什么叫做，互惠互利的朋友？”

    楚婉兒眨巴眨巴眼睛，看謝方臣似乎是真的沒明白，撓撓頭，頗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就各取所需啊，各種意義上的。”

    她眼神露骨，謝方臣對視了幾秒就明白了。

    “其實這種事，在這個圈子里很普遍的。”怕謝方臣臉皮薄不同意，楚婉兒故意說得稀松平常，“男女演員扎在劇組拍戲，一拍就是幾個月一年，壓力大又沒什么娛樂活動，那不得互相解決生理問題啊。”

    謝方臣：“……”

    在遇到楚婉兒之前，他都是靠著五指姑娘潦草解決的。

    畢竟，他心思重心里有事，對那方面自然也就不太重視，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有什么非解決不可的生理問題。

    可現在……

    謝方臣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瘋狂，在徹底的沉淪之后，身體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得到了解放，舒服的他頭皮發麻。

    食髓知味，他算是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了。

    “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你覺得怎么樣？”這邊，楚婉兒還在循循善誘。

    謝方臣是不想跟無關人士扯上關系的，但這個女人主動貼上來，說著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他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絕。

    沉默片刻，謝方臣點頭，“我可以答應你的提議。但是，我有個條件。”

    “條件？什么條件？”

    “我們只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不會再發展出任何其他的親密關系。”謝方臣過于理智，甚至都有點殘酷了，“等我們的床伴關系結束，你不能對我提出任何要求。”

    楚婉兒嘴唇微張，反應了幾秒后，才愣愣的說：“你覺得，我會對你提出什么要求？”

    謝方臣像是受不住楚婉兒的逼視，他不動聲色的轉回去，眼睛盯著電腦屏幕。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我自己不打算發展任何親密關系，到時候互相厭倦了一拍兩散就行，不要做無謂的糾纏。你能做到的話，我就答應你。”

    電腦屏幕的白光映在他臉上，輕輕的閃爍著，將他的臉也映成冰冷的無機質的機器。

    楚婉兒厚著臉皮提出的互惠互利，實際上是有幾分開玩笑的成分在里面的，如果謝方臣也打哈哈應付過去，那這話其實就完全可以當沒說過。

    但是，謝方臣沒有打哈哈，謝方臣回答的很認真。

    這倒是讓楚婉兒也認真起來，開始認真的逐字逐句分析謝方臣的回答。

    她這個提議提的輕浮，謝方臣給出不負責任的回答，其實也沒什么過分的，很合理。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楚婉兒把謝方臣的話咀嚼了一遍后，竟然得出一個謝方臣是好男人的結論。

    因為是好男人，所以才不愿隨便許下承諾，不愿隨便開始一段關系。

    好事多磨，她相信只要她一點一點往下撬，總能撬開謝方臣那顆封閉又堅硬的心的。她就是這么的樂觀。

    “好啊，我能做到。”楚婉兒笑起來。

    看到謝方臣不自然的縮了下身子，她伸手過去，像是公司與公司簽合同一樣，“來，合作愉快。”

    “……哦。”謝方臣不情不愿的輕握了下，又轉回去看電腦了。

    楚婉兒還想繼續跟謝方臣多調丨情一會，但一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到點了。床伴的事談妥了，她現在要做的，是助理的活。

    因為頭一天晚上的激情，屋子里彌漫著體液與紅酒的味道，兩種味道曖昧的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按理來說，酒店房間有保潔阿姨專門清掃，是不需要自己動手收拾的，但楚婉兒怕被人知道自己跟謝方臣過夜的事，便動手開了窗戶，讓空氣流通，又著手收拾一片狼藉的床鋪。

    謝方臣自始至終都大爺似的坐著，連屁股都沒挪一下。

    等楚婉兒收拾好房間，又把去片場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他這才慢悠悠的合上電腦，起身準備出發。

    出了房間門，謝方臣走在前面，楚婉兒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以外人的眼光看起來，他們似乎跟以往沒什么區別，只有謝方臣和楚婉兒心里清楚，他們之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到了片場，楚婉兒帶謝方臣先去化妝間化妝。

    他們到的早，化妝間那一片都沒幾個人，楚婉兒掃了一圈，又帶謝方臣進了雯雯所在的化妝間。

    看到他們兩個，雯雯先是詫異，隨后開心的笑了。

    “化跟昨天一樣的妝嗎？”她拉開椅子，問楚婉兒。

    楚婉兒點頭，“今天的戲跟昨天的是接上的，都是職場戲，化一樣的妝就可以了。”

    “好。”雯雯話不多，當即忙碌起來。

    楚婉兒沒事干，便坐在角落里，捧著謝方臣的劇本看。

    盡管謝方臣表面上很淡漠，但他實際上是個做事極為認真的人，這一點，從他寫寫畫畫打了許多記號的劇本上就可以看出來。

    楚婉兒細心的讀著謝方臣寫上去的標注，嘴角輕輕翹起來。那些沒什么情緒的字眼，在她喉嚨深處無聲的打了轉，統統都自動轉變成了最曖昧的情話。

    安靜的化妝間里，只能聽見化妝品盒子開開合合的聲音，靜謐的很美好。

    然而，這份美好很快就被打破了。

    化妝間外，突然吵鬧起來，說話聲，嬉笑聲，疊加在一起，穿墻而過鉆進三人的耳中。

    楚婉兒好奇外面發生了什么，放下劇本走過去打開了門。

    “讓一讓，你們都讓一讓，別擋著溪姐了。”

    “溪姐你腳沒事吧，看起來還挺嚴重的啊，能接著拍戲嗎，真的不需要再休息幾天嗎？”

    “就是啊，溪姐，身體要緊啊。”

    楚婉兒的一打開門，就看到夏溪被一干工作人員與群演圍在中間，眾星捧月似的被推了過來。

    她坐在輪椅上，坐姿絲毫不像是受傷的病人，而像是大駕光臨的老佛爺，就連她那只受傷的腳，也高傲的翹著。

    何止一個風光無限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