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杜老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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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其實挺怕姜滬生的,就算現在他剃了大胡子,可這一年來的yin威猶在,實在是讓她有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她心虛,所以看姜滬生的眼神兒都帶著那么點討好。 “沒看?”姜滬生瞄了眼桌上的資料。 果然還是問了。 白夜縮了縮肩,考慮著帶會兒怎么應付。 “為什么不看?” “頭兒。” 姜滬生猛地站起來,突然覺得無比的疲憊,他伸出手,快速的拿起桌上的資料轉身就走。 白夜有點愣,好一會兒沒搞明白他什么意思,等他人都走到門口了,才猛地開竅,撲過去一把按住門把手,“頭兒。” 姜滬生微微低著頭,看著壓在自己手上的手。 “對不起。”白夜訕訕的收回手,目光盯著他手里的資料,“那個,頭兒,我錯了,我看。”說著,伸手去搶資料。 姜滬生猛地抬手,雙手握著資料用力一撕。 “撕!”資料攔腰截斷,眨眼的功夫變成了一堆廢紙。 “頭兒?”什么意思? “你既然不想知道,就當它不存在。” 可是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當它存在,它就不存在的。 白夜無奈的無奈的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他,不會殺人。”她篤定的看著姜滬生,心里異常的平靜。因為相信,所以真的不希望他卷入任何糟糕的事情中。 她與他接觸那么多,幾次三番經歷生死,潛意識里,他已經成了自己可以信賴的人。她不是個合格的刑警,沒有受過更專業的訓練,她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容易感情用事,在唐澤的事情上,她已經越發的偏重于感情了。 姜滬生無奈的看著她,心口一陣一陣的悶疼。 這世間有些事兒真的不是只講究先來后到的。 “那你的幸福呢?”他說了一句自己三十年都最冒失的一句話。 白夜有些愣,抬頭看著他認真的眼,終于還是低下頭,沒在說話。 “你就沒有想過,他那樣的家世,你們之間合適么?他之前是什么樣子,你知道么?”他一字一句的說,白夜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有一個未婚妻。”愛恨永遠是一把刀,有些人看的清,拎的清,可不代表白夜就能明白這些。 姜滬生長長嘆了口氣兒,“唐澤有一個訂過親的未婚妻,這事兒雖然是當年唐憎出事兒前定下的,但唐澤要想集成唐氏集團,就必須按照唐憎的遺囑娶他的未婚妻。”他的話很輕,在白夜聽來卻格外的沉重。她感覺腦子里“嗡嗡嗡”的一陣亂響,整個人都是懵的,身體里的血液一下子冷凝下來,看著姜滬生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但是,希望你不要被感情蒙蔽做了傻事。”姜滬生煩躁的趴了一把頭發,無奈的看著白夜。 ——— 走廊里很混亂,唐澤趕到醫院的時候,杜夫人正臉色蒼白的坐在病房里,病床上蓋著一層白布,杜麗德已經被醫生聲宣告死亡。 唐澤沉了沉臉色,心口一陣揪疼,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不敢進去。 他想到了溫琦,想到了張蓉,突然間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杜麗德。 他已經退休了,要不是自己,并不會卷進這場危險的戰爭中來。 他狠狠的垂著門框,拳頭打在門頭門梁上,飛起的毛擦搓破了拳手,整只右手血淋淋的皮rou翻飛。 “小唐?”杜夫人早就聽見了腳步聲,只是她太難過太傷心,直到情緒微微有所平息,才有勇氣面對丈夫臨死前都放心不下的唐澤。 這孩子,太苦了,又背負了這么多,怎么能讓人放心呢? 唐澤連忙沖過去一把抱住杜夫人,眼眶發紅的看著床上的杜麗德,喉嚨緊緊干干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的。 “他走的很安詳。”杜夫人說。 不,怎么會安詳呢? 唐澤心底一陣苦笑,他已經找過主治大夫了,杜麗德走的時候很痛苦,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那種揪心的疼痛他體會不了,可他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杜麗德常常疼得整夜整夜都睡不著。 他的病已經拖了這么多年,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事兒,杜麗德早就去美國了,就是因為放不下他和他所背負著,在他沒有勇氣回來之前,一直是這個鐵骨錚錚的老人在幫助他調查那件事。 “小唐。”杜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藏著悲痛。然而她還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面色溫柔的看著面前的孩子。 至少在她和老杜面前,不論唐澤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是個孩子。 她想起老杜臨走前的話,不由得嘆了口氣兒,伸手拉住唐澤的手,溫熱的掌心輕輕撫摸他冰冷的手,“孩子,老杜臨走前,給你留了一些話。” 唐澤心中悲痛,整個人都還不能相信杜麗德就這么走了。 他像個無措的孩子,緊緊的抓著杜夫人的手,眼眶一陣陣發熱。 杜夫人嘆了口氣兒,拉著他坐下,扭頭撇了眼床上的杜麗德,“老杜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他說,希望你不要查下去了。” 唐澤身子一僵,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杜老也不希望他查下去了么? 身體突然一陣冰冷,他煩躁的扒了把頭發,伸手在兜里掏了掏,對上杜夫人的眼時,手又頓住了。 “老杜說,這次的水太深了,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杜夫人嘆了口氣兒,“等老杜的身后事辦完,我就帶著老杜會老家了。你知道,老杜這么多年早就該回去了。” 唐澤眼眶發紅,眼淚終于還是沒能忍住,順著臉頰蜿蜒而下。 杜老已經退休好幾年了,前幾年本來打算回老家的,后來因著他的事兒,回老家的事兒就給耽誤了,如今人都去了,也沒能回去老家看看。 唐澤心里情緒翻滾著,好像一直支撐著的杠桿一下子倒塌了,自己成了腳步落地的隨風浮萍,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什么時候決定走,我送您。”他訥訥的說,前所未有的疲憊。 杜夫人嘆了口氣兒,“不用了,我給杜明打了電話,回頭讓他來接我。你自己。”說到這兒,杜夫人臉色微白,哽咽一聲,“要保重身體,有時間就去看看我。” 唐澤艱難的點了點頭,卻知道自己恐怕以后都很難見到杜夫人了。 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溫琦和張榮都死了,這說明他們已經注意到他了,以后的事兒,本就是能不拖累就不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