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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之中, 夜鶯撐著手臂爬在榻上一動不動。 “究竟好了沒有。”裸露的肌·膚感受到絲絲的涼意,尤其是在他背上作畫的毛筆,更是讓他很不自在,撓的他發癢。 “你到底要在我身上畫什么?”夜鶯使勁扭頭,卻怎么也看不清楚。 原隨云一手摁著他的肩膀, 安撫道:“不要動,馬上就畫好了。” “到底是什么呀?”夜鶯快要好奇死了。 身后的男人輕輕一笑:“這是秘密。” 夜鶯不高興的嘟著嘴:“我發現自從你能看見之后,越來越亂折騰我。” “我就不該醫治你的眼睛,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哼~” 原隨云曲指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彈:“胡說八道。” 他寵溺笑道:“若是我看不見吃虧的還是你。” 夜鶯枕著手臂, 小聲嘀咕著:“我怎么不覺得吃虧。” 原隨云故作驚詫的語氣:“若是我看不見, 世上豈不是就少了一個人欣賞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小夜鶯,這難道不可惜?” 夜鶯瞬間臉紅。 “喂~!”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怎么面不改色說出這么羞恥的話的?” “我可以說自己美貌與智慧并存,但是你不可以這么說。” 原隨云搖搖頭:“你說我說都一樣,你我本就是一體的。” 他這么說著, 提手在小家伙身上畫了最后一筆。 “好了,等晾干就可以穿衣服。” 時鳴伸著脖子努力往后看:“你別掉我胃口,這到底畫的什么?” “你的名字?” 原隨云輕輕搖頭:“猜錯了,不是。” 夜鶯又猜測:“你家族譜?” 原隨云捏著夜鶯軟乎乎的小臉:“你這腦子里都想的什么?族譜?虧你想得出來。” 夜鶯抬起胳膊推開他的手掌,哼一聲道:“你又不告訴我,還不許我亂猜嗎?” 原隨云注視著他背上半干的墨痕,認真的告訴他:“我在你背上畫了一個夫妻同心符。” 夜鶯瞬間坐起來,伸著胳膊摸自己的后背:“不是,你什么時候這么封建迷信了?以前不見你信這些神神鬼鬼的玄學手段啊!” 原隨云握住他的手臂不讓他亂擦,“你聽我說,我給自己身上也畫了這種符。曾經聽一個高人說,恩愛的夫妻身上常配帶著這種符咒,到了下輩子也還會再續前緣。” 夜鶯看著他:“假的,肯定是騙你的。” 原隨云曬然一笑:“如果是騙子,那我愿意被他騙。但是……若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說的是真的,那你的來世一定屬于我。” 夜鶯怔怔的看著他的眉眼,那里面盛滿了深情。 “其實有沒有來世不重要,”夜鶯往前傾了傾身體,抵著他的額頭低聲道:“今生和你在一起我很滿足。” 原隨云輕吻他的額頭。 · 原隨云九十大壽那一年,突然得了急癥,很快走了。 夜鶯公子同日而眠,與他合葬一墳。 原家族老提拔了原家旁支里出眾的孩子繼承了無爭山莊,他們的新的莊主逢年過節經常為原隨云夫夫掃墓。 幾代過后,據說無爭山莊后人說,夜鶯夫夫墳前有兩棵大樹,枝葉纏繞,郁郁蔥蔥。 常有成對的鶯鶯燕燕落在枝葉上,婉轉啼鳴。 · · · 夏日里,無垢山莊綠意盎然,又恰巧連綿半月的大雨,正在雨后初晴的日子。 十多歲的少莊主已在書房晨起讀書約莫兩個時辰了,他有些無趣的喝口茶歇息,推開窗子,正見到外面明亮的陽光落在他的院子里。 外面的大片空地上,婢女仆人一摞摞的抱著書從舊書樓過來,連帶著他這小書房的書本一起,通通鋪展到院子里曬上。 連綿的雨日不只是屋子快要發霉了,連屋里子的書本都要長了青斑。 即便是曬書,也得連著曬幾天才能散盡潮氣。 院子正中央的美婦人正吩咐著底下人手腳利落一些,一回頭就見到她滿十歲的孩兒探頭探腦。 “怎么不認真讀書?”只見她嘀咕一句,一皺眉,轉頭叮囑大丫鬟幾句就走朝著小書房走過去。 一開門就見到這小書房正對門的香爐,又一炷香已經化為灰燼了。她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已經又過去老大一會兒了。 她走過去,翻了翻桌上的書,隨手問了幾個問題,眼看孩子對答如流這才滿意。 莊主夫人轉頭叫丫鬟去廚房:“好了,趕緊吩咐廚房給公子上膳食,我昨兒讓他們燉的鯽魚湯應該已經好了,先端上來給公子潤潤喉。” 一聽到鯽魚湯,那向來穩重老成的小公子忍不住開心的眨了眨眼睛,顯然是很滿意了。 這魚湯出自他祖父特意請來的告老還鄉的老御廚之手,滋味鮮美,魚rou質嫩,一頓飯讓人心生愉悅,撫平了連城璧練劍讀書幾個時辰的疲憊。 眼看他用餐禮儀規整,莊主夫人微微點頭,又看他吃得這般香,這位母親就親手給孩子添了一碗飯,少見的溫柔情形。 連城璧心中詫異,放下碗筷先規規矩矩給母親道謝:“孩兒謝過母親添飯。” 莊主夫人心里滿意他知禮,嘴上卻說:“不必客套,快趁熱吃。” 這相處既是母子,又像是賓客,親密又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