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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對方是在耍他,偏又不好發作,寇仲狠瞪了宋師道一眼,便盤腿坐好,兩人掌心相對,真氣交復流淌,圓轉如意。 別看宋師道近來都是“無力一身輕”的狀態,事實上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他的內力早就恢復了,只是一直都被儲存在寇仲的氣海之中而已。他們只要協作運功,將那一部分內力調回宋師道的丹田氣海之中,這位樂衷于扮豬吃虎的越軍師就會順順利利地變回巔峰宗師級別的大高手了…… 這一番“扮豬吃虎”雖然讓宋師道吃了不小的苦頭,但他也同樣收獲良多,絕對不虧—— 究其根本,宋師道是因為梵青惠的一劍才會失去內力,但也正因為那一劍破去了他所修習的宋家功法,之后宋師道便借著與寇仲雙修的方式重新凝練了極為精純的長生訣真氣,徹底解決了兩股內力互相抵觸的巨大隱患。 而若非宋師道的丹田氣海被清空,他和寇仲也發現不了雙修長生訣時擴展丹田氣海的神奇效用。在這段時間里,宋師道趁著丹田的“空倉狀態”,將他的氣海容量擴張了幾倍有余,更以和氏璧異能及長生訣真氣的雙重功效塑造了更加強勁的經脈,還借機修煉了同樣要求“破而后立”的換日大法……此時他一旦恢復功力,就真的是“大宗師之下再無敵手”了! 人體自成一個寶庫,在修煉武學的過程中,直至宗師境界的武者們仍舊是在增進自身的潛能;惟大宗師境界以上才能調用天道地勢之力:然而即便是調動天地之力,也要依憑強悍的身體做媒介,因此在突破大宗師境界之前必須打好基礎,未來才能在追尋武道至境的路上走得更遠。 宋師道如今的基礎打得這樣牢固,待他突破大宗師之后,他的實力將能和成為大宗師多年的前輩們抗衡,那是絕對的前途不可限量。 除開武學造詣上的收獲,宋師道更借著“身無內力”而瞞過了長安城內眾多高手的眼線、做下種種布置,包括跟李建成、尚秀芳及尤楚紅等人建立了頗為良好的關系,同樣也包括騙倒了趙德言……宋師道挨了一次酷刑固然倒霉,但趙德言在掉以輕心之下,絕對會虧得很慘。 漫天的星幕漸漸隱去,黑凝的天色也變淡了些許,宋師道和寇仲很是默契地一同收功,吐出一口濁氣,雙雙睜開眼來。 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光景,宋師道的精神風貌都完全不同了,他的雙眸之中精光四溢,周身氣完神足,強大的氣勢迫然而出! 寇仲在毫無防備之下險些給這氣勢沖得氣血亂涌、頭昏目眩,他立時運功抵抗,撇嘴道:“這段時間你得到的好處可真不少,一經恢復,讓我都覺得壓力很大哩。” “終我這一世,都再不想嘗試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感覺了。”宋師道輕嘆了一聲,感應了一下經脈之中充足的內力,對于自己能夠在天亮之前功力盡復感到十分滿意。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斂去周身氣勢和眼中神光,含笑望向有點兒不大服氣的寇仲,說:“仲少爺不用緊張,現在我可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壓’你一次了……” “你少得意,”寇仲顯然也聽明白了宋師道的隱藏含義,鼓著臉說:“等離開長安后我們各盡全力來比一場,你未必能贏我!” 宋師道輕笑道:“好啊,我的小豬仔。” “豬你的頭啊!”寇仲撲上去掐住宋師道的脖子,惡狠狠地說:“你們居然都說我是豬……真是過分,明明你最愛扮豬吃虎了,我看你才是豬吧!” 宋師道任由對方掐著他,反正寇仲也舍不得用勁,悠然笑道:“都是豬才能配一對啊……” 他們兩人互相開開玩笑、放松了一下因為即將尋寶而略有些緊張的心情,宋師道更趁機適應了他恢復內力之后的狀態,兩人便借著最后一絲夜色的掩護來到了躍馬橋,按照魯妙子早先指導的方式,在橋上橋下各扭動了六個機括——只聽機關“咔嚓咔嚓”地微響了幾聲,整座橋就輕輕地顫動起來,橋底河面處亦現出了奇異的波紋,還有接連的氣泡冒出,咕嚕作響。 就在兩人擔心會引來他人的注意時,異狀很快就消失了。 朝陽在遠遠的天邊露出了一小片羞紅的臉龐,并不刺眼的金光灑落在躍馬橋下的永安渠水面上,新的一天終于來到,而這一天的晚上正是除夕夜。 “過個年還要打打殺殺,哎。”寇仲一邊和宋師道手牽著手往回走,一邊抱怨道:“我們自認識以來也有三年多了,竟從未有一起吃過餐年夜飯哩!” “這一次我們不就在一起么?只是年夜飯有些特殊罷了,不僅有群魔亂舞,尼姑和尚們也會來湊熱鬧,還有邪帝舍利做主菜……包管夠我們大吃一頓了。”宋師道捏了捏寇仲的手,笑道:“如若一切順利,從明年開始,每一個除夕夜我們都會和家人們在一起過了,再也不用東打西殺。” 宋師道和寇仲回到同興社的暗舵,吩咐高占道等人準備好接應——萬事俱備,現在他們只等徐子陵回來,就要一同前往西寄園的寶庫入口了。 橋上的機括已經打開,他們可不能拖得太久了:一來趙德言已經把時間給定好了;二來若給獨孤閥的人率先發現他們家北井的異狀,把事情鬧大了,那可就一點兒也不好玩了。 然而當徐子陵回來以后,居然又給他們添了個新的麻煩——“我已經通知了師妃暄,無論她信了幾成,今晚都不可能不來。不過我又接到了李淵的傳訊,今天是年三十,他特請岳山入宮一敘,最好能一起吃頓年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