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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呢,”宋師道忙說:“我最倚重最尊敬的就是智叔了,你可不能冤枉我……”說著他頓了頓,終于低聲道:“我也不怕和智叔你直說了,解暉我是從來不信的,事實上……我打算找個好機會要了他的命!” “你說什么?!”宋智驚道:“解暉是玉華的公爹,他有什么理由會背叛我們?” “當然還是因為慈航靜齋,”宋師道皺了皺眉,說:“我知道智叔你說不定會因此覺得我疑心太重且心狠手辣,但我確實有自己的理由……無論如何,智叔你坐鎮川蜀,如果將來解暉沒有任何反意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但萬一他被外人挑撥而背叛宋閥,我就會親自入川動手,到時候智叔只需要繼續穩定川蜀局勢,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宋智皺眉沉吟片刻,終于長吁了一口氣,說:“心狠手辣是好事,想奪天下最怕的就是仁慈,你放心,解暉的事我會留意的,如果他真有問題,何至于需要你來動手?只不過他的武功雖然和任少名差不多,但獨尊堡內防備森嚴,解暉出堡巡查時也是護衛嚴密,他又沒有任少名的張狂和逛花樓的愛好,想要暗殺他,除非是大哥親自出手……唉,閥主又怎可輕易出動?希望解暉不會真像你所判斷的那樣無腦。” 只要是關乎奪天下的事,宋智對宋師道幾乎是無條件支持,雖然他本身不覺得解暉會背叛宋閥,但既然解暉令宋師道生了懷疑,宋智就會盯牢解暉、并隨時準備好除掉他的方案。 宋師道當然也很相信宋智,他們達成共識之后,又聊了聊近來的天下大勢,不知不覺就過了晌午。揚州離江陰不遠,眼看已不剩多少船途了,宋師道便返回房間叫醒寇仲,準備要收拾收拾下船了。 寇仲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被宋師道拍醒后,抱著被子呆坐了良久還是混混沌沌的,直看得宋師道忍俊不禁,一邊幫他穿衣服,一邊笑道:“仲少爺何時改屬豬了,這么能睡……” “還不都是因為你,”寇仲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聲,要不是昨天夜里宋師道在幫他清洗的時候又“多練”了好幾次,向來精力旺盛的仲少爺又何至于此呢……思及昨夜的種種旖旎,寇仲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才逐漸反應過來,又問:“快到江陰了嗎?” 說來也有趣,關于昨晚發生的事,寇仲甚至比宋師道還要淡定坦然,在他的認知里,兩個人好了,本來就是要做那種事的,這代表了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沒做之前當然有些緊張,但現在嘛,仲少爺覺得,那確實挺舒服的……難怪那些青樓和南風館的生意都那么紅火了,不過花錢和沒感情的人玩玩,當然還是比不過和心上人在一起那么甜蜜了。 “哈,江陰早就被你睡過去了,”宋師道捏了捏寇仲的臉,完全不曉得對方的思緒又轉到青樓去了……宋師道淡笑著說:“馬上就到揚州了,快起床打理好自己準備下船吧,我的小豬仔。” 再次站在揚州的地界上,寇仲陡然覺得他這一年來的經歷簡直就是恍然如夢,揚州城依然是那樣繁華,上層人和下層人分作兩個世界;但寇仲卻是切切實實地從一個底層的小混混躋身當今世上名聲赫赫的青年高手之一,更成功地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了,可以想見寇仲心中的感慨之情,自是滔滔難絕、五味陳雜。 “我們入城吧仲少爺,是不是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宋師道已經戴好了面具,變作另一副模樣,低聲笑道。 寇仲嘆了口氣,聳了聳肩,也從懷里取出個面具戴上,說:“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在揚州尚且還是通緝犯呢。” “哈,不錯,在揚州有昏君和宇文化及想捉你,滎陽有李密,沿海也有東溟派……仲少爺得罪的人實在不少。” 他們兩個人都戴了面具,就這么大搖大擺、勾肩搭背地進了城,入目皆是熟悉的街道,入耳則是親切的鄉音,寇仲忍不住哼起了揚州小調,懷念著過去走街串巷扒貨的時光。 誠然現在他的生活也很美好,刺激精彩還有愛人相伴,但過去總是值得懷念的,宋師道和寇仲一起東張西望,甚至還買了各種特產邊走邊吃,兩個人都毫不顧忌形象,逛街逛得不亦樂乎。 “以你的身份居然也吃得下這些街頭小吃……哎,大概也就是因為你是這樣的矛盾,明明是高不可攀的身份,卻又親切平和,所以才會令我傾心吧。”寇仲鼓著嘴,含含糊糊地說。 “哼,我最了解你啦,你喜歡的是出身高、性格強的妞兒,譬如李秀寧,又或者是像玉致那樣的,不過她們是不可能理解你的混混習性的,也只有我才能和你臭味相投。” 或許是因為宋師道和寇仲都遮蓋了本來面目,這令他們的言行舉止都少了許多顧忌,很多平日里藏著掖著的心里話都被不經思考地說了出來。 “胡說八道,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我怎么就喜歡那種妞兒了?李秀寧翻臉不認人,我簡直恨不得一掌拍過去了。至于三妹……喂,你怎么又提到她了,就算你在乎寶貝meimei,也不能懷疑我是禽獸啊!” “我不了解你誰還了解你,陵少嗎?對了仲少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同陵少從小到大都一起洗澡還睡一張床,彼此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 “……我真想揍你啊!” “哈哈好啦,我開個玩笑而已,總之以后你不準再和陵少那么親密了,總要顧忌一下我的心情吧……噢,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