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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回瞪一眼,說:“又不是我要你親的,我還沒嫌你滿身都是泥呢。”他本來想把宋師道推開,但終究顧及到對方身上有傷,手上就沒敢使勁。宋師道干脆得寸進尺地抱了上去,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他湊在寇仲的耳邊,認真地說:“小仲,以后我們一直在一起,幾十年、幾百年都不分開。” 陽光燦爛無比,映得滿天滿地都是暖烘烘的金黃色,寇仲的心情也可以用“撥云見日”來形容,長久期待的感情終于有了確切的回應,此中心境絕非“甜蜜”二字可以簡單囊括的。過了好一會兒,寇仲才故作平靜地反問道:“你怎不說幾千幾萬年呢?都說了我們很可能會變成神仙咯。” 宋師道怔了怔,瞅著寇仲紅紅的耳尖,恍然一笑,說:“真是個貪心不足的臭小子,那我們就……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噢,”寇仲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看你還算有誠意,我就勉強答應你啦,不過我們還要更勤力練功才行,三妹曾經說過,我至少都要接得住你爹的極怒一刀,否則就會變成死鬼一只,萬事休提了。” “是死鬼兩只,”宋師道輕笑了起來,說:“要么就做兩只神仙,要么就做兩只鬼,我爹的極怒一刀……哈,我會和你一起見識的,還真是有點期待呢。”他輕輕地啄著寇仲的唇角,心中涌上了一股nongnong的滿足感——能夠在合適的時間遇上一個合適的人,而且對方也傾心于他,還有什么能比這更令人滿足呢?而且宋師道和寇仲還有同樣的理想追求,無論是天下還是武道都可以攜手與共,真是……以宋師道的淡定都快幸福得冒泡了。 寇仲也覺得他現在已經快活得像神仙一樣了,心中被幸福充滿,含含糊糊地說:“神仙也可以用‘只’來形容的嗎?” “……”宋師道干脆就把寇仲的無聊問題給統統吞了進去,兩個人一起滾進了蘆葦叢中。 別誤會,他們只是抱在一起親一親滾一滾而已,在這種時候打野戰……實在不是有情趣的人該做的事。不過這里有輕輕拍岸的浪花,還有搖頭擺腰的蘆葦,宋師道和寇仲嬉鬧了一會兒,然后并排平躺著曬太陽,都覺得心里無比寧靜。 “有船來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寇仲忽然翻身而起,向遠方凝目眺去,隨即喜道:“船上插著宋閥的旗幟呢。” “那你就大喊一聲讓他們過來接應,玉致那丫頭鬼機靈,帶過來找我們的人肯定都是心腹,不必擔心會泄露我的行蹤。”宋師道一直懶洋洋地躺著,一直等寇仲把船招呼過來,又回頭扶他,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寇仲攙著宋師道一起到了甲板上,果然見到宋玉致俏生生地立在船頭。宋玉致一見兩人那狼狽樣,頓時臉色大變,緊張道:“哥你受傷啦?” “小意思,養個幾天就好了。”宋師道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但宋玉致顯然不信,皺眉道:“你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不過這一招對付我還可以,想瞞過智叔?哥你先學會改變脈象再說吧。” 宋師道神情微變,說:“智叔在船上?”宋玉致聳了聳肩,答道:“這本來就是智叔的船,他說要跟我一起搜尋‘擊殺了任少名的年輕英雄’,我可沒出賣你喲。” “……”宋師道無奈之極,只能指了指船艙,準備先和寇仲進去打理一下儀容。孰料他們才剛走了幾步,一個文士裝束的男子就走出了船艙,邊走邊說:“早就聽聞了寇仲寇英雄的大名,今日一見……” 此人當然是宋智,然而當他看清了甲板上的兩個人之后,臉色頓時黑如鍋底,還未出口的諸如“果然名不虛傳”之類客氣話立時轉變成了一聲怒吼:“師道?!” “咳,智叔,你不要這么激動。”宋師道笑得有些訕然,寇仲則是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宋智,一邊暗暗地向宋玉致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宋玉致淡定地瞥開眼,權當沒看到。 但宋智顯然一點兒也不淡定,他幾乎有些氣急敗壞地跳腳道:“你居然親自跑去刺殺任少名?你是什么身份,若是有個萬一,一萬個任少名也賠不起啊!”對于一心想要宋閥成為天下第一大世家的宋智來說,宋師道幾乎就是他的精神寄托,所以他現在的心情……大概是想把任少名挖出來鞭尸一萬次。 宋師道顯然很了解宋智,他驀地咳喘了幾下,萎靡不振地靠在寇仲身上,虛弱地說:“能否等我歇息片刻再來聆聽智叔的教誨呢?我這次實在是傷得不輕……”在宋智看不到的角度,宋玉致毫不顧忌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果不其然,宋智一聽這話,馬上心急火燎地把宋師道迎到房間里躺下,親自給他把了脈之后,又煞神一般地沖出去煎藥了——在整個過程中,宋智完全把宋師道身邊的寇仲給忽略了個徹底,莫說一個眼神了、就連一片余光也沒分過去。當然,宋玉致也是一樣的。 寇仲的神情有些糾結:“那個……二哥啊,你的這個叔叔,該不會也傾心于你吧。” “噗!”在宋師道笑噴之前,宋玉致先笑噴了,“哈哈,大嫂你不要想太多了,智叔只是把我哥當成寶貝疙瘩而已,不會跟你搶人的。不過如果你……咳,如果你欺負我哥的話,智叔肯定會和你拼命的!” 是他被二哥欺負還差不多——寇仲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宋師道趕緊說:“好了好了,都別爭了,趁著智叔去煎藥了我要沐浴更衣,阿妹你先去幫我拖住智叔吧。”他把宋玉致推出房間,就拉著寇仲一起沐浴去了,宋玉致嘿笑了一聲,在門外細聲細氣地說:“別玩得太過火,智叔隨時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