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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一會兒,宋師道終于忍不住嫌棄道:“你不需要這么小心,好似女人一樣婆婆mama的,弄得我很癢……嗷!”原來是寇仲略有不忿,手上便稍加了幾分力,宋師道便也配合著故意“嗷”了一聲,佯怒道:“臭小子我看你真是皮癢了!” “呿,”寇仲撇嘴道:“還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呢,身上多了兩個窟窿還說是小傷,看小爺我揭穿你的胡吹海侃,好叫你得知牛皮不能吹破天!” 宋師道又笑罵了幾句,寇仲亦不服輸地還嘴,這一番獨處,倒是陡然拉近了兩人的關系,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在對待彼此的時候,兩人都已多了幾分自在和親近。 氣氛終于又歡快了起來,宋師道感受到藥上得差不多了,便取過繃帶來系好,打趣道:“好啦好啦,寇小爺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沒齒難忘。” 不知是不是“大恩大德”這四個字觸動了寇仲,他不禁感慨道:“你這個人可真是,原來我們還以為你要么就是兇神惡煞的壞蛋,要么就是道貌岸然的假正經呢,卻不料你的脾氣……” “怎么,”宋師道饒有興趣地問道:“不知寇小爺對我的脾氣有什么高見?”寇仲笑著續道:“你的脾氣果然很合我的口味,不如我們和小陵一起并稱揚州三龍好啦!” “嗤,”宋師道不屑地說:“我才沒興趣同你們并稱‘一龍二蟲’,對了,另外那條小蟲跑哪里去了?” 寇仲頓時xiele氣,說:“是啊你說得很對,我們就是兩條小蟲,還妄想變成龍……” 見寇仲忽然就沮喪了起來,宋師道心里一軟,拍了拍寇仲的肩膀說:“小仲,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和小陵就好像兩塊璞玉,終有一日會大放光彩的,在那之前的困苦都是命運對你們的磨礪。” 寇仲立時就不沮喪了,說:“哦,原來我們是璞玉,那宋二哥你是不是慧眼識英才呢?” 宋師道微微得意道:“那是當然。”寇仲借機說:“那么請問這一位‘慧眼’可不可以為‘英才’再付出一些呢?” “什么意思?”宋師道忽然聞到了一點點陷阱的味道。寇仲笑嘻嘻地說:“就是……宋二哥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件值錢的東西?” 宋師道恍然笑道:“方才我就知道你們跑得那么快,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一大早就把份子給交了上去,那言老大不逼你們再多拿一點出來才奇怪了。” 寇仲苦哈哈地說:“是啊,本來應該傍晚才交的,可是當時我們頭腦一發熱就跑過去了,再想反口也來不及了。”他們從來沒有像昨夜那么開心過,今早又被感動得差點掉淚,哪里還想得到那么多呢。 宋師道正色道:“沒錯,所以你要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以后做事都要考慮周全。為了鍛煉你們,我是絕不會再給你們財物了。” “唉,”寇仲大嘆道:“虧得我還怕你等急了,專門跑回來同你說一聲,小陵則是一早就上街扒貨去了,你竟然如此狠心……” 宋師道哼笑道:“不錯嘛,你們還知道要做兩手準備。那如果我再給你一樣好東西,你是不是又會直接跑去交給言老大?” “那肯定不會啊!”寇仲跳腳道:“這樣的傻事做一次就夠啦,我這就去把小陵叫回來,傍晚再去交差。” “傻小子,”宋師道笑著說:“之前我給你們的墜子少說都值十幾兩金,幾個月的差都夠交了,你們居然不懂得先在市場上將之變賣成五銖錢再慢慢上交,真是白長了兩顆聰明的腦袋瓜。” 寇仲大喘了一口氣,驚道:“十幾兩金?!我們以前都扒過玉墜哩,比你這個大得多,也只值十幾兩銀錢,相當于百余銖錢罷了,我聽說現在一兩金就可以兌換百余株錢了……” 宋師道撇嘴道:“我給你們的東西,怎么能和那些尋常貨色相比?”宋閥少主身上帶的東西當然不會是次品貨了,即使宋家不喜奢侈,他們這些少爺小姐們把玩的隨身飾物卻也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寇仲一臉菜色,哭喪著臉說:“虧大發了!我們一輩子都賺不到十幾兩金啊!我要去和言老大拼命……” “行了行了,你就這點出息?”宋師道失笑道:“吃一塹長一智,這十幾兩金倒也不算花得太虧。你去把小陵叫回來練功,等到了交差的時辰再說。”說著他又取出十幾銖錢,續道:“順便買夠今天的吃食回來。” 寇仲苦哈哈地應了,便去把徐子陵叫了回來,這兩個小子還是對那個價值十幾兩金的玉墜念念不忘、郁郁不樂,總覺得叫言老大占了大便宜去,幾乎沒辦法靜下心來練功了……宋師道倍感無語,干脆就教了他們幾手搏斗的功夫,讓他們互相拆招,打個痛快。 ——“小陵你真是太陰險了,招招往我臉上招呼,是不是嫉妒我長得比你好啊!” ——“你還說我?你剛剛那一拳差點把我肚子里的包子餡都給揍了出來,不就是因為我多吃了你一個rou包子嘛!” ——“死小陵,看我黑虎掏心……” ——“撩陰腿!” ——“我去,小陵你這是想讓我斷子絕孫哩,我死都要拉你下水……” 宋師道抱臂倚靠著樹干,臉上掛著淡笑,悠然地看著這兩個耍寶的少年。艷艷的陽光撒在他們三人的身上,這一天,這個廢棄的園子里終于多出了一種生機勃勃的美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