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羽羈疼得渾身發麻,怒道:“那你要是不殺他呢?” 華冶眸色倏冷,“放心,我一定會殺他的。” 對于羽羈的表現,華冶還算滿意,他強忍疼痛,見到小千時沒有不妥的表現。 “羽羈哥哥你怎么了?” 羽羈瞥了一眼華冶,“沒,沒事。” 小千看向華冶,閃過不悅,“jiejie,魔尊要你去。” 華冶點點頭,在小千眼里,她看上去蠻高興。 小千的眼神落入華冶的眼里,華冶走的時候突然一頓。 “meimei,魔尊怎么不找你?他怎么老找我。”華冶故意戳小千的痛點,讓她不痛快。 果然小千臉色更加難看,甚至有點難堪。 她氣的不行,但在羽羈面前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只得委屈得淚水盈完淚框。她知道羽羈討厭華冶,就想借他來報復,沒想到羽羈連看都沒看華冶,淡淡得對她說,“魔尊不找你,小千可以找我的。” 小千:…… 華冶回到暗室,一轉身就正對上重覦。 “你來了。”他的眼睛閃著亮光,聲音上揚,帶著分竊喜。 這樣熟悉又模生的臉令華冶微怔。 她收起冷意,假裝順從,語氣淡淡道:“是啊。” “我以為你不會來。”他低落的垂著頭,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 這次重覦穿著衣服,衣物整齊,但依舊是短發的模樣,濕漉漉的眼睛充滿了天真。 天真這兩個詞用在他身上真是特別。 誰能想象出來他會這樣的一面。 要是當年他用這樣的面孔去獲得她的信任,可能她就不會愛上他了。 這樣的樣子,只是會讓人想把他當作弟弟呵護。 “你讓小千叫我來,我當然會來。”華冶適應了一下黑暗,摸著榻邊坐下,刻意和重覦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重覦想再近一些,然后躊躇著不敢上前。 “怎么?怕我現在再捅你?”華冶的語氣讓重覦分不清是真的,還是玩笑。 他睜大搖搖頭,仿佛不懂她在說什么。 看來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真的有點失憶了,不僅換了另一種性格,還遺忘了一些事情。 對華冶來說,這是好事。至少現在的重覦不知道,華冶一心想著傷害他。 榻上,團子仍是之前的狀態躺著。但華冶總感覺,他身上的活氣變得更少了。 重覦走來,理了理團子的鬢發,“念兒的魂魄被吸走了,待會我就可以出去幫他找回來。” “為什么是待會?” 重覦并沒打算對華冶有所隱瞞。 他說:“我擔心我不在,他的魂魄無法穩定,我幫他穩固了殘存的最后一魂,才能保證其他失去的魂魄不會勾走。”他倒是記得華念的事情。 重覦說著抬頭看向沉默不語的華冶。 她現在,平平靜靜,冷冷淡淡。 華冶沒去理重覦炙熱的視線,而是看著團子,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像他當初一樣那樣做的,撫平。 華冶現在回想,團子似乎總是心事重重。這樣小的孩子,到底能為什么事情而煩惱? 以往眉開眼笑的孩子現在緊閉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的壞笑,他的可愛,他的靈動,都消失了。 而團子出事的時候,華冶和他還在一起,前一刻他還生動得蹙眉抱她大腿。 而現在甚至像是,像是真的……死了。 即便他是重覦的孩子,華冶卻并不希望他有事。 團子說好也好,也有些小腹黑,但的確不壞。他對于梅宗的鬼魅們來說,簡直就上天賜來的寵兒。 每只鬼,恨不得把他摟在懷里好好揉捏。 只是——華念要是知道自己會殺了他爹,一定會很傷心。 但是,有些東西,無論牽扯多少感情在里面,結果都不會改變。 華冶正想著,掌心突然傳來痛感。她垂眼一看,掌心出現一個血紅的“命”字。 她放在溫折竹身上的符箓有了反應。 也就是說,現在溫折竹有性命之憂。 華冶緩緩站起,便要離開。 “我也去。”重覦道。 華冶神色淡淡,嘴角一彎,“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去刀山,去火海,你也要跟著?”她的語氣掩不住的譏諷。 重覦像是沒有聽懂,“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華冶笑笑,算是默許了。 帶著重覦的好處可太多了。 何樂而不為? 離開千重塔的時候,小千又開始哭哭啼啼,“你不要走,好嘛?”她大著膽子,揪住重覦衣角指甲大的小部分。 平日里,她也是想盡辦法出現在重覦面前,以前的時候,重覦基本都漠視她,簡直不把她當人,現在更是變傻了的他更是。 華冶只是一臉冷漠的看著這兩個人。 對于重覦來說,小千只是利用的工具。 千魔杖本來就是他打開千重塔的鑰匙,只是意外化成人形。 只是華冶不懂,重覦怎么會和小千孕育孩子?他這樣的人,骨子里自私冷漠,以前對孩童甚是冷淡。 或者…… 他只是為了傳宗接代。 想到這里,華冶看向重覦的眼神更是多了一層厭惡。 面對小千的不依不饒,重覦從頭到位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他只是輕輕對華冶說:“我跟你走。” 輕飄飄的一句話令小千大驚失色,她望著華冶,用唇語說著:“是你。” 華冶并沒有想和她說的。她已經獲得了想要的,所以多余的言話和動作,她也懶得去做。 華冶想著,等她和小千再見面時,就是重覦身死。 那個時候,小千的下場不言而喻。 離開千重塔的時候,華冶沒有回頭。 九嬰說,千重塔是她在神位的時候建造的。 那么,她也可以親手摧毀。 所以,沒有必要再過多的留戀了。 —— 紫木山莊內,一名女子緩緩走進殿內,躺在榻上散下簾子。 “夫人。”一眾蒙面人低眉順眼,退向兩側,沒有任何人敢抬一分視線去瞧她。似乎只要看一眼,即便是裙擺的一角,都會被立即捏爆頭顱。 “今天怎么樣?”聲音輕軟入耳,語氣淡淡,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一樣。 “快死了。”為首的蒙面人咬牙擠出這句話。 “……” “……” 沒聽到夫人的回應,蒙面人立即哆嗦著跪下去。 “怕什么?”女子懶懶得擺弄著自己的發絲。 “屬下無能。” “嗯?”女子似是不解。 蒙面人:“她還是沒有招供。” “同伙呢?” “一……一樣。” “這樣啊——”女子漫不經心得嘆了口氣,只這一聲在場的所有人都腿軟得栽在地上,沉默無聲的跪著,一個也不敢多動。 女子似是思索,她輕哼一聲,“無妨,你們死不了。既然他們都快死了,就把他們扔出去吧。沒有用的線索。” “是!”蒙面人嘴上雖說著,心底卻奇怪。 這兩人被懷疑來自四重門,審了足足三天,但現在還沒有承認。以往,按照夫人的性子是會當場誅殺,這次怎么會放過? 即便扔出去的意思,大概是讓其自生自滅。 不過,即將死去的人,這么冷的天,不死也難了。 蒙面人搖搖頭,只覺得自己待在圣人和夫人身邊都太久,連自己都謹慎過頭了。他正要離開去辦,夫人突然道:“等等。” 蒙面人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穩了穩心神,問:“夫人還有什么吩咐,屬下這就去辦。” “帶我去看看她。”言下之意還是要自己動手。 蒙面人松了一口氣,果然,夫人就是夫人,怎么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