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戰湛回頭問寒非邪道:“像不像青紋世家?” 寒非邪瞄了一眼道:“青紋世家的主干道是一條直道,它是兩條彎道。” 戰湛道:“設計得極不合理啊。” 戰不敗視線突然定于一點,脫口道:“麒麟世家?” 戰湛和寒非邪同時看他。 戰不敗指著地圖上一處不起眼的建筑道:“這應該是祠堂的標志,祠堂邊上的這個似乎是麒麟。” 寒非邪看了看,點頭道:“不錯。” “……”戰湛瞇著眼睛對著那兩個黑點看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它哪里像麒麟了。“所以,這是麒麟世家給我們留下的戰書?” 戰不敗拿起信封嗅了嗅道:“是陛下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 “信封上有陛下用的龍涎香香味。” “娘知道你熟悉云牧皇身上香味的這件事嗎?” “……”戰不敗抬手拍了戰湛后腦勺一下,“你腦子里烏七八糟的盡琢磨什么?” 戰湛憨笑著揉揉腦袋。 正想出頭的寒非邪看著他傻笑的臉,無語地別過頭道:“皇宮里的人正在往外撤退。” 戰湛看著敞開的門外,幾乎全黑的夜空,“皇宮里除了我們還有人嗎?” 戰不敗抿著唇。的確,這個皇宮之所以讓他覺得陌生,就是因為暗了,靜了,人都不見了。他們進宮之后,除了開慧鷹和金獅之外,只有零星的人影在宮中走動,而且一個兩個神色匆匆,好似逃難一般。 戰湛收拾好地圖塞進寒非邪的懷里。 戰不敗道:“他們在哪里?” 天亮著的時候感覺還不明顯,當黑夜降臨時,皇宮無人的景況便一覽無疑了。偌大的皇宮,到處黑漆漆的,唯一一點豆光竟是戰不敗剛才點亮的書房。 法拉利根據寒非邪的指引,沖到皇宮北門出口,那里擠滿了人,卻沒多少動靜。每個人都安分地提包袱,搬箱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外面停著各式各樣的馬車和轎子,看樣子不是皇宮出產,而是臨時叫來的。 馬兒感受到法拉利靠近,不安地發出原地踏步,發出嘶鳴,驚得其他人紛紛沖過來安撫。 法拉利玩心大起,在半空中伸直翅膀,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聲來宣告自己降臨。 馬兒頓時腿不動了,聲也嘶了,直接四肢一屈,跪在地上。 法拉利如女王一般,從天空中落下來,傲慢地停在驚慌的人群中央。 有些人干脆連行李也不要了,撒腿就跑,還有些人認出戰不敗,在那里驚喜喊叫起來,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不堪。 戰湛和寒非邪都有些頭疼。 戰湛道:“安靜,安靜,大家安靜下來!慢慢說!” 好在這些人都是宮人,訓練有素,很快順從地安靜下來,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戰不敗見其中有幾個面善的,指著一個人問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陛下呢?” 那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道:“陛下走啦,帶著禁衛軍、衛家兄弟,還有一伙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人走啦。” 戰不敗道:“去哪里?” “這我們可不知道。”他邊哭邊嚎,“陛下走之前將我們都遣散出宮。元帥爺,您是知道我們的,我們都自幼進宮,除了伺候皇上皇后和太后之外,什么都不會。外面是個什么態勢,一點主意都沒有。這倉促之間,能去哪里呢?元帥爺,要不您跟陛下說說,讓我們還跟著陛下,不管怎么說,他身邊總要有幾個人伺候……” 他絮絮叨叨地說開,引起大片共鳴,其他人很快加入他的行列,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戰湛起初還能聽見他們說什么,到后來只剩下嗡嗡嗡聲了。 戰不敗抬手,做安靜的姿勢。 其他人立馬靜下來。 他問道:“太后和皇后呢?” “一起走了。”那人頓了頓,道,“對了,一起走的還有霧衣公主。” 他話音剛落,四周就靜得落針可聞。每個人臉上都一副“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的表情。云霧衣和戰不敗伉儷情深是整個皇宮,乃至整個騰云帝國都知道的事,現在云霧衣走了,戰不敗還在…… 那人又想起一件事,脫口道:“咦?元帥,你不是造反了嗎?” 四周更靜了。 離得遠的宮人見勢不對,偷偷地開溜。圍在戰不敗附近的雖然不好走得這樣明顯,卻也一個個開始后退。 戰湛道:“云……陛下往哪個方向跑的?” 其他人驚恐地看著他。 說陛下跑,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打算追?這就是造反吧?怪不得陛下連皇宮也不要了。其他人發現自己又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 寒非邪突然道:“終于打起來了。” 因為他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平靜得就像說七點該看新聞聯播了一般,所以戰湛一時沒回神,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打什么呢?” 像是為了應和他的話,空中突然閃過數道光芒,光芒中隱約能看到人影。 戰湛道:“誰和誰?衛盛?另一邊,朱晚?”純屬瞎猜,這么遠的距離,他連人是胖是瘦,是圓是扁都瞧不真切。 戰不敗道:“我去看看!” 他跳下法拉利,還沒走兩步,就被戰湛抓回來,“爹,你不要老是擅自行動!” 戰不敗冷聲道:“難道跟著你當叛臣不成?” 戰湛一怔,發現自己竟反駁不得。不可否認的是,要是云霧衣真的如猜想那般,私下召集軍隊打算干掉云牧皇,他絕對會舉雙手贊成。就算撇除他和云牧皇的私人恩怨不說,光是在戰不敗和云霧衣兩個人中做出選擇,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云霧衣這一邊。 當然,私心里他希望戰不敗能夠頑石點頭,他們站在同一邊。若是不能,至少不要站到對立面去。 戰不敗見他默認,怒火燃得更加旺盛,甩開他的手道:“從今往后,你姓云不姓戰!” 戰湛道:“別這么隨便啊,改名這事牽扯到有關當局……”他見戰不敗要走,又伸手去拉。 戰不敗直接給了一巴掌。 戰湛下意識地想閃,又想挨這一巴掌說不定還能讓他消消火,反正他也不會多疼,又停下了。巴掌呼過來,帶著風,帶著劍氣,“啪”的一聲落在臉上,直接將他…… 扇沒了。 戰湛倒在一邊,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又恢復了魂體狀態。 雖然這件事對他來說沒多少稀奇,但對第一次看到他“從有到無”和完全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從有到無”戰不敗等人來說,造成的震驚可以想象! 寒非邪盯著戰不敗的臉,眼睛危險地瞇起。 戰湛慌忙攔在他身前,緊張道:“這可是你公公啊,不能打!看看就算了。” 戰不敗更是驚慌失措,“他人呢?” 寒非邪冷冷地說道:“被你打沒了,你滿意了?” 戰不敗整個人陷入懵了的狀態,喃喃道:“怎,怎么打沒了?” 總算宮人還有些眼色,紛紛道:“我們幫元帥找找,找找……”當然,他們到底是在找人,還是借著找人的名義趁機腳底抹油又是另一回事。 寒非邪默默地站了會兒,感覺到胸口的怒火一點點地積攢起來,越來越烈,忍不住抬起手,朝戰不敗的脖子伸去! 185 185、天都風云(十七) ... 戰湛大吃一驚,激動地撲到戰不敗面前擋住。 寒非邪手中的火陽之氣碰觸找戰湛的身體,立刻被吸收。戰湛明顯感覺到脖子處傳來一陣陣的熱量,身體漸漸有了力量。 從戰不敗的角度,只看到寒非邪的手詭異地離自己一掌的距離,忍不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寒非邪問道:“夠了嗎?” 戰不敗以為他問自己打戰湛打夠了沒,“我并不知道他這么……不經打。”他南征北戰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一巴掌把人扇沒的,而且那個人竟然還是自己的兒子。 戰湛知道寒非邪這個問題是問自己火陽之氣夠不夠,他想回答卻苦于只能單方面的溝通。 寒非邪道:“夠了就閃開,不夠就繼續站著。” 戰湛猶豫了下,悄悄地挪開幾寸,寒非邪手突然擦著他的脖子往前伸去……戰湛一驚急忙往后一退,身體竟重疊到戰不敗的身體里。 戰不敗感到脖子一熱,呼吸驟止,一下子厥了過去。 戰湛呆了呆,才發現戰不敗的身體朝后倒下去。 寒非邪是在戰不敗倒下的剎那才回過神來。 一人一魂對站著。 戰湛轉身去看戰不敗,發下他的鼻翼輕輕地鼓動著,顯然還有氣息才松了口氣,再看寒非邪時,心情復雜難言。這次重逢,他能感覺到寒霸的改變。他也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找借口,但是自欺欺人的結果是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抱歉。”寒非邪閉了閉眼,走到戰不敗的身邊蹲下。 戰湛戒備地擋在他面前。 寒非邪從懷里掏出一顆丹藥塞入戰不敗的嘴里,又拿出藥膏抹在他脖子的傷口上,“我是不是變了?” 戰湛用力點頭。 寒非邪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但是相信我,我會解決的。” 戰湛道:“是不是變成劍神有什么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