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痛苦。

    沒錯，我看到許多殺人的回憶。

    那些人臨死前的求饒，哀嚎，認栽…甚至我看到了六叔殺小六子時的記憶。

    只見小六子當初已經(jīng)在水庫旁邊被六叔用石頭從背后偷襲擊暈，正當六叔想要將其拖入水中的時候，水猴子出現(xiàn)了。

    這個時間點，正是當初我讓李爾下水游泳，勾引水猴子的時候。

    看來正是因為這小六子，所以水猴子才沒有找上李爾。

    可是…小六子此時距離水邊還有半米的距離。而水猴子卻依舊漂浮在水面待命。

    并且他看著六叔的表情…有些痛苦？

    它渾身長滿了綠毛，身形不過半米，它緊緊的盯著被老六拖下水的小六子。

    本來我認為這是水猴子期待能夠吃到身強力壯的rou體與靈魂的眼神。可是立馬我錯了。

    只見水猴子不顧脫水，立馬沖上岸，將小六子往岸上拖。

    可是總所周知，上了岸的水猴子，對人的威脅甚至還沒有一只公雞大。

    “你干什么！之前一車的人你只吃一個！只要將這人吃了，你肯定就能夠復活過來！”六叔對著這水猴子大吼道。

    “嘶！”水猴子猙獰的張開嘴。亦然是朝著六叔吼了過來。

    六叔呆住了，他隨后咬牙吼道：“去你的！老子為你努力這么久，殺的人不下二十個，你以為是老子想殺嗎？還不是為你！讓你活過來！”

    水猴子被六叔這么一吼，不免低垂下頭，耷拉著腦袋，用雙手撐著身前，猶如猴子般進了水中。

    六叔氣得一腳踹在旁邊的泥地上，看來我所發(fā)現(xiàn)打斗的痕跡，便是此時所發(fā)生的。

    六叔將昏迷的小六子拖進水中后，水猴子便慢慢的將小六子給拖入水中，消失不見。

    我獲得的記憶，到這里也戛然而止。

    我皺著眉，心中不免疑惑起來。

    為什么…我進入水中后，壓根就沒有發(fā)現(xiàn)水猴子的蹤跡？

    并且這水猴子也沒有去吞噬小六子啊？

    這情況，實在是讓我摸不著頭腦啊。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我為什么，我為什么感覺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六叔躺在地上，被李爾用繩子捆綁住。

    他怒吼道：“你才是惡魔！你才是！”

    我笑笑：“我可沒說我是惡魔吧。倒是你這一生，倒是殺了不少人吧，二十幾個？”

    “你在說什么？”六叔皺眉道。

    他的記憶被我奪取，存在于他腦海中的，只有些許印象，不過再過幾天，這印象就會徹底消失。

    我嘴角上揚，并沒有給六叔去解釋什么。

    “走吧，將他捆在這里。我已經(jīng)知道了關于如何召喚出水猴子的方法。”我淡淡道。

    “嗯…”李爾點頭道，看向一臉驚恐，甚至有些呆滯的六叔，他只能無奈嘆了口氣，隨后立馬跟著我離開。

    帶著李爾來到河邊，因為白天漲潮的緣故，石像已經(jīng)被河水淹沒到了底部。

    不過我卻有辦法。

    待我看向之前的方位，雙手掐訣。

    我對于召喚水猴子的記憶，只有六叔所做的手勢。

    若是這手勢不行。那就只有再度盤問六叔了。

    “咕嚕嚕…”

    遠方的河水終于，竟然出現(xiàn)了一股氣泡。

    當氣泡消失的瞬間，一叢雜草竟然從水里鉆了出來。

    “沈罪哥！水猴子！”李爾驚呼道。

    “別大驚小怪的，可別把它嚇走了。”我淡淡道，隨后印決再起。

    這水猴子似乎有些猶豫，因為我不是它所熟悉的六叔。

    我皺起眉頭。這水猴子跟歷代的記載不一樣。

    所有文獻中的水猴子，都近乎是一個樣，為了抓人下水，無所不用其極。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投胎轉世，或者是填飽肚子。

    可是這？

    這水猴子，似乎是充滿了智慧。

    水猴子猶豫一番，在我打出第三遍重復印決的時候，她游了過來。

    到了淺灘。忠縣清澈的河水，能夠看透它的一切。

    它跟六叔記憶中的一樣，渾身被雜草覆蓋。只有一雙眼睛露了出來。

    它露出一個頭，看向我。

    “你是誰？”我對其問道。

    “嘶嘶！”水猴子探出水面的腦袋，朝著我齜牙咧嘴。

    我眉頭微皺。看來語言不通啊。

    “你認識陳六吧，他做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我淡淡道：“在外省殺了十七人，逃到忠縣，再殺張柔一家三口，前幾天制造車禍，殺小六子，都是他為你所做的一切吧。”

    水猴子的表情沒有變動，但是我敢肯定，他現(xiàn)在一定愣住了。

    隨后，它上下點了點頭。

    猶如一個可以交流的人類一般。

    確定可以交流，我便放心了。

    我開口道：“為什么，你是他什么人？他為什么會想用這種方法復活你？”

    只見水猴子潛入水中。朝著我游來。

    “沈罪哥！小心點！”李爾拉著我的手臂，將我往后拉了兩步，到了距離水猴子安全的距離。

    水猴子并沒有在意，而是在整個上半身趴在岸邊，在泥地了寫了兩個字。

    錯了。

    錯了？

    “這什么意思？是我所說的話錯了？”我皺著眉頭，不解的看向它說道。

    它搖搖頭。隨后果斷的潛入水下。

    只是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這？這算什么情況啊？”李爾站在我身后不解的撓撓頭道：“這話都沒有說清楚，這水猴子就不見了。”

    “它說的應該夠多了。”我淡淡說道。

    它說錯了，并不是說我說的錯了，而是在說，六叔錯了。

    “走吧，回六叔家里，我知道怎么對他說了。”我嘆了口氣，這水猴子，或許并不奢望六叔救他。

    李爾點點頭，隨后回到六叔家中。

    可當我們回到六叔家中的時候，卻是見到六叔已經(jīng)掙脫開了繩索，上吊而亡了。

    “六叔！”李爾驚呼，立馬將早已面色鐵青的六叔給取了下來。

    我神色一震，六叔…自殺了。

    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選擇上吊這種死法，興許是覺得對不起張柔一家吧。

    但是他還記得嗎。

    我嘆了口氣，看來是因為我將他的記憶獲取了太多，他的精神錯亂，再加上這些年他所做過的事情，總是不堪重負，選擇了自殺。

    可他突然自殺，卻是讓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一邊水猴子沒有解決，一邊沒有知道這六叔的秘密。

    “先去兇宅吧，告訴張柔他們六叔已經(jīng)死了。”我嘆了口氣道。

    李爾點點頭。

    人死為大，我跟李爾為其收尸掩埋后，便去了兇宅，告知了張柔一家，六叔已經(jīng)失去的消息。

    “蒼天開眼！蒼天開眼啊！”張父張母聞言，只能是一個勁的感嘆道。

    “耳朵哥哥…我得走了，你可不要想我啊！”張柔對著李爾嘿嘿一笑。

    李爾盯著她，嘴角上揚卻是說不出離別的話來。

    兇宅的怨念消失了。

    壓在我身上的擔子可沒有消失。

    水猴子的事情可還沒有解決呢。

    施法送走了這三道魂魄，再加上這兇宅內死后被困住的流浪漢，我便跟李爾離開了這種已經(jīng)不再是兇宅的宅邸。

    雖說不是兇宅了，但是死了大概十幾人的房子，興許是沒人再敢住進去了吧。

    “沈罪哥，接下來我們怎么辦？”李爾問道。

    “先去河邊吧，或許還能夠召喚出來水猴子也說不定。”我淡淡道。

    帶著李爾去往河邊，再次站在這沒什么忠縣人到來的河岸，我的神色無悲無喜。

    雙手掐訣，招來那渾身長滿長毛的水猴子。

    “陳六死了，能告訴我，他想要救的人到底是誰嗎？”我緩緩問道。

    水猴子探出水面的頭，呆滯住了。

    它…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