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姆芙“將軍英明。”

    “……我這是結果論，只是一開始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就從手邊的事情做起了而已……我一開始還想找借口出差到哈魯魯人這邊的首府星球去調查的。”

    英姆芙“……”

    祈諳“將軍大人辛苦了！”

    “……一點都不辛苦，有汀娜在一旁幫忙，你們看她最近總是‘去民眾中傳教，聽取民聲’，真的是士兵那邊了嗎？我不好動作，需要進行活動，去特定區域活動的時候靠的都是她。”

    祈諳“……”

    霓“那個，咳哼，命運指引，愿我們這次任務圓滿成功。”

    “……這種時候別說這些虛的，沒人行動，光是祈禱這個祈禱那個就能成功了？那為什么不直接祈禱抹殺者消失算了。”

    霓“……”

    黑尤妮東張西望，這邊看看那邊瞅瞅接連吃癟的三人，張了張嘴，最后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反而把手邊的蘋果酒給灌了下去，然后溜到了一邊去。

    “看看你們剛才像什么樣子，都是將軍艦長的人了……你們知道的，這是慣例了，每次這種時候我都要要說說的，這次也一樣——都給我收心了，8月中不出意外我們就又要上戰場了，不，可能馬上我們就要上戰場，而且要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不是抹殺者了。別太疏忽大意……

    文明間的宇宙戰爭，我們銀河系人類不同與室女座超星系團的文明，他們距離‘近’，歷史上都有過全面戰爭，而我們銀河系在邊緣……邊緣都說不上，是處于落在披薩面餅外面地面上的芝麻的位置。

    我們沒有任何經驗，連銀河系人類間的內戰都沒有打過……所以現在我十分擔心，性命丟了無關緊要，反正534部隊的人都十分看得開的。但如果我們失敗，信息都沒有傳出去，結果讓整個墳場文明聯軍防線崩盤，沒了這個‘誘蛾燈’，后面最明亮的地方是哪里就不用多說了……

    抱歉，說出戰前動員的臺詞了。所以你們就別做怪相了，就說你呢，祈諳，還有黑尤妮，你以為拿叉子擋著我就看不見你在咧嘴笑了啊！

    知道、知道，你們不在乎銀河系什么的，但臺面上官方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現在跟我隨便可以，但出去了別這個樣子了！話題又被你們攪渾了，我說到哪里了……”

    英姆芙“那個，將軍，你現在說這件事的意思是說，我們可能要跟哈魯魯人起正面沖突？”

    邱楓烈看了汀娜一眼，老夫老妻心有靈犀，汀娜開口進行詳細說明“這是我轉悠時在現場發現的，有一艘主力艦，信息、情報參數都跟公開在案的一樣，進行掃描探測也會獲得相同的結果——應該是系統內部被篡改了，只要我們還在文明聯軍之中、鏈接著，它就沒有問題，我也是偶爾路過時注意到的——它實際的物理外觀完全不是，怎么說呢，你們自己看吧……”

    語畢，抬手投影出一面面全息屏浮現在在場所有人眼前恰當好的位置，只見面面上是一個乍看不規則，然而隨著繼續仔細觀察，就會發覺越來越有規律——美學上，符合人眼的直線，并不是物理上的直線，因此自古建筑學里就有審美的幾何，跟物理的幾何，典型例子就是古希臘人的立柱群。

    而哈魯魯人這艘主力艦，或者說人造復合體天體，所展現出來的就是物理上的幾何，所以第一眼看上去，直觀印象就是并不規則……然而隨著進化后適應了宇宙的大腦思維運轉、分析，其內在屬性就會被觀察出來。而茉維依，更是第一眼就察覺出了其復雜幾何規律構成。

    “……難怪會說有問題……”看了這天體的多角度拍攝照片、視頻之后，霓恍然道。

    祈諳點頭同意“哈魯魯人應該是一個重視視覺審美的民族，飛船、建筑、乃至行星都是這樣扭扭曲曲的線條……但這個玩意兒……”

    茉維依“自旋著的鋸齒嵌套立方體。”

    黑尤妮“唔，確實就是這個味。”

    如果要邱楓烈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玩具魔方，只不過每個魔方顆粒塊不是平整六面體正方形，而是十六面體，而且還是尖尖朝向核心的那種。

    “如果開戰了，戰艦與戰艦之間的距離是以光年計的，那么我就絕對無法通過rou眼、光學來目睹這艘‘左虛冥號’的真面目，通過戰場網絡鏈接，我們只能知道它只是一艘普普通通的‘哈魯哈曼級’主力艦而已。”邱楓烈頓了一下，“想必當初跟我們協同作戰的哈魯魯人艦隊里就有一艘這樣的哈魯哈曼級……我沒有公開去進行質疑，而是選擇了暗中調查，這種懷疑友軍的事情，在有確確實實罪證前，還是不要有太大動作的好。”

    汀娜“雖然一切都是未知數，也有可能只是套著舊參數信息的新銳武器而已，但左虛冥號的情況，我們已經回報給hac了。hac那邊目前正在爭論中，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要找出更多的證據。”

    英姆芙“那么hac派過來的那五個人呢？我們要瞞著他們嗎？”

    邱楓烈“瞞著，凡是沒有上面命令的人都瞞著，這件秘密任務全權負責人是我，而我認為現在的知情人已經足夠。”

    事情是怎么發生，怎么開始的已經有點記不清了，一切來得太快，發生的太多，感覺昨天在才教訓她們要提高警惕，不要放松了精神，然而一轉眼，全面沖突就爆發了。

    rou眼可見的距離上主力艦進行著接近戰，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在光年計的絕對觀測圈上一般就分出勝負了。

    邱楓烈腳下傳來輕微震動，主力艦生態區沒有大震動，就說明戰艦沒有受到沉重打擊，主體結構還沒遭到沖擊。

    茉維依坐在座艙里，眼中閃耀著紫色的光芒，努力對哈魯魯人進行著反擊。

    看了一眼時間14年8月41日9點整，再過一小時秘密潛入人員就失去聯系三天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潛入小組失聯一天這邊就該撤離，然而英姆芙她們要求再多等一天，結果就在半天前，哈魯魯的戰艦突然開始出現炮擊蓄能反應，一直做著最壞打算的邱楓烈這邊，早就有準備，對方一有動作，這邊馬上就進行了反擊。

    本來按理來說，這么近的距離，100的命中率，雙方戰艦不可能發生纏斗，都是全力一擊的問題，不到01秒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但就是因為距離太近了，這片集合地聚集著大量其他文明勢力，還有他們哈魯魯人自己行進過來準備一通出發的人造天地。

    因此開炮的時候不是要計算需要命中的目標了，而是計算整個炮擊軌跡，以確保不會誤傷、擊中別的什么東西……不需要超越打擊，隨便十級主炮一炮就能把這片集合區射個對穿。

    所以在哈魯魯人二十個作戰群的圍剿下，邱楓烈這邊幾艘主力艦如同游魚般跟他們觸手外觀的戰艦玩起了捉迷藏，就在這片空宇里到處繞。

    哈魯魯人試圖把邱楓烈這邊認定為“犯罪者”的五艘主力艦驅逐出集合區，只要出了這片區域，邱楓烈他們就失去掩體，可以隨意開火了。

    然而能從抹殺者圍剿中逃脫的五人豈是哈魯魯人能輕易圍追堵截住的？

    英姆芙、祈諳、霓、黑尤妮、邱楓烈和茉維依，五人五艘戰艦互相配合掩護著，且戰且走，就往敵人集群正中心鉆，護盾硬扛著副炮攻擊，拉扯哈魯魯人的包圍網。然后當有誰能源系統要超載時，就馬上換一人上，如此輪番上陣，保證每次總有兩、三人牽制，其她人在休整，如此成功的糾纏了一整天。

    哈魯魯人不斷叫著話，讓邱楓烈這邊侵犯他們文明主權的犯罪者趕緊無條件投降，他們已經向銀河系文明發出通告，要求進行國際審判。

    這些全頻道叫話通牒，并不只是針對邱楓烈他們的，也是在向其他文明交代情況，要求他們配合哈魯魯人的行動，趕快撤離出這片集合區——無法把邱楓烈他們趕出去，那么就把這片區域清空，那樣一樣可以隨意開炮了。

    然而現在待在這邊的文明，也并不都是單純的過來參戰了，他們之中即使不是幸存者本身，也是后來增援帶著秘密任務，結果就是除了真正不明真相的人開始撤離外，更多的戰艦都待在原地靜觀其變，甚至暗中偷偷幫助邱楓烈他們擋炮，聯絡上這邊把話都說開……

    所以戰艦cao縱方面，除了一開始邱楓烈有幫忙之外，他就都讓茉維依一個人來了。他這邊主要負責跟其他各個文明之間進行溝通。

    整個場面混亂異常，整個文明聯軍都sao動了起來，半天后，所有文明居民都知道這邊出“內亂”了，整個墳場核心區域熱鬧了起來。

    這一天時間里哈魯魯人唯一的成果就是，把附近的包括古志毅在內的幾顆人造天體給調開了，但影響并不大，只要停泊在這里的其它文明戰艦不離開，就有給邱楓烈她們喘息的安全地帶。

    “黑尤妮又去闖陣了。我們退下來休息一會兒吧。”結束一通國際通話，又確認了時間，邱楓烈按照計劃安排，提醒注意力太過集中了的茉維依可以撤退了。

    輕聲答應一聲，茉維依利用慣性完成了一個漂亮的180°轉向，已經不是反作用力推進引擎的主力艦，帶出巨大的引力波動，朝著哈魯魯人追擊艦撞去。

    本來銜尾的追擊者，眨眼間就要變成對頭相撞了——主要是雙方速度都太快，亞光速航行著，這一下相對速度就超光速了，雙方間距本來就在接近距離之內，所以五秒內絕對就要撞上了。

    然而對面也不慫，甚至還加了速，要確保這一下能扎扎實實撞上……實心的戰艦，無氧環境，沒有燃料，考慮光速撞擊核間力作用，沖擊相變……邱楓烈博士認為應該不會是一次經典牛頓力學非彈性碰撞，應該是量子力學一次宏觀上表現的融合、核融。

    具體實驗從古自今沒人做過，首先遠距離就分勝負了，其次沒誰為個實驗拿兩艘主力艦去對撞。因此只有理論分析的思想實驗。

    銀河系宇宙戰爭史上，只發生過主力艦航行撞上護衛艦的事件，但雙方量級差距太大，主力艦如同穿過一團橡皮泥，把護衛艦撞成了一層膜覆蓋在了表面上，事后檢查，這層膜最薄處達到納米，從艦頭一直套到艦尾，都能探測到護衛艦的殘骸。這種對撞少見，但被擦碰的就很多了，護衛艦就如同貼上熱刀的豆腐，接觸部位直接消失，艦體物理上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緩慢的輻射崩壞。

    主力艦方面也不是完好無損，被動的能量護盾，可以rou眼可見的被消耗巨大能量，跟正面吃下一擊瞬間的十二級主炮差不多……電漿之類的能量主武器里會夾雜費米子，帶上些動能，也是出于這個增加殺傷力的目的。

    本來認為有幾乎親歷史無前例的主力艦對撞實驗現場了，然而在最后一顆，茉維依居然利用奇妙的質能效應產生的引力場，探測著是筆直對撞上，然而實際上走的卻是個扭曲的時空路徑，跟哈魯魯人的主力艦擦身而過。

    一通摩擦還帶走了它的幾條“觸手”，如此這般又撞了兩艘追擊主力艦之后，茉維依成功擺脫掉了最近的追兵，只剩下絕對觀測圈里進行副炮攻擊的那些戰艦了。

    “呼，不賴嘛，這一手誰教你的？”暫時安全之后，邱楓烈開口稱贊道。

    “看星空球比賽獲得的靈感。”茉維依擦擦額頭已經被清理干凈了的不存在了的汗液，“不是有這么一式回旋轉體反向擺脫的過人技巧嗎？”

    莫名回憶起了王若夜，確實有被她用這招耍得團團轉，每次她身子一團起來，就不知道她會往前后上下左右立體那個方向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