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去，邱楓烈把話題往正事上引導“我們沒多少時間繼續再在這里耗著了，整個談判進行了幾個議題了？”

    英姆芙“大大小小一共十六項。”

    “這么多天來你辛苦了，要不要換祈諳她們跟在我身邊……”

    祈諳“別！我們在會場外面看著就夠了，哎，要進去憋一陣天，我可受不了！”

    霓“先想不通，這么會有這種效率低下的活動，我們不是打贏了嗎，真是的……”

    茉維依突然意識道“啊！沒時間耗，是說哈魯魯人那邊的事情吧！真是的，你早就在調查這件事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把我支去打個破游戲，我也是能幫得上忙的啊，唔，是嫌棄我累贅嗎……”

    茉維依一陣自卑自憐，小模樣可憐兮兮，出來的日子尚短，初生的小鹿般對外面世界戰戰兢兢，依然沒有什么自信。

    祈諳見狀連忙對她一陣摸頭“茉茉有幫到我們大忙哦，情報分析全靠你哦。”

    霓“那個游戲很好玩的哦，我們都很喜歡呢，今天晚上還要帶我們打本哦。”

    英姆芙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邱楓烈“那還是我們兩個去吧，黑尤妮還在睡覺吧？叫她起來吃飯吧，秘密行動慢慢來也行，不要太熬……”

    英姆芙“今天晚些時候，還是空港的維多利亞酒店，有一場小會議，是關于整個七曜之樹項目預估價值的討論。”

    邱楓烈“我知道了……晚飯我跟英姆芙就不回來吃了……實時的情報支援靠你們了。”

    祈諳“走好！”

    霓“是！”

    茉維依“……還要開多久啊……”

    這一個星期來，會議也并不全是虛擬投影進行的，有些決策問題，少數人之間才方便進行。所以有兩次十五人在國際空港這邊，進行了真人面對面會面……當面說話果然跟虛擬投影會議不一樣，邱楓烈巨大的體型，身上彌漫的戰場莽荒氣息能給予人們不少壓力。尤其是對細細小小的精靈族。

    在全息投影談判的過程中，十五人雖然時有缺席的，但從來沒有更換過。在英姆芙的幫忙記憶下，邱楓烈知道坐二環的126人，有10更換過了，而到了現在更是變成了131人，莫名擴大了。坐三環的三千人更是徹底換了一波，應該說每次議題有些人需要知情，有些人不需要……被邱楓烈特別關注的劉克廉，在第一天之后就沒有再出現過了——政治對他來說毫無意義，這個時間不如多做幾個實驗。

    其實整個談判的核心只有一條，就是茉維依的歸屬問題。

    首先，帕維利安共和國軍政兩方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這是整個國家心血，長達三十年以上的戰略計劃，怎么可能到了最后給他人做嫁衣，讓別人摘取了熟透的果實。

    然后是卡布多集團，他們的身份十分尷尬，作為帕維利安國內計算、演算、通訊多領域壟斷性質的巨頭，并不是有政府背景，而是反過來，家族中人歷來都參政，共和國總統、總理不是有他們資金贊助支持，就干脆是他們家族中人。也就是所謂控制國家的財閥、公司。

    引進奧霍蘭計算機技術，就是由卡布多一族全權負責推進的，說政府跟境外勢力勾結，其實本質上就是卡布多集團在跟外面勾結。

    劉克廉只是負責解決技術上問題的人而已，扳手、起子一類的存在，他身后的水有多深，邱楓烈也是慢慢才理解到的……當初到荒島上來抓捕桑都司跟維羅妮卡的人，為什么是能裝備共和國軍隊裝備的公司保全部隊，就很好解釋了。

    所以現在，在這個談判會場上，卡布多集團的處境就是里外不是人——他不可能違背國家利益，放棄茉維依，因為他就是國家，而奧霍蘭盟友那邊顯然是想占更大便宜的。

    最后的結果就是卡布多氏一直積極進行私下交易，最近發現的政府跟卡布多集團接觸，應該只是其中之一……他們接觸什么不用猜就能知道，無非是想讓政府跟奧霍蘭方面達成諒解，各退一步。

    而瞞著這邊奧霍蘭精靈的話語人進行，顯然是因為意識到過來這里的精靈族權利人物，是激進派的，寸步不讓就沒有對話的先決條件了。

    至于方氏醫療，則不是半邊屁股祖國半邊屁股境外了，他們完全是阿斯塔王國的代言人，然而帕維利安又不可能擺脫、制裁得了方氏，不說生物、合成人技術方面問題吧，這就相當于是一種“人質”……古代把自己的兒子寄養在盟國里，才能締結盟約。如果這邊每個代言人，怕是帕維利安政府就得變阿斯塔王國的傀儡了。

    現在邱楓烈相當于是個局外人，所以他私底下第一個擺平的就是阿斯塔王國……也許這段秘史千年后公開的話，邱楓烈就會被后人評價為賣國賊吧。

    但話說回來，別說千年之后，數百年后應該就被大一統了吧，既然帕維利安跟阿斯塔都不存在了，那又有什么關系了呢，說不定現在做的事情是在為增強人類戰力做貢獻呢——邱楓烈答應阿斯塔王國方面，自己獲勝，就把全套超腦技術資料轉讓給他們。

    所以方氏醫療現在是自己這邊的了。

    有了這個突破口之后，接下來三天里，無論是三千人大會議，還是十五人小會議，進程都莫名快了許多。

    議題是將歸屬問題細分化，分解成一項項的來進行談判。整個根本不止十六個項目，瑣碎到讓人頭暈腦脹想吐……然而你還必須打起精神來應對，任何一個疏忽、打哈欠、不耐煩過去了，就絕對會在將來的條款上吃虧。

    打贏了事情不說清楚就跑，那跟沒打有什么區別，所以雖然茉維依一直碎碎念嘀嘀咕咕，不想再在這里是浪費時間……然而在爭奪戰時，意識到她個人是那么弱小無助后，就在邱楓烈面前表現得十分小心翼翼了……如果不是祈諳跟霓把她惹急了，她也不會對她們兩態度那么兇。

    最后從金科瑞姆手上奪回她時，各方面十二級單兵武器全都用上，在城市里一通炸，直接穿了五層城市地面，然而卻依然無一人傷亡……高手在博物館里甩大刀過招，不傷到任何額外之物，才顯高手風范。

    邱楓烈有自信放自己下去單兵戰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總之茉維依雖然很想快點解決一直懸在她心頭的哈魯魯人問題，邱楓烈的那些內部調查資料，她已經反反復復看過上百次，補全著自己的思路，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推測……然而既然自己簽署了入伍協議，就算是上了賊船，雖然沒讀過軍校，但一系列情況還讓她明白，自己必須老老實實聽從安排的……

    第二個星期。

    這一天千人全息投影會議上，茉維依被邱楓烈帶了過來，是的，不是英姆芙那種現實里人在，投影會場里人不在，而是人也跟著一起投影到了會場里。

    沒有安靜的通訊，所有與會者開始嗡嗡的議論紛紛。

    邱楓烈沒有坐到自己的位置，示意戰戰兢兢的茉維依跟著自己，一起直接走到了環形會議桌正中心，整個會議場的正中間。

    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靜聽自己發言“我們一直都在這里自顧自地討論個不停，卻完全忽視了一個大前提——茉維依是有自由意志的人類，有人類權，有公民權……那么在這里，我們就來問一問她自己本人的意見吧！”

    茉維依“誒？”事先沒跟我說過這個的呀？我該怎么回答？

    政府要員a“咳哼，茉維依女士，有了解我們教育制度的進路選擇機制吧。你就當做是自主進路選擇——是留在你誕生之地，為祖國效力，還是離開這里前往外國求學，或者選擇最艱苦、殘酷的軍旅戰爭人生。你的回答將在很大的程度上決定你自己的命運……愿你成為永遠堅貞的救世主。”

    茉維依抬頭看向邱楓烈，然而除了一個和煦的微笑外，沒有得到任何現成的答案，準將甚至還稍稍退到了一邊，意思是說完全要自己去抉擇……

    仿徨了一陣子，眨巴眨巴，想到這里只是虛擬場景罷了，頓時放松不少，頭腦更清晰了——選擇？怎么選擇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茉維依燦爛一笑，然后開口回答了一句話……

    最后的談判大會過去了幾天。前往新部隊集結點的路上，祈諳好奇問邱楓烈道。

    “你的學員都不管了嗎？”

    “老師游戲結束了，他們都是好孩子，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汀娜“那考試呢？最后的期末考試要進行一個星期的吧，你只主持了第一天，我印象中的將軍不是這種有始無終的人。”

    “放心吧，我第一天就設計好了全部戰爭策略自律，有我沒我考核一樣進行。”

    祈諳“哦哦，那沒事了，我先走了哦。”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邱楓烈感覺莫名其妙，以為祈諳突然闖進來有什么要緊事情的呢，結果兩句話說完就跑掉了……

    汀娜則微笑道“你的部下都很注重細節呢，即使不是用的真實身份，也在為你的名聲著想。”

    邱楓烈是我的真名來著，當然這話就心里吐槽下而已，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吧“……吉普拉要塞星球的邀請真要拒絕嗎？”

    汀娜“嗯，以前是你追著我參的軍，現在換我跟著你走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很感動，這是，吉普拉給的職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區總長嗎？”

    “你還記得啊，那只是抱怨抱怨罷了……呵呵，那會兒我說想當總長，是覺得他們城市規劃、物資分配都太蠢了。”

    “……我倒是覺得把我們分配到商業街邊上挺方便的。”

    “背街也挺安靜，就是去快捷通道要走老半天，就不能發放些徒步交通工具嗎。”

    “上班距離太遠是很麻煩……”

    這個時候休息室的艙門又被打了開來，這次進來的霓，甩著一頭五彩繽紛的長發，道“哦呵呵呵……啊，將軍，是這樣茉維依小姐想做模型，就是那種手辦，不知道怎么突然對那玩意感興趣了，嗯，所以要征用庫房里的塑料材質的箱子。”

    汀娜“模型？塑料的？我們在吉普拉家里是有做金屬材質的戰艦模型來著吧。”

    邱楓烈開始睜眼說瞎話“嗯是啊，我就是那個時候迷上宇宙戰艦的，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最后就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汀娜眨眨眼，然后撫上邱楓烈的胳膊，兩人對視，畢竟幾十年”老夫老妻”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道霓心中想些什么，突然啊哈一聲“啊那我不打擾了，只是跟將軍大人說一聲，以后去倉庫那邊找我們就行了，我們都在那邊跟茉維依小姐折騰納米機！”

    汀娜向往門外跑去的霓喊了一句“塑料、金屬材質的物資箱都可以給你們當材料，武裝柜就弄動了！”

    “明白！”

    亂入者離開，休息室里安靜了一會兒……之前專門為開會購買的帕蘭迪送給父母當新婚禮物了，現在邱楓烈這一伙人搭乘在一艘護衛艦上，這艘戰艦自然是帕維利安共和國“友情贈與”的，經過hac一道手續之后，成為邱楓烈新部隊的第一艘戰艦……想想當初這種級別的戰艦，自己有一萬多艘來著，現在還真是寒磣了……

    邱楓烈隱隱感覺到不對勁，感覺十分無厘頭，自己這群艦長到底是想干嘛？一個個亂入進來，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吧？

    汀娜“前線將士們的業余生活都是做手工模型嗎？比我想象中的要豐富呢，還以為都是打打游戲什么的……話說你一直不讓我跟你一起去前線，只讓我待在后方，明明情侶可以在一個艘戰艦上的……”

    “……有些事情你應該清楚的……”

    “是的我明白。”

    當一個人到了某種程度，很多事情就沒有那么簡單了，而在到那個層次上之前，那更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住，比如自己，比如在母星，比如……汀娜一時想了很多很多，兩人間就這么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