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冰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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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孤燈在寒風(fēng)中搖曳,像是一團(tuán)有了生命的精怪,看起來顯得異常的怪誕和詭譎。 然而,它卻終究沒有被吹熄,相反是越來越平穩(wěn),從搖晃起伏到直挺挺的亮著,最后居然朝著某一個方向斜斜立著。 原來,它的前方坐下了一個人,一個少年,穿著身天下會雜役的灰色布衣,本來平靜的面容隨著他的坐下,隨著體內(nèi)內(nèi)力的翻涌竟然慢慢流淌出一抹青色,而他的周身那草墊上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憑空化出一顆顆細(xì)小的的冰粒。 空氣中的寒氣更像是受到某種莫名的氣機(jī)牽引朝著他匯聚而去,原來,那火苗正是因此而發(fā)生了變化。 好驚人,驚人的非是這一身寒功,而是這個少年的年紀(jì),只怕還未至到及冠便已到了這般駭人境界。 只不過,這股可怕寒氣憑空陡現(xiàn)的一瞬,周遭空氣卻又憑白的由冰轉(zhuǎn)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邪異火勁,像是由心底而生,自內(nèi)而外勃發(fā)。 冰與火,寒與熱,二者只在少年體內(nèi)流轉(zhuǎn)開來,非但沒有沖突和走火入魔的跡象,反而是如魚得水,成互補(bǔ)之用,最后只聞少年發(fā)出一聲鯨吸的漫長吐息,這兩股截然不同的勁力便已齊齊被納入氣海,渾圓如一。 “水火相濟(jì),生生不息!” 只待氣息穩(wěn)固,少年雙眼徐徐睜開,這一睜開,他的身上,便已多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邪異氣息。 “啪啪啪……” 兀的,頭頂一聲聲拍掌的聲音聽的少年心頭一跳,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早已非當(dāng)年那個心智單純稚童的斷浪如今心狠,手更狠,幾在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他當(dāng)機(jī)立斷右手一擊地面,身形似鯉魚打挺般,頭朝下,雙腿朝上直直飛起,屋內(nèi)霎時勁風(fēng)撲面,那火苗立時再受波瀾,瞬間就被壓趴下來幾欲熄滅。 所施展的竟是天下會之主雄霸密不外傳的三絕之一——“風(fēng)神腿法?!?/br> 可他卻做不得聶風(fēng)那般輕盈飄逸,暴起之下反倒化作一種陰狠詭辣的腿法,踢人死xue,點(diǎn)人咽喉,招招欲置人于死地,猶如毒龍鉆心。 “嘖嘖嘖,好!”不怒不驚,那神秘聲音更似有著喜意,話語略帶贊嘆,似是對斷浪的表現(xiàn)很是意外?!靶郯阅切∽又惶袅寺欙L(fēng)和步驚云作弟子真是他瞎了眼,不錯,不錯?!?/br> 那人口氣大的嚇人,竟是稱呼如今不可一世的雄霸為小子,卻不知是何等身份。 對于那完全變了味的風(fēng)神腿熟若無睹,就見黑暗中一只手猛的探出。 看其動作竟是打算單手硬接,斷浪見此心中立時暗自冷笑,這腿法乃是聶風(fēng)私下里傳授他的,可惜他人前對此不屑一顧,背地里實(shí)則早已將這門腿法融會貫通,而且加之他這一身古怪的勁力,水火二勁齊出,莫說眼前是個血rou之軀,便是一座石山也能給它踢出個窟窿眼來。 可就在與那只手相遇的一瞬,斷浪是勃然變色,兩者甫一相遇他渾身頃刻似被凝結(jié)般,徹骨冰涼襲遍周身,像是連心跳也在此刻停滯。 寒意,恐怖到極致的寒意比他這些年修煉而成的更是深厚難匹。 “啪!” 空氣中炸出一聲噼啪脆響,斷浪便已重新跌落而下,狼狽不堪。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房梁上忽然慢慢現(xiàn)出一張臉來。那張臉卻是古怪至極,不似人臉令觀者遍體發(fā)寒,不,本就不是人臉,透著火苗余光,斷浪看見那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張冰雕面具,為寒冰所凝,不見對方真容。 原來上面有人,一個怪人,坐在上面晃著雙腿,行為舉止煞是荒誕不經(jīng)。 可怕,何止可怕,斷浪發(fā)覺自己竟是瞬間受制毫無還手之力。 “怕了?” 對方玩世不恭的話聽的斷浪眼神驀的陰冷下來。 然而,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猶如三伏天被澆了一盆冰水。 “你以為你這些天殺的那些人是誰給你處理的!” 似笑非笑的語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斷浪心里一沉,而且是直直沉到了谷底,難道對方竟是一直跟在身后而自己不曾察覺? 念及于此他的冷汗當(dāng)時就下來了。 這些時日天下會總有一些弟子離奇失蹤,其中不乏一些帶藝投靠的人,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可誰又能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個冷清骯臟的喂馬雜役。 眼里的陰冷漸漸被壓了下來,斷浪盯著那居高臨下打量自己的神秘人有些驚疑不定的道“你是雄霸的人?” “雄霸?雄霸那小子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那人越說口氣越大,嘴里的話語看似玩世不恭卻無不透露著對雄霸的不屑。 斷浪心中半信半疑,信的是對方的實(shí)力如此可怕,舉手投足便能鉗制他于無形,一身功力簡直深不可測,疑的卻是既然對方如此了得為何江湖中未曾聽聞此人半點(diǎn)傳聞和名氣。 “小子,我又豈是那些庸俗不堪的凡人能比的,要名,我若振臂一呼,這中原大地哪還有什么天下會和無雙城,名利之言不過是對你們這般凡夫俗子而言,對我來說就像是糞土一般臭不可聞。” 竟是猜中了斷浪心里所想,那人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揮手扇了扇面前的口氣。 可是,他話鋒一轉(zhuǎn)定定的看向斷浪。 “不過對你,本座還是比較感興趣的,誰又能想到一個逆來順受多年的懦夫,居然暗地里攝他人精氣內(nèi)力為己用,僅這份隱忍便足夠讓我另眼相看?!?/br> 斷浪心頭一凜,這話外之意聽似對方對他比較欣賞,可目的卻實(shí)則是他身懷的那門魔功,這是他如今唯一的倚仗,又如何能告訴別人,說不得對方再來個殺人滅口。 這些年他一直小心謹(jǐn)慎,之所以能忍辱負(fù)重至今就是為了不露出馬腳,可誰想居然被這么一個老怪暗地里瞧上了。 見他眼露猶豫,那人哈哈一笑身子只那么憑空一閃便已到了斷浪身邊探手就要去抓。 “小子,被我看中可是你百世修來的福分,你還不……” 可話說到一半,那面具后的瞳孔猛的一縮,神秘人伸出去的手更是猛的收回,眼中笑意,玩世不恭,什么都已散去。 他看見的與斷浪所見的不同,聽見的更是與斷浪不同。 耳邊只聽一道飄忽聲音像是自天邊送來,詭異飄忽。 “你若敢毀我一子,我必?cái)啬?!?/br> 與此同時他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看到了一雙投來的目光,凌冽如劍,極盡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