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四時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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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巨浪滾滾,洪水如猛獸。 大難臨頭。 這世間萬物自然天成,春榮秋枯,日月輪轉,四時演替,皆有定數。 可如今,大佛周遭居然出現可怕異變,就見那積雪之下早已枯亡的草木如今居然像被一股無形氣機感染,春芽冬發,地涌綠意。本是光禿禿的地面不過十數個呼吸便已有了一抹如蔭綠意,花朵綻放。 但這并不是結束,草木郁郁蔥蔥,花朵嬌艷欲滴,可盛開的同時亦不過數個呼吸便又花謝枯亡,眨眼便已腐爛如泥,然后又開花,周而復始,輪轉不休。 就宛如短短的時間里,這里的一切已走完了它們的一生,枯榮輪轉。 到最后方圓周遭奇景再變,本是皚皚白雪的大地忽然一分為四,一者地涌綠意,鮮花含苞待放,一者花草齊放,嬌艷欲滴,一者草枯花萎,一者一片枯滅。 赫然是四季所現之景,春生、夏榮、秋枯、冬滅。 四時同天。 “如此劍法,已是有違天意!” 只敢遠遠遙望這一幕的泥菩薩看得是心神震撼,四時輪轉,此乃天意,豈能為一凡人所掌,更何況是人便有**,便有私心,如何又能完美駕馭這驚世駭俗的劍法,人又豈能成為天。 可馬上他的神情便已變作呆滯。 但見四時合一,天空中陡然出現了一團巨大奪目的晦暗氣機,如一輪灰日橫空,可怕氣機流淌,甫一出現,那氣機猛的暴漲延展開來,直沖天空,遠觀只若一柄立于天地間的如櫞巨劍,煌煌鎮世。 幾在瞬間,那氣機倏然散開,漫天灰雨灑落。 “這這這……” 一連說了三個這他竟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一瞬,樂山之地,就聞一聲浩瀚天音降世。 “唵~嘛~呢~叭~哞~吽~” 霎時,聲浪所過之處,洪浪平息,驚雷停歇,仿佛有無上偉力降臨,定地水風火,天地盡歸寂靜。 泥菩薩凝望此等驚世駭俗的手段,感嘆道:“人間至境,天人降世,從此超凡入圣,已非凡人。” 這般境界,若是身在佛門,便可作一尊羅漢,受萬千信徒膜拜,引人供奉,更能開山立派。 這無數年來,世間高僧層出不窮,可能化作覺者的人卻少的可憐,僅以世間流傳,縱觀古今也不過只有兩人罷了。 一者乃是昔年達摩祖師,不但一身佛法奧義驚天動地,武學修為更是功參造化,其名一直流傳至今,始終不朽。另一人便是當年西去天竺,求取真經的玄奘法師,他一生都在求悟,最后成等正覺,亦是震古爍今。 此境,已非常人能揣度,傳說非精神圓滿者不可至。 放眼整個江湖,此等境界者無不是徹悟道心的至強者。 如今,再多一人。 …… 樂山遠處的村鎮上。 聶風此刻一路急行,身法之變已如狂風肆虐,內力催發到了極致。 前方不遠處便是一處集鎮,以他的性子,又怎能冷眼看他們葬身魚腹而無動于衷,自是與斷浪、步驚云三人分掠三方通知周圍的村民。 蓋因此處地勢略高,故而江水未曾蔓延至此,只是按那急險之勢,怕不下一時三刻待水位漲起,這里亦是無法避免。 直到他聽聞那浩瀚天音,便發覺腳下淺流驀的一頓,像是被定住一樣,但他身形不僅未停反而再急,只因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你只有百息的時間,過后江水再急,乾坤難逆。” 臨近黃昏。 樂陽村市集依舊一片喧鬧,街邊一個個攤販吆喝叫賣著,路邊酒館的酒氣在冷風里高高揚起,人來人往,車馬如龍。 倏然,就見一道身影飄忽而至,卷起塵埃。 聶風氣喘吁吁,狂奔幾近一里以他的境界一身勁力幾乎耗盡大半,臉頰早被汗水打濕。 看著這些扔不知大禍臨頭的人,他當即顧不得調息只是竭力高喊道:“洪水來了,大家快逃啊!” 余下內力更是融入其中,傳出去老遠,一時本就吵鬧的聲音頓時被壓下,眾人看著不停喘氣的聶風愣著神。 不僅如此,還有人好奇的朝遠處張望看去,像是要看看洪水是個什么模樣。 但他們什么也沒看到,一時間,好奇、懷疑、嘲弄的目光盡移往那個落在市集中心的小身影上,從始至終無一人動身,有的更是自顧的回到桌前繼續吃喝著。 聶風心中愈急,急得都快冒煙了。“岷江那頭已經被水淹了,水勢都蓋過了青衣江,馬上就要到這里了,時間緊急,大家趕緊往高處逃命去吧!” 此語一出,場中婦孺登時涌起一陣恐慌,當中更有不少人在驚呼:“啊!洪水來了!那……我們怎么辦?村長,我們該怎么辦?” 一時間人心惶惶。 人群中就見一富態中年人走了出來,瞇眼打量著聶風,語氣不善。“小子盡會扯謊,若依你所言那江水勢不可擋此刻只怕已至,為何到現在我還看不見。” 眾人一聽當即一臉恍然,看著聶風揶揄笑著,盡是嘲弄。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有人說了,他能讓江水停滯百息,我才能……”聶風正欲解釋。 “讓洪水停滯百息?”那村長贅rou橫生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猜疑之色,上下打量著聶風,不屑笑道:“小子,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這么好騙?說,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才來造謠生事?” 聶風神情一頓,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路狂奔而來竟會遭受如此猜忌,錯愕之下也不懂該怎樣回答,小臉登時漲得通紅。 “哼,被猜中了?啞口無言了吧!” 眾人皆是冷笑。 …… 凌云窟外。 不知何時,一道**著上身的青年凝立在了洞口,背后黑發如烏云飄卷,腳下只余一地石沫和石粉,在風中揚起,幾個呼吸便被吹的干干凈凈。 他手里提著一柄烏青長劍,腕上盤著一條異蛇,遠觀之下就像是一紫金鐲,紫金耀眼。 “終于,再進一步,佛陀所悟大涅槃之法,當真不凡。” 感受著自己身軀的變化,孟秋水身形瞬間一拔,一躍之下人已是縱躍到了佛頂,看著面前無波無瀾的江水,他神情平淡并無任何變化,嘴里卻緩緩道:“怎么?僅你適才對斷浪所言,就沒有什么想對本座解釋的么?” “泥菩薩無話可說!” 原來,他的身后還有一人,正是一襲黑袍手持布幡的泥菩薩。 孟秋水收回目光,打量了眼這個不同凡響的相師,已朝遠處行去。 “下不為例!” “泥菩薩明白!” 二人一前一后遠去。 背后,洪水霎時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