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韓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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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樓。 老實說這個妓院位置挑的還真不錯,占在了“苦海鎮(zhèn)”的主道上,恰好還在幾條岔道的共通點,所以無論是誰,只要進了這“苦海鎮(zhèn)”便注定能經(jīng)過韓家樓這座妓院。 后院的柴房里,一個看起來很是懦弱的男人正穿著最廉價下等的粗布衣裳往廚房里抱著柴禾,他看著本就讓人覺得木訥老實,再加上連這樓里最卑賤的女人都能對他吆五喝六頤指氣使,在其他人眼中自然就顯得很沒用。 “阿吉要死啊你,剛幫翠翠倒完尿盆現(xiàn)在就去抓饅頭,你還讓我們怎么吃啊?” 廚房里,溢著rou湯和米飯的香味,看來這妓院的老鴇對于替她賺錢的工具,倒也沒有太過刻薄,湯里的rou雖被那些賺足銀子的女人撈光了,但還是給她們留了一碗飄著蔥花的湯,聞著也算不錯。 廚房里,除了一對做飯的夫婦外,便就剩五個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做了一晚皮rou生意的女人,見那些粗鄙男人睡著這才下了那張床,準備梳洗一下,順便填填肚子。 她們臉上的脂粉早就在一夜的時間散了個七七八八,有的臉上還留著抓痕,和一種說不出的厭惡疲倦。彼此年紀最大的不過三十五,最小的不過十四,其他的也大多在二十左右。 特別是那年紀最大的女人,不整的衣衫下雙峰似要破衣而出,隆起如熟瓜,一雙腫眼中充滿了墮落糜爛的rou欲,此刻正憑著之前的調笑從那個沒有的男人身上找到一絲可憐的存在感。 見阿吉默默地拿起一個饅頭走出去,廚房里才傳來了女人們吃吃的笑聲,似乎這便是她們一天唯一的樂趣。 尋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下,阿吉才啃著手里的饅頭,可是身后卻有一道香風襲來,一個人悄悄坐在了他的身旁,目中滿是憐惜。 她手里端著兩碗飯,一碗rou塊滿蓋,一碗只有rou湯,然后把一碗的rou分成兩碗,放到了阿吉的面前。 女孩的眼睛很大,雙手十指纖長,煞是漂亮,很難想象在這滿是罪惡充滿**的墮落之地,會有著這樣一對明亮的眼睛,和一雙美麗的手。“我知道你一定很餓!” 阿吉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淡淡道:“我不喜歡去搶骨頭。” 女孩名叫小麗,她是這韓家樓生意最好的一個女人,所以分到的rou也是最多。小麗仿佛沒聽到阿吉的言外之意,而是繼續(xù)給他加了幾塊rou。“不用你搶,這是我搶來的。” 阿吉卻不再理會她。 小麗仍是不肯放過,口中吐著熱氣,盡量靠在阿吉的身邊,幾乎快要碰到他的耳垂。“以前一定有個女人傷了你的心。” “沒有。” 阿吉霍然起身,身旁的女子頓時靠了個空。 女人爬在地上癡癡笑道:“若是沒有,你怎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般怕女人?”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奇怪而溫柔,抱著阿吉的腿,慢慢往上挪著身子。阿吉的身子不可察的一顫,他已是清楚的感覺到女人薄綢衣服下的身體竟是完全**的,還有那股慢慢升起的熱度,以及無法抗拒的柔軟。 “你真結實!” 那聲音已是柔美似水。 “啪!” “滾!” 可隨即便被阿吉一耳光扇到了一旁。 但疼痛卻讓她的眼中閃出更加灼熱如火的目光。 可就在她正欲再次站起的時候,只見頭頂右側的一個窗口,猝然掉下來顆圓滾滾的東西,甚至還有點點的溫熱灑在二人的身上,染紅了地上的兩碗飯。 小麗呆呆的看著腳下骨碌碌滾出去的東西,沾滿了泥土,最后側倒在地上。 那是一顆腦袋,腫成豬頭的腦袋,從其已模糊的面目和肥膩的rou,恐怕認不出來的很少,那是一個半老肥胖的女人,如今正睜大著一雙眼睛,有驚恐,又怨毒的看著他們。 竟是平日里積威日久的韓大奶奶。 出乎意料的,小麗望著熟悉的腦袋,臉色雖然蒼白,但并沒有出聲尖叫,而是詭異的露出來一絲快意隱晦的笑,她擦了擦臉上灑落的血,細心畫好的妝容瞬間花的紅的混為一片。 身旁的阿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早已見慣無數(shù)江湖恩仇的他,早在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就像是已經(jīng)看到了這些人的下場,并無任何意外。 他在意的,是地上急速凝固冰冷下來的血水,像是凝成了冰,連同那顆頭顱的斷口處也露著不正常的慘白。 不過,這都與他再無關系了,他眼神木然的一轉,便已轉身離去,這里,已經(jīng)不能再留下了。 …… 屋內。 能在這苦海鎮(zhèn)討口飯吃的人絕然不會太傻,不需要太久,韓家樓便已發(fā)現(xiàn)了異狀,上來了幾個人。 他們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體,這才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孟秋水。“是你殺了他們三個?” 孟秋水面容無波,他笑了笑。“這你可說錯了,我只殺了一個人,剩下兩人的死與我可沒什么關系。” 地上只見除了一開始死掉的那個大漢外,老鴇的頭已是不見,身子倒在地上,而另一個大漢則是反握著青霜,捅進了自己的胸膛,要了自己的命。 如果是活人孟秋水可能會很介意別人碰他的劍,但如果是死人,他是絕對不會吝嗇于此。 問話的是個身穿錦緞衣服的年輕人,身形瘦高,長臉上掛著雙三角眼,他先是看了看幾人的死法,待看到頭顱碎開的漢子后雙眼微微縮了縮,最后拱了拱手,不咸不淡的道:“這位朋友,可是玩的不盡興?” 孟秋水的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怎么?我還以為你們會說今天殺了人就別想走呢!” 那年輕人看都不看的地上的尸體,像是躺著的不過是三條死狗,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孟秋水。“辦事,自是要講規(guī)矩,先論你的事,再論我的。” “規(guī)矩?”孟秋水這才明白了,只是自顧的剝著花生丟向嘴里。 “自然是規(guī)矩,進了這苦海鎮(zhèn),都得要守規(guī)矩,甭管是黑的白的,便是街上要飯的乞丐,若是樂意,他那碗里的飯我們也照樣要刨出來一半。”年輕人雙手按在腰帶上,三角眼瞪著孟秋水。 孟秋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懂了,你們的規(guī)矩就是和乞丐搶飯吃。” “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我們天尊的地方撒野?” 場面頓時劍拔弩張。 “有沒有例外的?”孟秋水像是有些勢弱,語氣變得平淡。 “例外?哈哈,那就要看看你的名頭有多亮?”眾人譏諷笑道。 孟秋水拍了拍手,撣了撣身上的花生殼。“好說,我孟某人雖然久不混跡于江湖,但也算是薄有虛名。” 只在那些人的注視下,孟秋水右手一拂虛空一招,插在一人胸膛里的青霜劍瞬間顫鳴如龍,“哧”的一聲便退了出來,青光流轉間已插在孟秋水腳邊,劍氣沛然掀起了一扇衣角。 那長劍竟是青瑩無比,血不沾身。 只聽孟秋水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剛殺了個上官小仙,如今看來還得再殺個慕容秋荻。” “兩個可憐的女人,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