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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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輩子,因為這個身份,他忍讓太多,錯過許多,遺憾也多。 他不想往后做那些亡羊補牢的事情。 只是隨后想到自己的天殘之足,一股自卑又油然而生,低言道:“可是,我配不上她。” 孟茯隨著他的目光,也將他心思給猜到了,不以為然地笑道:“劍香又不是頭一次知道,她若將此事放在心上,現在你也就不會站在我的眼前了。” 說罷,站起身來,圍著他將他打量了一眼。 其實這就是些坡腳罷了,而且小時候到底是治療過,其實不算嚴重,若是將另外一只鞋子訂做,墊高一些,走路的時候也不大能看出來,與那正常人無異。 不過這是劍香自己挑選的夫君,她自己都不在意,孟茯在意什么?當下朝那被她看得滿心不安的秦泊道:“雖今日你是被劍香強迫至此,不過到底缺勤了,我讓征月給你記了一天缺勤,你沒意見吧?” “沒……沒有。”秦泊垂著頭,只覺得孟茯這話題跳躍度有些大,他險些沒反應過來。 孟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趁著這下午的空閑時間,去鋪子里找衛如海。” 說罷,喊了李紅鸞進來,“地址鑰匙呢!” 李紅鸞連從袖袋里拿出新房子的地址單和鑰匙,哪里還用猜,肯定是要給秦泊的,于是直接遞給他,“恭喜恭喜了。” 秦泊忽然被李紅鸞塞了一張紙和鑰匙,有些莫名其妙。 就聽孟茯說道:“去鋪子里找到衛如海,把東西都送過去,看著該怎么擺放便怎么擺放。行了你去吧!” 秦泊不知所以,有些懵懵地從廳里出來,不過一句話還沒同劍香說,劍香又被喊了進去。 劍香倒是聰明,剛進去不等孟茯責問,就立馬垂頭示弱,“夫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不會在發生這種事情了。” 孟茯聽得好笑,“怎的,你搶來一個夫君還不夠,還想搶第二個?” “咦,夫人同意了。”劍香眼睛一亮,立即朝孟茯走過去拽著她的手搖晃著一邊撒嬌:“還是夫人最好,謝謝夫人。” “婚姻大事,不同兒戲,你斷然要想清楚了。”孟茯腦子里回想著拓跋箏的話,他們這幾個人和自己都是同齡,自己都成親好幾年了,而他們還單著…… 所以,劍香能這樣速度,興許還能帶動其他五人。 “我曉得,我保證一輩子對他好。”劍香嘿嘿笑道。反正現在夫人都答應了,三公子那里就不用擔心了,這件事情就是板子上釘釘的。 孟茯被她這話逗得忍不住發笑:“好了,房子我已經安排好了,東西讓衛總管給你們準備好,你隨著秦泊一起去,將東西都送到宅子里,該怎樣布置,隨著你們的心意來。” 劍香當時說那話,只是想讓孟茯知道自己的決心,絕對不敢真的要孟茯給置辦屋子什么的。 所以聽到這話吃驚不已,連忙解釋:“夫人,我攢了不少錢,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您不用……” “什么不用?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何況你是看不起你家夫人我么?”孟茯當然想到她會拒絕的,但是他們有多少私房錢,自己難道心里沒數么?一面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說道:“我們雖是主仆,可是與姐妹又有什么區別呢?你要嫁人,我便要替你出些力,何況我有銀子,我又不是那揭不開鍋的人。” 劍香心里感動,只是千言萬語,最終都只匯聚成了一句謝謝。 “快去吧,別叫他多等了。”孟茯朝外看了一眼,秦泊在,估摸著是想等劍香說些話。 劍香這會兒卻才露出羞態了,“我現在回頭一想之前的事情,讓我現在跟他一起去鋪子,只怕他們要笑話我。” “這會兒你知道怕人笑話了,早些時候作甚去了?快些去吧。”孟茯催促著她,這成親是大事情,要準備的事情多著呢。 她也要做些安排。 劍香和秦泊這邊順利訂下婚事,可是那阿亓卻不大好。 抱著酒壇子醉醺醺地哭倒在謝淳風跟前,“大哥,你說我命怎這樣苦,我這幾年來,唯獨覺得她最是有趣了,她怎就不喜歡我?” 然而謝淳風對于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揉著眉心提醒,“你今年才十六歲,早在三年前你就如同今日一般,醉倒在我跟前,說是非那盧三小姐不娶,要我幫你去說親;后來你又跟我說,打算帶著張大小姐私奔,還管我借了五千兩銀子;再到后來,你又準備與張大小姐的丫鬟琴兒私定終身,要購置一處院子養她。就在前兩月,你還要去追牛頭山大當家的女兒銀月,我說你小小年紀到底有多少顆心?” 阿亓聽到他的話,眼睛珠子轉了一圈,有些懵懵的,“我好像跟銀月約定,六月帶她去天上看雪的。” “呵~現在已經七月底了!”謝淳風一腳踹開他。 呸,小小年紀不學好,渣男! 當然,人是沒踹開,倒是將阿亓懷里抱著的酒壇子踢開了,哐哐鐺鐺滾了一圈,在桌腿下打住,里面剩余的酒水沿途灑,已經沒了個干凈。 阿亓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還想去撿,就被謝淳風喊來的人拖下去,“好生看著,別叫他出去招禍事。” 隨后自己換了衣裳,決定在去石頭縣之前,再去看看玲瓏。 玲瓏如今病情算是比較穩定,自己醒來后,對毒發時候所做所為,到底是有幾分知曉了。 但是對于總是來看望自己的謝淳風,還是想不起來他說的那些事情。 似乎在那場大火之前,她的記憶都像是隨著大火一起湮滅了一眼。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滿懷期待地等著謝淳風來,聽他說自己小時候的那些趣事。 是不認識他,可是他在面前,總讓玲瓏有種熟悉的感覺,可惜每一次她想要緊緊抓住這股熟悉的感覺時,頭便疼得厲害。 這會兒聽說謝淳風又來了,滿懷歡喜地迎出去。 “謝大哥。”她揮著手,生怕這院子里開得茂盛的月季將自己擋住了,一邊喊著謝淳風。 謝淳風進了石拱門,便一眼看到了站在月季花小徑的玲瓏,聽得她的呼聲,臉上不自覺揚起笑容,加快了步伐,朝她走了過去。 “今日怎樣?”與玲瓏說話,他的聲音不自覺溫柔了幾分。也不曉得她是從何處玩回來,頭上發鬢間沾了不少花瓣,他抬手給她撿了,“吃藥了么?” “吃過了,他們說很快我就會好了,我就能出這院子,還能去見夫人。”玲瓏滿心歡喜。 她上一次掐著孟茯脖子的那一幕,并沒有忘掉,所以只盼著自己快些好了,去跟孟茯道歉,她真不是有意的。 謝淳風目光溫柔地撒在他身上,玲瓏等著他講故事,并沒有發現他眼底的哀傷。 她哪里會好?這樣下去,只怕能活得兩月,還算是管閻王爺搶來的了。 所以看到她滿懷期待,想要離開這座院子的時候,謝淳風只覺得心頭在滴血。 自己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連她的性命都救不了,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去!甚至是連這園子,自己都不能帶她離開半步。 “謝大哥,你怎么了,不高興么?”玲瓏等了半天,見他沒說話,轉過身來,將一把剛折下來的月季雙手捧給他:“送給你。” 謝淳風接到了手里,看著滿懷天真的玲瓏,她越是這樣開心,他心底就越是難過。 他甚至有些不想去石頭縣了,想陪著她最后的時光。 牽過她的手,一起到花叢中的小亭里坐下來,“我今日與你說小時候你偷了你二哥的弓去打獵的事情。” “我有哥哥?咦,好像昨天你還說過三哥,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來呢?”玲瓏歪著頭,一手托著下巴,“也不曉得哥哥他們在哪里呢?” 她的哥哥們,全都是死在了她阿爹的刀下了。 這是謝淳風從沈夜瀾等人口中知曉的。 而且這些日子他查到了許多事情,當初鏡衛在同一年里,失蹤了好幾個。 恰好他們失蹤的那一年,正好是蒙大將軍出事的那一年。 那一年,老天爺對齊國似乎并不友好,本來所向披靡的蒙家軍,原是可以有八層把握贏了那一場戰役的,可是卻不知道為何,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歸來。 后來他也聽說過傳言,說是流沙掩埋了軍隊,金國人之說以能脫逃,是因為他們乘著沙船逃離了。 那一片戰場,如今的確已經被流沙埋葬二十多年了。 可是巧得很,為什么鏡衛在那一年,失蹤了好幾個。 時代久遠,所以謝淳風寫信央求父親幫忙,前日得到了其中兩個鏡衛的消息,一個姓阮,但已經不在人世了。 另一個則是出生鑄劍世家的獨孤青云。 而獨孤家,似乎比歸云堡覆滅得還要早。 倒是阮家跟歸云堡發生滅門之事,中間沒有隔多久。 阮家還剩下誰他不知道,但是獨孤家還剩下一個獨孤長月。 昨日他去了一趟亂石灘,沒遇到獨孤長月,聽說是去了島上,所以只見到沈夜瀾,提了幾句獨孤長月的仇家。 他一心二用,一面給玲瓏說著小時候的趣事,心里一面想著這些,說著說著忽然發現玲瓏沒有回應自己,才見著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就睡著了。 原本想抱她進屋子,可又怕將她吵醒,便將亭邊的簾子都放了下來,便坐在這里守著她。 她的模樣,與從前的確是有些區別的,比自己小時候預想的還要好看。 謝淳風忍不住坐近了些,抬手將她那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別到耳后,“玲瓏,我昨天去亂石灘找獨孤長月,雖沒遇著,但是沈夜瀾倒是坦誠,他與我說獨孤長月接二連三為朝廷立功,卻一直不愿意接受朝廷的封賞,正是因為與皇室有些舊仇。他雖沒有說什么舊仇,可是我已經能猜到了,多半獨孤家和歸云堡一樣,都是皇室的手筆。” 而皇室能有用這樣大的手臂來覆滅這些人家,除了那位,還有哪個? 謝淳風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一直覺得當年蒙家軍的事情,只怕沒有那么簡單。” 當然,他父親也不信,只是這二十多年來,什么都沒能查到。 沒查到,那是因為方向不對,現在他跟父親說了歸云堡的事情,若是父親真有那膽量往宮里查,必然是能得到些有用線索的。 “鏡衛一直所辦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那一年,鏡衛忽然少了幾個,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接二連三被滅門。” 謝淳風不知道,玲瓏只是發現他走神了,想逗一逗他,所以假裝睡著罷了。 而謝淳風對于玲瓏,是從來沒有帶一點防備之心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去仔細確認。 以至于他的這些話,玲瓏一字不差地聽在心里。 等他走后,玲瓏就拿了紙筆來,將這些話都記下來。 她怕自己過一會兒給忘記了。 原來她家的仇人是皇室中人。 不是說自己毒發以后很厲害么?那她就去京城,想辦法混到宮里,等自己毒發的時候,誰也攔不住自己為父親和哥哥他們報仇。 她這樣打算好,就準備啟程去了,她想趕在下一次自己毒發之前,能到宮里。 可是臨走前,她想再去看大家最后一眼。 所以等著深夜,她背著包袱,出了這座開滿了月季的院子,往那個最是熟悉的府邸去。 這會兒已經子時二刻了,四下一片安靜,偶然能聽得蟲鳴鳥叫。 孟茯也睡得迷迷糊糊的,那些熟悉的蟲鳴聲里,似乎夾著些叮當作響的聲音,很是奇怪,吵了很久,終于叫她難以忍耐,睜開眼來,卻見著床邊站著一個人影,嚇得她驚恐地叫起來。 只是聲音還沒出口,就被一只手給捂住了嘴。 隨后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孟茯下意識想起了那夜玲瓏捏住自己喉嚨的畫面,身子就條件反射,下意識朝后躲去。 但玲瓏并沒有察覺出來,松開手,委屈巴巴地看著孟茯:“夫人,我想你們,想你們大家了。” 只但這樣一句話,便將孟茯所有的害怕和防備擊碎了,她起身將玲瓏抱起,“我們也想你。”只是她再清楚不過,玲瓏還能活多久了,心中又自責早該去看她的。 “可是我不敢去見書香他們,我傷了謀事,我聽謝大哥說,他的眼睛有一只往后都看不到了。”她聲音里踹著些害怕。 “沒有誰怪你,你也不是有意的,對不對。”她的日子沒有多就了,孟茯想讓她輕輕松松地走,而不是帶著滿心的愧疚包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