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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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請講,若是能力范圍之際,自然是鼎力相助的。”孟茯應著,一面與他到廳中來。 那廂有丫鬟上了茶水給她和拓跋箏后,李大人才說道:“黃兄的骨灰我打算找人送到老家里去。”總不好叫他魂留在外鄉。 孟茯聽得他這一說,“是打算讓人也將三月送回去么?” 李大人卻搖著頭,“我找你幫忙,正是為了他的事情。”說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想不知曉前,那孩子便是他們一家子的命根子。 可是老天爺便是這樣喜歡開玩笑。 “黃師爺老家是有幾個jiejie,可各家有各家的事情,他們也不寬裕,若是黃兄還在的話,尚且還好說,這一年半載多少能給一兩石米,她們各家自然不會短缺孩子什么,可是如今他不在了,他那些個jiejie們縱然是有心,但做主的到底是夫家人,我若是把三月送過去,到底是要遭罪的。何況黃兄于我不管如何,是有著大恩情的。” 所以他怎么能眼睜睜地將孩子送到火坑里去?再有自己不管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能叫他吃飽穿暖。 只是現在唯獨是怕夫人不待見他了。 其實李大人見到三月,也容易想起自家那可憐的孩子,可是孩子丟了不是他的錯啊! 而如今他這般說,孟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讓自己幫忙去說服郭氏。“不管如何,我也要將撫養成人,見他娶妻生子,將黃家這一脈傳承下去,不然我往后就是死了,也無顏面對黃兄啊!” 可是這件事情也還沒過多久,孟茯擔心郭氏接受不了,便勸道:“此事急不得,等嫂子緩一陣子吧?再有若是出去的人能帶來好消息,豈不是更好。” 李大人也盼望著能得好消息,但可能么?所以這也是自我安慰的想法罷了。但也接受孟茯的意見,“也好,只是那頭往后就他一個小孩子,孤零零的,我也不放心。” 孟茯原本是想說既如此,送到她那里去?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卻叫拓跋箏輕輕推了一下。 也不曉得拓跋箏為何推自己,但也將這話吞了進去。 等著出了李家的大門,她才忍不住疑惑,“你方才為何不讓我說?那三月你也見過,是個懂事可憐的。” “不是我無情,你是這些天沒見著惠德師父,你不曉得他一直在嚷著那三月有慧根么?”拓跋箏說道。 孟茯一怔,“我不知道啊。”大家光顧著說惠德天天大魚大rou的,怕吃壞了身子,可沒說這事兒。“你這么說來,他想收三月做徒弟?” “只怕是這樣的,若你真將三月帶到府里了,那正好叫和尚魚如得水,三月又還小,若真聽了惠德師父的話,皈依佛門了,李大人如何想?”拓跋箏剛才可聽得清清楚楚,李大人還想等著三月將來娶妻生子,給黃家傳宗接代。 孟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可真是不敢做這好人了。”至于惠德若真將那三月勸著了,拜了他為師,那也跟自己沒關系,李大人怪不到自己身上來。 又連朝拓跋箏道謝,說起自己近來做事情總是丟三落四的,便道:“身邊果然還是得有個人,多雙眼睛多張嘴,我也少做些糊涂事兒。” 兩家離得不遠,走幾步路說幾句話的時間便到了。 等進了府里,孟茯就見著燈籠底下微黃的光亮里,萱兒小跑著撲過來,一把拉了她的手,“阿娘,了不得,出大事了。” “又怎了”她在門房那里看到了惠德師父放在那里的金剛杵,莫不是惠德師父吃rou太多,血脂升高了? 卻聽得萱兒壓低聲音說道:“惠德師父把三月帶回來了,還刮了和他一樣的光頭,亮澄澄的,說往后要和他一起做和尚。” 聞言,孟茯不由得朝拓跋箏看過去,“隔壁那邊應該還不知道吧……” 拓跋箏搖頭,倘若知道怎么還讓孟茯勸郭氏呢?只催促著她,“你快些叫人過去說一聲罷了。” 孟茯心說這都是什么事兒,那頭李大人還嚷著要三月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將黃家傳承下去,往后也好有個孫輩給黃師爺燒香供奉。 哪里曉得惠德師父速度這般快,已經將三月哄得剔了頭。 又道惠德是糊涂,這四五歲的孩子哪里還懂什么皈依僧,只怕還是因這身世的緣故,不曉得自己往后安置,才剔了頭做他的徒弟。 當下打發人去隔壁,一面去尋惠德師父。 只見他正在給三月說教。 見了孟茯連忙起身高興道:“阿茯,你來得正好,做個見證人。” 孟茯才不要做什么見證人,與三月點了點頭,只將惠德師父請到一旁,避開三月,問他:“你到底如何想的?李大人只怕是不樂意的。” “管他作甚,這又不是他的親骨rou,如今孩子可憐兮兮的一個人丟在那宅子里陪著兩副棺材,好不可憐,我佛慈悲,貧僧才將他引渡到門下來,這是天大的好事情。” 這話還真是沒毛病,可孟茯就怕三月那里不懂,糊里糊涂做了和尚,正要說,卻發現一只小手拽著自己的衣角。 垂頭一看,竟然是三月。 “三月有什么事情么?”孟茯將聲音放軟了些,問著。 矮矮小小的三月看了看惠德,又看朝孟茯,“小僧是自己愿意出家的,與師父沒有什么關系。”一面雙手合十,身上雖然還穿著孝衣素服,可卻頗有些模樣了。“這幾日小僧想了許多,父親雖已經死了,可欠了李家的一切卻還沒有還,所以小僧甘愿遁入空門,往后將為李家積德,更求佛祖保佑被換走的那位施主能平平安安歸來。” 郭氏是個好母親,可卻不是自己的母親。 三月說罷,朝孟茯行了一禮,轉身到石桌前拿起自己的行禮,進了房間里去。 孟茯看著那小小的身影,腦子里回響著方才他那般話,一時無言以對。 反而是那惠德師父頗有些得意地看了孟茯一眼:“阿彌陀佛!這話你是聽清楚了。” 孟茯當然聽清楚了,只是她從客院里出來,李大人就來了。 孟茯搖了搖頭,“我方才去問過了,他自己要替黃家贖罪,又想還你們家的恩情,我勸不動。” 但李大人不死心,在他眼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他怎么能讓黃兄斷子絕孫呢? 但最終也是無功而返,回了家里去,少不得是要想左了,只說了幾句責怪郭氏苛刻的話,“都是膝下一口飯一口奶養大的,你怎么就這樣忍心,若早些接了家里來,他豈會去做和尚?” 郭氏心里還掛憂著自己那可憐兒子的生死如何?忽然聽得李大人責怪自己,愣了一回,“夫君這是在怪我?” 李大人見她紅了眼眶,想著夫妻倆一路艱難走來,到如今是十分不易的,一時心軟了幾分,“我沒有怪你,只是覺得對不住黃兄,你也知道此事與黃兄本就沒有什么關系,他卻為此付出了性命,終究是我欠了他的不是。” 郭氏聽他說著這些話,想起那黃師爺從前待夫君的好,可是她這幾年不也將黃師爺的兒子做親兒子來疼了么? 兩相抵過,誰也不欠誰才是。 所以便勸著李大人,“他是待我們好,可我們待他的孩子難道還不好么?” “哪里有這樣算的?”待三月好,那是以為三月是自己的親兒子,倘若知道不是,能這樣好么? 李大人見著跟郭氏說不到一處去,也不愿意再為此事掙個臉紅脖子粗的,便到書房里去了。 夫妻倆這還是頭一次紅臉,不過郭氏這當頭也顧不得去哄他,她自己還難過呢! 過了兩日,李大人瞧著是適宜歸鄉的日子,便找了一隊人,將黃師爺夫妻的棺槨連帶那個假的巧哥兒送回黃師爺老家去。 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只是身邊少了這么一個得力助手,到底是讓李大人不適應,只又匆匆忙忙找個師爺。 孟茯聽了,心里還想著不然給他介紹個沈家的子弟,如今書院里都放假了,大家都得閑的。 沒曾想,他已經自己聘了一個。 也不是旁人,就是那狀告秦淮強搶民女的蘇公子。 孟茯見著有些年輕,私底下只與拓跋箏說:“不曉得頂用不頂用,我原意為他會找個有些閱歷的來幫忙。” “你cao這份閑心作甚?”拓跋箏說罷,這兩日都難得見到劍香的影子,逐問起孟茯,“你叫劍香留在那邊照顧玲瓏了?” 孟茯搖著頭,“沒有啊,她傷勢也才好了些,我哪里敢冒這險?”若是玲瓏再度復發,只怕就沒有上一次的好運氣了。 心下也留意一些,看看劍香忙個什么去了。 司馬少熏那邊又打發人來請她,孟茯以為是她不舒服,忙乘著馬車趕過去,卻是好好的。 “你這些天不來見我,我道你是為了玲瓏的事情惱我。”司馬少熏心里不安,可是她如今也不方便出門了,街上人太多,她這肚子越發顯懷了,本來身子就不好,能得這孩子已經是天大的福份。 所以她自己細心得很,不敢大意。 再有時隱之年紀大了,若真不將這孩子留住,往后再要孩子,少不得又要養個幾年的身子才敢要。 所以就只得請孟茯過來。 若是那晚上的事情沒發生,孟茯沒有親身體驗的話,心里少不得是要乖的。 可是她現在曉得了玲瓏毒發時候六親不認的樣子,不說旁人和自己,就是謀事那只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早些時候怨,現在不怨了,都是為了我和大家做打算。只是如今玲瓏的毒沒有法子解,我一想到她撐不了多久,我心里便難受。”但孟茯將這眼淚給咽了回去。 玲瓏跟司馬少熏的感情也不比自己的淺,她怕自己哭起來,也惹了司馬少熏難過,怕她情緒過于激動,影響到腹中的胎兒。 所以兩人大眼瞪著小眼的,也就是陪著孟茯來的拓跋箏性格冷淡些,沒似她二人一般紅著眼睛。 司馬少熏便轉過這話題,問起那謝淳風的事情,“我聽我家夫君說,那謝淳風沒日都過去瞧一回,只是可惜,玲瓏便是清醒的時候,也不記得他是哪個。” 不過隨后又說道:“不過他都尚了公主,做了天家的女婿,這會兒有假惺惺來裝什么情深意重的癡情郎君?別是對玲瓏有所圖么?” 這還真跟孟茯之前的懷疑想到一處去了,不過孟茯已經聽劍香說過,那謝淳風跟李蓉好像沒什么夫妻生活,他不舉…… 也聽韓宣云開過玩笑,于是便說道:“好像與李蓉也沒個什么感情吧,若真是夫妻情深,李蓉怎沒有同他一起來南海郡?”又拿司馬少熏做比喻,“便是你夫妻二人,這一趟去遼國,也不是舍不得分開,讓你母親跑一趟。” 司馬少熏擺著手,“這哪里一樣,我是有孕了。夫君當留下來照顧我,所以才沒去的。” 照顧?十天難得有五天是家里的吧?不過孟茯也不說了,她家的夫君還不是一樣,完全事業型,這一個月里也沒有幾天在家的。 就算在家,也就是晚上回來睡一覺,白天回來換件衣裳罷了。 壓根跟住茶館酒店一個樣子了。 不禁朝拓跋箏看過去,“我們如今看來,與你好像也沒個什么區別,這夫君有跟沒有一樣的。” 拓跋箏聽得好笑,“沒有的話,那日是誰抱著你回來的,你怎忘記了?若是旁人,哪個那樣管你顧你?” 孟茯曉得,她說的是那天在那荒院的時候。不由得干笑了兩聲,“這種情況少之又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正說著,那阮灃兒來了,“什么不值一提?” 她如今在府上,已經不戴面紗了,顯然已經習慣了。 手里提著個食盒,拿了過來,“你們來的倒是巧,我正做了些青團兒。”說著打開食盒,只見里面用糯米和嫩蒿熬出的綠汁兒做出來的青團兒,一個個綠茵茵的,還帶著熱氣,帶著些青蒿的清香味兒。 讓人聞了只覺得神清氣爽的。 早過了清明,“你怎想起做這個了?”孟茯好奇,一面起身去洗手。 司馬少熏卻將她喊住,“叫丫鬟打水來就是了,不必出去了,那么大的太陽。” “我公婆的忌日要到了,夫君說他們生前喜歡,所以我便做了些來做供品。”她說著夫君二字時,露出些羞態來。 惹得幾個人笑了她一回。 孟茯想起那天見識了阮崢的武功,忍不住贊道:“這阮崢倒是真人不露相的,不過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太太洗手給他做羹湯,也是他的福份。” 拓跋箏聽得這話,看朝阮灃兒,卻見她身上露出來的地方,好像疤痕都淡了,有些驚訝,“如今用什么藥?疤痕淡了不少呢。” “還是沈夫人開的那些。”阮灃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的確有效,我想著照著這樣下去,往后出門若是勤快些愿意花點時間來上妝,也是能遮掩住的,到時候就不用戴面紗了。” “真有如此奇效?”顯然拓跋箏是不相信孟茯這千金科大夫的能力。 孟茯的能力的確也沒那么厲害,見司馬少熏跟阮灃兒如此崇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貴在堅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