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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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兩日從京城那頭傳來的消息,讓阿瞳忽然有些心慌起來,自以為被自己掌玩與手間的沈晝言,好像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竟然為了房氏和沈玨那病秧子,去狀告房家,而且還真叫他贏了,房家為此家破人亡,頃刻間是冰消瓦解。 她到底是個懂得詩文的女子,對于朝廷政事也略知一二,自也曉得這房相與四皇子關系之密切。 沈晝言這是將四皇子給得罪了,就是為了這房氏。 按理,沈晝言的性子會去做這等出格事情,但并不是因為房氏,而是為自己做才對。 所以阿瞳的心里才有些不安。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想你明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可硬是叫那么一個鄉下寡婦截胡了去,你要說這心里甘心,情愿嫁給沈二公子做妾,我是不信的。”柳婉兒發愁得很,做什么事情但凡與沈夜瀾和孟茯扯上關系,她就不能如愿。 如此心里自是不能平,因此便是不能將他們這討人厭的夫妻如何,她也不想叫他們好過。 本來南海郡被海賊圍攻的時候,她最是歡喜的,高高興興等著這夫妻倆被海賊抓了糟蹋了都好,可等來等去,竟然叫他們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柳婉兒心里哪里能服氣?憑何他們有那樣的好運氣?所以但凡有一絲機會,能給他們夫妻倆制造些麻煩,她也不會放過的。 所以就順理成章找到了阿瞳。 是啊,阿瞳也不知道,明明自己讀書讀得那樣好,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與三公子處處是志同道合的,可憑什么,叫一個會種地的孟茯搶了自己的幸福? 她勸說過自己放棄,可午夜夢回時,她就放不下了,心里百般難受。 眼下叫柳婉兒這般直接了當說出來,心里更是堵得慌,“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怎么樣?我與他們又不認識,我還不是為了你擔心?再怎么說,我們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手帕交了,我與你說,你這樣坐以待斃是不行的,你信不信那沈晝言回來,只怕再不能像是從前一樣待你了,我若是你,我這會兒就不礙他夫妻二人的眼睛,我就去南海郡。” “去南海郡作甚?”阿瞳蹙著眉頭,她當然想去,去了南海郡不管怎樣,總歸是能見到沈夜瀾的。只是她不敢,留下來嫁給沈晝言,已經讓夫人老爺不悅了,若是自己再去南海郡,只怕是…… 所以她也不等柳婉兒將那剩余的話說我,就搖著頭拒絕,“我便在這里。”沈晝言若真不再對自己言聽計從,那她有的是別的法子,娶了自己當初答應的種種條件若是不能兌現,她雖不會像是那些個女人一般像是潑婦大哭大鬧,但也不會叫他們夫妻合心合意過日子。 柳婉兒見她態度堅決,只覺得好沒意思,當下便起身告辭,“既如此,那你就等著往后的苦日子吧。”她本來還想利用這阿瞳到孟茯沈夜瀾夫妻間攪一攪的。 可現在見著阿瞳沒那膽量,也就沒了耐性,起身就要走了。 反正她要去京城了,雖然和夢里遇到小侯爺的方式不一樣,但現在也不錯。 因為虞小姐的訂親對象,便是小侯爺的庶兄。 而現在虞小姐跟著那窮書生私奔了,自己將她取而代之。 但柳婉兒當然不可能代替虞小姐嫁了小侯爺的庶兄,她要嫁的,便是小侯爺。 夢里的前緣,終于可以再續了。 她的厄運,應該都退去了吧 阿瞳看著柳婉兒離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若是虞小姐不做那等傻事,丟盡了虞家的臉面,那柳婉兒便還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罷了。 所以她如今不忍有些懷疑起來,那虞小姐怎好端端的,怎就跟著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書生私奔了,而放在京里鎮北侯府的公子不嫁。 京城里鎮北侯府公子,即便是個庶出公子,可門第擺在那里,以著虞家一個商賈的身份,嫁了那秦泊已經算是十分高攀的了。 不愿意嫁給他,而跟著一個窮書生跑了的虞小姐,如今一副狼狽不已的模樣,鼻青臉腫就罷了,渾身血rou模糊,頭發臟亂臭烘烘的,一身衣裳破破爛爛,甚至還沾了不少枯草,正光著腳從一處小巷子里跑出來。 她的身后跟著四五個壯漢,見她朝著巷子口跑去,都急了,大喊:“快抓住這賤人,別叫她去街上!” 去了街上,街上本就人來人往的,她那副模樣少不得要引人注意,何況她也沒啞,若是真喊起來,少不得引來巡街的捕快們。 戰事雖已經平息,但沈夜瀾為了以防萬一,擔心那些海盜起了報復之心,化整為零,以別的身份混到這城里來行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所以加強了防衛。 虞小姐見著街口就在前面,長久以來的變·態毆打和食物短缺,叫她兩眼昏花,看什么都不真切了,但依稀看得見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只要跑到街上,她就得救了。 腦子里就只有這么一個信念,也不管腳下踩著的是什么,如今的自己衣不蔽體,又是否合適出現在街上。 她管不得,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以及身后那些人的追罵聲。 終于,巷子口越來越近了,咫尺在眼前。 而她身后,那幾個追來的壯漢,離她也不過半丈之距了。她慌慌張張的,一顆激動又害怕的心,似乎要從胸前里跳出來一般,用盡了平生力量,終于沖出了巷子。 離開陰暗巷子的那一刻,她只覺得滿身都灑滿了久違的驕陽,好不輕松自在。 也不敢回頭看那些個即將抓住她手腳的壯漢,連滾帶爬地撲在一個水果攤位前,撞得滿地的椰子到處滾,那攤主立即皺起眉頭,“哪里來的瘋子,快給我走開。”喊完又覺得不對勁,這南海郡又不是一兩年前,現在家家戶戶雖不說大富大貴,即便是這戰事過后,仍舊是能吃飽穿暖的。 怎么還會有她這種連衣裳都沒有一件好的人? 而且這身上的傷,好生恐怖! 他心里犯著嘀咕,正要趕人,自認倒霉地撿起滿地的椰子,卻被地上的虞小姐一把抱住大腿,“大哥救命,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瘋子!” 就這時,那幾個壯漢已上來了,各一人挾住她的胳膊,不拿她作人看待,好似拖著一只牲口般,就要往巷子里去,一面朝著攤主扔了幾個錢,“這就是瘋子,打擾了。” 攤主拿了銀子,見著滿目恐懼,朝自己求救的瘋女人,一下拿不定主意到底她到底是不是瘋子了?只是見著幾個壯漢都是那兇神惡煞非善類的面相,巷子盡頭那里又是一出花館子的后門。 想到此處,到底是起了善心,靈機一動,上去攔住幾個壯漢,“這瘋子打翻了我的水果攤子,耽誤我小半天的生意呢,這幾個錢怎么夠?” 幾個壯漢聽得這話,只覺得他這是敲竹杠。他們本就是做這營生的,當然不怕攤主黑吃喝,惡狠狠地正要開口,手下被拖拽在地上的虞小姐又掙扎起來,大喊著,“救命啊!大家給我報官,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救……”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中一個惡漢狠狠甩了一個巴掌,頓時打得頭兩眼冒著金星,頭暈目眩,但卻仍舊掙扎著,破爛裙擺下露出來的雙腿不停瞪著,青紫血rou交替的腿上,不少舊疤已經磨掉,血淋淋的地方又沾了不少塵土,看著都叫人替她疼得厲害。 她雖被打了,但到底這一聲喊來了不少路過的老百姓圍觀。 幾個壯漢著急起來,其中一個又不甘不愿地摸了幾個錢出來,甩給攤主,不耐煩道:“夠了吧?” “夠了夠了!”攤主連忙答應,眼睛卻朝著街上瞧去,可惜仍舊沒有看到巡街的捕快。 明明平日里這個時候,他們都會出現的。 心里不免是著急,又想著自己為此得罪了這些惡人,以后這生意怕是要被為難。 正是后悔,自己不該逞一時英雄之氣,差點斷送了營生。 看了一眼又要被巷子里拖走的虞小姐,自己還沒能救得人。 好在這個時候,旁的圍觀群眾將那幾個壯漢給喊住,“她眾人是腦子不好神志不清,但好歹也是個人,哪里能這般相待?咱們知州大人又是個仁厚之人,若是曉得了,必然是饒不得你們的。” 這話一出口,那幾個惡漢越發著急起來,一面松開了對虞小姐的挾制,正要將她撿起扛在肩膀上,那虞小姐忽然又掙扎著,大喊,“沈小姐,清兒小姐,救我啊,救我啊!” “賤人你給我閉嘴!”惡漢們越來越急,這南海郡比不得別的地方,當政的官員行事嚴律,管閑事的老百姓也多,生怕這虞小姐再喊引人生意,其中一人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這一聲喊了出去,還喊出沈清兒的名字。 人群外很快就擠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還真不是別人,就是虞小姐口里喊著的沈清兒。 沈清兒萱兒蘭若玲瓏四人,先前在府上得了京城她爹來的信,正是高興,所以決定做一頓豐盛晚宴來慶祝慶祝,又嫌棄廚房菜不齊全,幾個便吆喝著出來,打算去城東那邊挑一挑,可還有好些的海鮮。 孟茯肯定不放心她們三個小姑娘,即便沈清兒也是有武功的,但仍舊覺得不放心,也就喊了玲瓏跟著一并來。 四個人說說笑笑,瞧見這里圍著人,不過是想來湊兩分熱鬧的,但還沒走近,沈清兒忽然聽得有人喊自己,聲音好不可憐凄苦,便撥開人群擠進來。 方見著了一個滿臉青紫,又渾身是灰土傷口的女子,還衣衫破爛,大半的腿都露在外頭,腿上還沒有一處好rou。 雖是認不得。但既然道出自己的姓名,可見是熟人了。 見了她,虞灃兒掙扎得更兇了,幾個壯漢頭上已經爬滿了細汗。 孟茯經常在城里來往,又不常乘坐馬車,所以他們自然是認得孟茯身邊的玲瓏,一時慌了神,要扔了虞小姐跑不是,不跑也不是,一時僵持在原地。 還是那攤主也認得他們,連忙上前道:“幾位小姐,這姑娘不像是個瘋子,方才說還說自己是好人家的姑娘。” 他率先開了口,就有圍觀的老百姓指著巷子盡頭道:“那里是花館子的后門,哪里曉得這姑娘是不是他們從別處拐來的。” 隨著大家三言兩語的,沈清兒幾人也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只朝那幾個壯漢道:“你們先將人放了,不管她是個什么人,好衣裳不給她一件披著便是,身上那么多的傷你們怎么說?” 玲瓏則直接道:“找幾個人喊捕快過來,送到衙門里,什么都能說得清楚了。” 幾個壯漢越發害怕了,連將被束縛的虞小姐扔了,“我們也是受人指使,與我們無關。” 扔了人,便要跑。 恰好這時候有老百姓喊:“大人,這里有人販子!” 然后幾個穿著黑衣紅褲的捕快便來了。 沈清兒忙道:“捕快大哥,你們快去抓住這幾個嫌疑犯,我們先將受害者帶回府里去救治。” 那幾個捕快得了話,一個回衙門叫人,其他兩個追了去。 玲瓏和沈清兒則將地上終于得救的虞灃兒扶起,只是她渾身是傷,兩人都不曉得哪里下手才能碰不到她的傷口。 而虞小姐因終于得救了,那一直撐著的氣兒也就松緩下來,整個人才叫她們倆艱難扶起,頓時就暈了過去。 好在玲瓏個頭比尋常姑娘家略高一些,只將她撿來背在地上,往府里回去。 萱兒幾個則朝眾人道謝,尤其是那位第一個見義勇為的攤主大叔。 府里,萱兒她們幾個出了門去,孟茯也收拾著,喊了司馬少熏跟劍香,準備去衛如海家那邊,瞧一瞧這做出來的貝殼裝飾品怎樣。 只是還沒到大門口,就聽著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隨后便見了幾個小姑娘擁簇著玲瓏小跑而來,而玲瓏背上,則背著一個渾身臟兮兮,且全是傷的女人。 “這是怎么回事?”她一個大夫,便是在書院里見過那從戰場上受傷下來養身體的將士們,他們有的殘手斷腳,按理已是十分慘烈了。 可與眼前所看到的這姑娘相比,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她的傷可能不嚴重,但這渾身上下的皮rou,居然挑不出一處好的來。 玲瓏將她放下時,玲瓏背上的衣裳已是被染了一片,有血紅,也有傷口濃水。 更不要提這姑娘身上的傷了。 孟茯也顧不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多看一眼也覺得觸目驚心,只將萱兒等小姑娘都打發出去,喊玲瓏去換衣裳,留了司馬少熏和劍香幫忙。 又讓蘭若等人去拿藥箱準備燒酒熱水一應物品。 待家伙什齊全了,孟茯幾個也將頭發用紗巾包好了,拿起剪刀將她身上那本就破爛的衣裙給剪了下來。 原本露出的皮rou,就沒有半塊好的,可這衣裳底下,仍舊是難得尋一處沒傷的地方。 有的結痂了,有的青紫,有的則是膿血瘡口。 “她會不會?”好像是花館子里逃出來的,所以看到她身上那些瘡,劍香有些擔心。 孟茯搖著頭,“不是,就是傷口感染。”她不曉得這姑娘是受了什么非人折磨,身上被人踢打鞭撻,還有烙印的傷,甚至下身體內,還殘留了不少東西。 司馬少熏在一處幫忙,自認為接受能力還算好的她,再看到孟茯戴起了那消毒過的羊腸手套從這姑娘體力掏出來的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終究是沒能忍住,撫著胸口干嘔著沖出房間去了。 劍香也算是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但此刻也是滿臉蒼白,罵了一句:“這些畜生!” 孟茯自以為這南海城是這大齊如今最干凈明亮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艷陽之下,居然還能藏著這樣的污垢之地。 她不曉得這姑娘是如何逃出來的,她逃出來的地方,似乎還有人與她一般,守著非人的折磨。 孟茯倒吸了一口冷氣,勉強將自己憤怒的情緒穩住:“問一問外面,熬好的藥水送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