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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養(yǎng)包子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沈二公子聽從孟茯的建議,自己出銀子收蝗蟲,所以也引發(fā)了全民去抓捕蝗蟲。

    全民參與,那蝗蟲哪里斗得過?

    所以一場蝗災(zāi)來得聲勢浩大的蝗災(zāi)就這么草率地結(jié)束了。

    孟茯忙著去菜園子看自己的鴨子,見著果然肥了不少,當(dāng)即抓了兩只回來遞給蘭若做烤鴨和醬板鴨。

    回去的路上,忽然一個人影跑到車前來,也虧得是拓跋箏反應(yīng)快,先一步下車將那人給踹開,不然遲早是要被這馬蹄踩在頭上的。

    “怎么回事?”玲瓏將馬車停穩(wěn),孟茯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

    只見那被拓跋箏踢開的胖子已經(jīng)爬起身來,卻是直奔孟茯跟前,‘噗通’一聲朝孟茯跪了下來:“三少夫人,求您救救我meimei吧。”

    孟茯還沒認出這胖子,反而是玲瓏將他給認了出來,“你是沈四書的兒子,沈胖胖?”

    來人還真是前陣子孟茯去書院附近買菜譜那沈掌柜家的兒子。

    難怪孟茯覺得他有些眼熟,當(dāng)時他不就是站在柜臺里么?一面讓他起身說話,何況這是大街上,一直跪著也不是個樣子。

    沈胖胖這才站起身來,一面揉著發(fā)紅的眼睛,與孟茯到旁邊一處茶樓里說話。

    不等孟茯詢問,他便急忙說道:“前些天,沈九爺要我爹將我meimei送去潿洲,我們本來只當(dāng)是隨口一說,哪里曉得今日沈九爺?shù)娜苏鎭砹思依铮挷徽f就將我meimei給抓上馬車帶走了。”

    孟茯哪里曉得沈九爺是哪個?不過既然是姓沈,顯然是沈家的人,便朝玲瓏看去。

    玲瓏會意,當(dāng)即解釋道:“是族里二長老家的九公子,這些年沈家在外的生意,大部份他都有經(jīng)手,不過我聽人說他與那黑白兩道都有來往,是個狠厲的人物。但是他與三公子從來沒有什么交集,這些也是從別處聽來的,到底為人如何?還不知曉。”

    不過如今直接將旁支里的姑娘搶走,可見這傳言也沒什么偏差的地方。

    沈胖胖著急地看著孟茯,想到meimei這會兒可能已經(jīng)被帶到船上去了,心急如焚,“三少夫人,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我娘去得早,家里只有我兄妹二人與老爹相依為命,如今她被沈九爺強行帶走了,豈不是要逼著我爹去死么?這么多年我們?yōu)樯蚣覜]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我早前聽族里旁的兄弟們說,他時常將族里的姑娘們送給那些個商賈們玩樂,末了又多給些銀子做補償,以此來堵住大家的嘴,可我們不要銀子,只想要meimei回來。”

    孟茯聽到他的這些話,心中有些駭然。

    的確,這沈家在外人看來是名門望族,似乎在人人看來,沈家的姑娘也是個個都飽讀詩書的溫軟美人。而有些人還真就有這樣的嗜好,想要睡一睡這沈家的姑娘,到底是個什么滋味的?

    沒準真像是沈胖胖所言,她meimei被那沈九爺帶去,就是送給商賈們的。

    當(dāng)下忙朝拓跋箏吩咐道:“你快些去碼頭邊,看看能不能追上,若是能追上,悄無聲息將人帶回來最好。”

    此事事關(guān)沈家的名聲,孟茯哪里敢聲張,也曉得這沈胖胖為何不去報官,反而來尋自己,是何緣故了。

    拓跋箏得了這話,當(dāng)下便去了,玲瓏有些心急,“若此事當(dāng)真,那沈家旁支里的姑娘們,豈不是不少都遭罪了?”

    但更擔(dān)心孟茯,“正房里是不管這些族里瑣事的,他們又不愿意承認夫人您的身份,如今您貿(mào)然插手,只怕……”

    不過話還沒說完,看到一旁的沈胖胖,只得將余下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

    沈胖胖哪里不曉得會讓孟茯難做?但是如今他爹已經(jīng)急得病倒了,他若是去報官,少不得驚動衙門,沈家這名聲受損,他負不起這個責(zé)任。

    他是想過去找沈夜瀾,可是三公子如今在別的縣里忙著正經(jīng)事情,所以只能來尋孟茯。

    書院里倒是有一些族里的叔伯兄弟,可是他們都是讀書人,更不可能插手這些事情。

    “對不起,三少夫人,我知曉會連累您,可是我實在是求路無門了。”他生怕孟茯反悔,急得又跪了下來,不顧玲瓏阻攔,‘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

    孟茯猛地吸了口氣,將那濁氣都呼出,抬手示意他起身,“你爹既然不好,你先回去守著,他身邊不能卻沒人照顧著。而且方才你也聽到了,我已經(jīng)讓箏姑娘去了碼頭,她做事情最是較真,既然去了一定會將你meimei帶回來的。”

    可沈胖胖怕孟茯這是搪塞之詞,想要將他打發(fā)走,所以搖著頭,“我若是不帶著meimei回去,我爹的病也好不起來,我就在這里等著。”

    “你等什么?我們夫人難道還真能跟你在這里坐著么?何況就算人帶回來了,那沈九爺發(fā)現(xiàn)了,少不得又要回來尋人,若是曉得我們夫人插手,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如何鬧呢。我們夫人難道就不去做旁的準備么?”玲瓏見他跪著不起來,也不是個法子,有些著急起來。

    沈胖胖得了這話,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在這里守著孟茯的不妥,于是才起身,又給孟茯道了歉,這才回家去。

    “夫人?”玲瓏回頭見孟茯單手枕著頭靠在桌上,也不知是想什么,臉色瞧起來不是很好,意識擔(dān)心不已。

    孟茯聽到她的話,抬眼看了她一眼,給了個安撫的眼神,“我沒事。”只是覺得朝廷腐敗,叫沈夜瀾他們失望透頂。

    可是這沈家族里的管理方式,不也是如此么?沈夜瀾若是曉得了,還不知會有多惱怒呢?

    一面嘆著氣起身,“咱們先回去吧,若是阿箏能將人帶回來,還要重新找個地方安置。”還有那沈九爺,如果他一定要將沈家的姑娘送到客人的床上去,沒了這沈胖胖的meimei,就還會有別人的meimei。

    不過現(xiàn)在也顧不上這些,先將沈胖胖的meimei找回來再說。

    可心里裝著此事,孟茯也沒去管旁的閑事了,眼見著這天色逐漸暗下來,仍舊不見拓跋箏回來,孟茯才著急起來。

    可按理拓跋箏的武功那樣厲害,能有幾個能勝得過她的?

    就在孟茯這樣忐忑不安中,拓跋箏終于回來了,只是臉色不大好,孟茯忙將她上下掃視了一回,也沒見著受傷,“怎么了?”莫不是人沒帶回來?

    可劍香已經(jīng)來尋,“咱們要將沈姑娘安置到何處?”總不可能在這府里吧?

    既是人已經(jīng)尋來了,拓跋箏怎還這幅模樣?神色凝重得有些嚇人。“送到阿箏從前住的院子,順道與沈掌柜那里知會一聲,以免讓他父子二人掛憂。”

    孟茯吩咐著,待劍香將人送去了,才問起拓跋箏,“你到底怎么了?”

    拓跋箏此刻已坐了下來,雙手捧著茶盅,卻遲遲沒有喝,聽到孟茯問,似乎才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十分認真地問道:“你信沈夜瀾么?”

    這是什么話?孟茯疑惑,“怎么了?我自然是相信他的。”難道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拓跋箏頓了一下,將手里的茶盅放下來,看朝孟茯,“那船上,除了這沈墨蘭之外,還有十七八個妙齡少女。你這些天該聽說了,城里不少人家去衙門里報案,家里的姑娘無故失蹤一事。”

    孟茯當(dāng)然知道,昨日還說是什么采花賊。

    可是現(xiàn)在聽到拓跋箏的話,再聯(lián)想到剛才她問自己是否信任沈夜瀾,只怕那船上的十七八個姑娘,就是這些天城里丟失的姑娘們。

    而如今卻出現(xiàn)在沈家的船只上,正要被送到別處去。

    總不能是送去給別人家做女兒享清福的。

    孟茯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倏然站起身來,十分肯定道:“按照沈家的規(guī)矩,他們正房是不插手這些生意的,族里怎樣行事他們?nèi)绾沃溃亢螞r他來這南海郡以后,一直在做什么,我相信南海郡老百姓的目光是雪亮的。”

    “我也信他,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人言可畏,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對于沈家將會是怎樣的打擊?”拓跋箏的擔(dān)心也不無道理。

    正是應(yīng)了那句站得越高,是看得越遠,但是也會摔得越嚴重。

    沈家如今在大齊的位置,足夠高了,讓世人仰望。

    若是有朝一日爆出沈家販賣人口,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孟茯半個身子都涼了,呆呆地坐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船走多遠了?你可有驚動他們?”沈家太大了,族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不可能保證每一個都是廉潔純良之人。

    就好似一塊菜畦,孟茯也不敢保證每一株菜苗都會健康茁壯成長,到底還是會有那漏網(wǎng)之魚。

    而孟茯處理的方法則是立即將那壞掉的菜苗連根須一起給拔出掉。

    這樣的方法有效直接,且不會對周邊的菜苗造成任何傷害。

    孟茯不曉得這樣的辦法用在沈家,是否奏效?

    人口丟失不是小案件,而且還丟了那么多如花年少的小姑娘,衙門里十分重視,即便沈夜瀾這個知州不在,各部門的官吏們也不敢怠慢,如今認認真真地尋著每一條蛛絲馬跡。

    風(fēng)吹過便會有痕跡,孟茯不以為那沈九爺真有一手遮天的本事,能讓這衙門里的人不會查到他的頭上去。

    “還未走遠,也并未驚動。”拓跋箏回著,對孟茯是抱著些期待的。

    她曉得那些姑娘是被送去作甚?和當(dāng)初自己被送到遼國的處境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拓跋箏才會這樣憤怒,能感受到那些姑娘們此刻的無助與恐懼。當(dāng)時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想將船上的人都給殺了,可她還是冷靜下來了,回來問一問孟茯。

    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跟對人。

    孟茯聽到她的話,沉吟片刻,像是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我記得出了城后,有一處河道十分狹窄,尤其是到了陰雨天氣,時常有濁霧籠罩,不少船只都總在那里發(fā)生意外。”

    “你說的是煙波里?”拓跋箏挑著眉,有些激動地看著孟茯,她想做什么?

    和自己想的一樣么?

    孟茯頷首,心里其實是有些慌的,但這些姑娘不能被帶走,也不能被衙門里查到是沈家的人所為。

    雖然和沈夜瀾是沒有關(guān)系,可是拓跋箏說的對,人言可畏。而且沈家站得太高,在那個位置也夠久了,有人仰望著崇拜著,也有人嫉妒著。

    所以哪怕沈家出現(xiàn)一點點小小的丑聞,也必然會被無限放大。

    孟茯不想沈夜瀾他們的努力,讓這些人的貪婪給毀掉了。沈家即便是要退下歷史的舞臺,但也絕對不能是這種方式。

    “我讓書香劍香找人協(xié)助你,那些姑娘一定要帶回來,我這里有藥,會讓她們將這些天的事情忘記掉。”那藥還是當(dāng)初在玖皁城時,沈夜瀾給自己的藥方。

    但是不能多吃,不然到底是會影響腦子,就如同那李清雅,吃得太多了,如今腦子有些不靈光了。

    不過輕度用量,就給她們吃一次,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那其他的人呢?”拓跋箏問的,是沈九爺一行人。

    “船若是翻了,死活皆看命運,若還活著,先秘密押起來。”等沈夜瀾回來了再做定奪。當(dāng)下,孟茯便立即將劍香和書香喊來,與她們細細說起此事。

    聽到沈九爺?shù)乃魉鶠椋幻庖彩菨M臉大驚,劍香更是震怒不已,“這廝是想害我們?nèi)影桑俊痹谌拥妮牭刎溬u人口,若是真叫他將人帶出去了,將來傳出去,只怕眾人還當(dāng)是三公子與他狼狽為jian呢。

    到時候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聽到孟茯的安排,一點猶豫都沒有,馬上便去尋人。

    那船上除去被拐走的姑娘們,還有三四十個人。

    也就是三四十條人命,里面興許有那被迫加入其中的,他們罪不至死,如果真的淹死了,孟茯便想,那這些罪孽便將落在自己的頭上。

    因為這個命令是自己下的。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學(xué)醫(yī)為了救死扶傷的自己,有朝一日會去害人。

    現(xiàn)在她心里是痛苦的,可如果那些人不死,到時候死的就是更多的人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有些明白戰(zhàn)爭的意義在何處了。

    上了戰(zhàn)場,要么殺人,要么被人殺。

    可若是不殺敵人,到時候死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朋友,而且人數(shù)會更多。

    她一直都覺得以殺止殺是不對的,可有的時候,真的只能以殺止殺。

    就比如此刻。

    書香也跟著去了,她身邊只有從那別院里回來的玲瓏陪著。

    孟茯不敢睡,想是頭一次殺人,哪怕不是自己動手,可心里仍舊害怕,將房間里的燈火點得通明,搬一個小燭臺搬到跟前來,拿著小剪刀一直剪著燈芯。

    玲瓏也看出來了,孟茯在緊張。

    但奈何她不知道如何勸說,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

    也不曉得是什么時辰了,樓下院子外面的轅門被人敲響。

    孟茯的心跳也跟著加速跳動起來,手里的剪刀‘哐當(dāng)’一聲落在桌上。

    “夫人,他們不可能這么快就回來。”不是要去煙波里么?玲瓏說著,一面咚咚地跑下樓去。

    不多會兒便上來回道:“是沈巽公子來了,說是有急事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