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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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四人名字分別是謀事、成事、在人、在天…… 孟茯聽了她的話,心想正是這樣了,自己一個外人尚且能想到保護魏嬌的名聲,不要傳到外面去。 沈夫人本又是個心善的,難道還不會么? 所以才同意將這何全送到衙門里去。 可這何全不過是明處的人罷了,何家對于三個孩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那暗處還不知做了多少手腳呢? 所以孟茯直接叫書香和劍香看著萱兒。 過了七八日,街上已經有泛著些粉底紅的青杏賣了,孟茯又接到沈夜瀾的來信。 提到了何家的事情,當然也曉得了何家打幾個孩子的主意。 還說那何尚書利用夫人名下牙行,輸送了不少細作到各人家中,雖沒有違反這大齊哪條律例,但這事兒到底是膈應人,哪里能不得罪了人? 聽說連宮里都被何家的事情驚得人心惶惶的,各宮里都生怕眼前有何家的人。 何尚書雖還沒有被革職,可因為這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日子也不好過,自然是再也騰不出時間來管別的事情。 而沈夜瀾接了旨,六月中旬要去南海郡任職,品階與他大哥沈大人一樣,手里也握著重兵。 大齊重文臣,所以一般這兵權都是握在文臣手里。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兵權放在文臣手里,即便他們生了那謀叛之心,也不如那武將擅兵布將。 南海郡臨海,雖也是那富庶之地,不過也正是因為臨著海,所以經常受那海盜sao擾之苦。 這些年來,上繳來的稅賦越來越少,還有朝廷官員受不得那海賊挑釁,生生給嚇出病來。 因此這樣的好缺,卻叫人推三阻四的,寧愿去別的小州府,也不愿意到這南海郡。 才落到沈夜瀾的身上。 沈夜瀾來信那字里行間的意思,是想讓孟茯也一起去。 孟茯知道南海郡在何處,便是后世的兩廣之地,雖現在還是荒蕪一片,并未真正的發展起來,但仍舊是十分心動的。 而且她也沒打算在玖皁城里常住下去,那南海郡雖然也不安全,常常受海盜sao擾,但海盜總不會像是這玖皁城里的遼人,大大方方地在城中來回穿梭吧? 但她也得等六月中旬,若飛他們這一學期結束后,才能啟程去。 所以便給沈夜瀾回了信。 何家的事情鬧得這樣大,要說他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點也不夸張。 好在他們家還要顏面,將魏嬌從前的事給捂緊了,沒有傳出去。 可上一次房里起火,雖然魏嬌沒什么事情,但他當時管也沒管魏嬌。 后來下人們來救,澆滅了火苗,他看到裙擺濕噠噠,狼狽不已的魏嬌從房里逃出來,還嫌棄不已。 魏嬌心里難過,只覺得以往的那些溫言暖語,都變成了虛情假意。 可是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小趙氏心疼女兒,接回去住了幾天,將何家罵了個遍,可也沒有什么用,那何家來接人,她也只能點頭讓人接了去。 大趙氏曉得了,訓起她來,“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身上掉下來的rou,這事兒原本就是你姑爺做得不對,他來接人你就將姑娘交給了她,你到底如何想的?” 小趙氏被罵,也是委屈,“我能有什么辦法?若真不回去,被何家惱怒之下給休了,以后還怎么活?從前的那些事情,何家也不會替我們瞞著了,靖國公府還要不要臉面?” 聽到她這番言語,大趙氏心底有些發涼,“你這一輩子的腦子,全都用在如何算計妾室上面了,你有那心思,放在你家老爺和兒女身上,哪里會有現在的局面?”心里可憐那魏嬌,在何家遭了這樣的罪過,還只能忍氣吞聲。 “阿姐是站著說話腰不疼,我命沒有你好,比不得你嫁了安國公這樣的老實人,你府里沒有妾室,你不曉得我的苦楚。”小趙氏回了一句,忍不住流了眼淚,掏了手絹擦拭起來,“我哪里不疼她了?可是我也要顧著靖國公府的名聲。” 大趙氏府上是沒妾室,可她嫁來之前,安國公也是有好幾個通房的。 可大趙氏沒同meimei一般,嫁過來就直接兌付那些個通房,算計著如何趕她們出去。 都是同為女人,誰樂意跟旁的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 大趙氏不愿意,那些通房也不愿意,所以大趙氏做了個對她這一輩子很重要的決定,大趙氏將她的嫁妝拿出一半,平分給了那幾個通房。 給了她們足夠本錢作為依靠,比一輩子從安國公那里得來的要多,她們當然不可能還巴著安國公。 幾個女人伺候一個男人,那是不得已沒有選擇。 可若是有足夠的錢財了,有了身份名碟,便也有了足夠的選擇,還不如直接帶著這些錢財,去找個心意相通的男人過一輩子。 何必受在這國公府里,受著那些條條框框,生的孩子一輩子還要被嫡出打壓著。 當然,大趙氏豁得出去是一個緣由,重要的還是她運氣好,這些通房里沒有那難纏的,上頭也沒有刁難的婆婆。 她如今看著哭哭啼啼不成樣子的meimei,心里也只能嘆氣,可憐那魏嬌,可卻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只想著以后多使帖子接她過來。 這時候又聽小趙氏說道:“我家老爺不許我在插手那幾個孩子的事兒。”她沒敢說靖國公的原話。 靖國公怎么說的呢?說那幾個孩子就算是大趙氏夸得天花亂墜的,可也改變不了他們低賤的出生,所以他是不可能管這幾個孽種的。 還怨了小趙氏一回,早的時候在女兒回來時,不與自己說實話,若那時將這三個孽種殺了,哪里有現在的這些麻煩? 不過小趙氏曉得自己的jiejie是個什么脾氣,斷然不敢將這原話說出來的。 大趙氏聽罷,冷笑一聲,“你想管,人家還不愿意將孩子教給你呢。”她已經得了信,孩子們一定要跟著孟茯,孟茯也不愿意放手。 其實跟著孟茯,也不差了,她如今有了那樣一大筆賞賜,幾輩子不愁吃喝的,而且以后要嫁到沈家,先有財,后又有名,三個孩子跟著她,哪里還沒個好前途? 三公子的為人擺在那里,也不會怠慢。 小趙氏本來想著,到底是女兒的生的骨rou,自己不能管,孟茯也不管了,以后三個孩子無依無靠,怎么個活? 心里本還有些小愧疚,但是聽到大趙氏說孟茯不放人,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此正好,也是他們有這母子緣份。” 大趙氏瞪了她一眼,有些氣悶得說不出話來。 小趙氏便不敢吱聲,想著要告辭走。 大趙氏也不留她。 晚上從安國公口里聽說沈夜瀾要去南海郡任職,而且時間又趕得緊,就有些擔心起來:“走得這樣著急,只怕這婚事又要拖下去。” 安國公聽罷,笑起來,“你這一輩子便是cao心的命了,親家那頭都不著急,你倒是為人家著急起來。不過這去南海郡,沒有三五年,只怕是難以將那邊穩定下來的,這親事拖下去,的確是不好說。”他前天還聽有同僚說,二皇子似乎有意想要納這孟茯做側妃。 皇子里,也不是沒有納平民做側妃的。 這孟茯雖算是個寡婦,可這哈青馬是她從遼人手里得來的,如今又得了這么多賞賜。二皇子手里一向不寬裕,有這想法,也是理所應當的。 因此便跟大趙氏提了一嘴。 大趙氏聽罷,頓時就急了,“這,這二殿下怎能如此無賴,難道他不曉得孟大夫和三公子是有婚約的么?早的時候也不見他有這法子,如今這樣明晃晃地盯著孟大夫手里的錢財,是不要皇家體面了。” 安國公解釋著,“古有臥薪嘗膽之例,素來又是只認勝者為王,到時候二皇子真有那命,成了人上人,史書怎樣寫,還不是任由他的心意?這一段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如何改呢。” 大趙氏只急在心里。 連安國公夫妻都知道,這婚事拖下去,將來兩人到底如何,還不好講。 沒準那二皇子真能求一道圣旨來,將孟茯納來做側妃了。 畢竟上面那天子,又是個舍不得肥水流外人田的,這一次要不是孟茯弄來這六千匹哈青馬,叫這頹廢的群臣看到了希望,他不好不大賞。 不然只怕也就是賜個空名罷了。 所以沈夜瀾這個當事人自然也是想到了,可時間的確是緊急得很,要準備婚事,沒有半年的時間哪里來得及? 因此思略之下,決定先拜堂,把這樁婚事坐實了,斷了二皇子的念頭;到時候孟茯跟著到南海郡,也算是有名有份,等自己從南海郡回來,回南州再好好重新辦一次婚禮。 也不愧對于她。 他這樣想,當時便乘船往玖皁城里去。 如今算起來,已經走了四五天,只怕也是快到了。 所以當孟茯一早起來,開了鋪子,將門板壘得整整齊齊地放在隔壁的墻根上靠著,喊了蘭若來看著鋪子,正提著籃子出門,就見著沈夜瀾騎馬走來。 早晨的街道那青石板地上,有的地方露水還沒蒸發,濕漉漉的。孟茯穿了一雙平底的鞋子,走起來有些濕滑,她換了道,正要朝著中間走去,就聽見前面傳來馬蹄聲,下意識抬頭看去。 竟是沈夜瀾。 當時驚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便愣在了原地。 等沈夜瀾的馬到眼前,他整個人瀟灑地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來,接了孟茯手里的籃子,“你說,我若不帶著你去南海郡,就你這樣在街上也容易發呆的人,我哪里放心?” 身后的馬,有長隨牽了去。 孟茯聽到他這話,這才反應過來,竟然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夢,驚訝地將沈夜瀾上上下下打量了兩回,又歡又喜:“你,你不是該去南海郡的路上么?” “不放心,打算回來娶了你,再走。” 孟茯以為他說胡話,沒理會,“我去買菜,你先去休息,待我做好了飯叫你。” 沈夜瀾應著,可卻沒有去秋梨坊的家里,而是掉頭往玖皁城書院,約莫個把時辰就回來了,但仍舊沒回家,而是去了衙門。 六月中旬,他就必須要到南海郡。 所以這時間趕得緊,只能在這玖皁城耽擱兩日,今日算是準備婚禮諸事,明日便是成親之日。 他眼下正在跟沈大人夫妻倆商議。 又或者說,不是商議,而是通知他們。 明日到席吃杯喜酒就是了。 聽罷,沈夫人忍不住掩面笑起來,那沈大人卻是被他氣得暴跳如雷,“你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你說娶就娶?” 沈夜瀾心說現在不娶,以后能不能娶到,還不知道呢。既如此還不如早些先下手為強。“反正就是一個禮節,缺的以后再補上便是。” 他說罷,想著諸多事宜要布置,就算是時間再怎么著急,但是這該有的現在雖不能做到最好,但也一定不能少了。 于是也不多待,急急忙忙就走了。 沈大人被他氣得連灌了幾口茶,也沒能消氣,見著一旁笑瞇瞇等著吃喜酒的夫人,“你還笑,勸也不勸他一句,何時變得這樣叛道離經了?” 沈夫人卻笑道:“三弟做的事情,有幾件不叛道離經的?也就是外面的人不知曉他的真正性子,才會覺得他是個端方莊肅的公子罷了。” 一面起身來,“不過三弟這的確太匆忙了些,既然有這想法,也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我好歹還能多做些準備。”說罷,也不理還在氣惱中的沈大人,“我得跟阿茯準備些東西。” 沈大人氣了一回,閑步跨過了院門,到了前堂。 正見著幾個同僚低頭不知說什么。 他正要問,幾人卻圍上來,“沈大人,你曉得了么?聽說二皇子有意納孟大夫做側妃。” “就是,分明是為了孟大夫的那些個賞賜。”眾所皆知,二皇子娶了清貴家的小姐做正妃,名聲是有了,可這銀子就有點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