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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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們:“!”死死扒住法袋,絕不露頭。 李浩初催了一股真氣鞭笞它們。 小鬼們:“!!”痛死也不要出去! 李浩初哪遇到過這種情況,他氣得去法袋中撈鬼。 鬼被撈出來了,但它們團團抱在一起,不像兇煞厲鬼,像被嚇破膽尿灑大街的徐元德。 凡人哪知道鬼看到了什么。 天吶。 這沖天圣光是什么。 再靠近一丟丟,鬼會死得很慘的! * 國子監。 秦九寂向來聽課認真,可今天一直心神不寧。 果然不該把小白骨放在家里。 可是又不能帶他來學堂。 他坐如針氈了一堂課,忽然驚醒。 ……徐元德! 他大意了,徐元德被小骷髏嚇到,定不會善罷甘休,徐家…… 秦九寂年紀雖小,腦子卻異常敏捷,他知道自己為什么心神不寧坐如針氈了,因為他今天就不該離開家! 也不顧上和夫子告假,甚至來不及收拾東西,秦九寂匆忙出了國子監,向著秦府跑步。 他只恨自己跑得太慢,只怕自己回去晚了,更怕父母和小白骨都被抓走…… 一個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他自己但卻異常冷漠的聲音響在他腦海中—— 失去他們,你一無所有。 連家人都保護不了,你不配為人。 第29章 散財童骨 這好像是他自己的聲音, 又不像是現在的自己。 是……成年后的自己?怎么可能。 還是他關心則亂,出現了?幻聽。 秦九寂顧不上想太多,他急忙往家里趕, 雖然不知道自己回家能做什么,但他一定要?回到他們身邊, 一定要?傾盡全力保護他們。 李浩初自從下了?十二仙山,來到這俗世?的皇安城, 還從未吃過癟。 俗世?中靈氣淡薄, 修士們不愛久居, 大型邪肆甚至都無法孕育, 所以他的境界,足以問鼎大豐朝。 秦家沒有邪肆他不意外, 可他法袋中的小鬼為什么不聽使喚了? 這種純靠本能的蠢物最怕威懾, 他都拿真氣鞭笞它們了,怎么還不出來! 眼見炫金輪轉了?又轉,就是不見邪肆出沒,徐夫人不禁看向李浩初。 李浩初面色鐵青, 卻又不好真把法袋拿出來。 秦家這破院子沒有邪肆,準備好的小鬼又放不出來, 他此行…… “徐夫人造訪寒舍, 怎不讓人提前?遞個帖子。”一個蒼老持重?的女聲響起, 徐夫人心一沉, 知道大勢已去。 一行人轉身,向著被一群仆從簇擁著走來的老婦人行了?禮。 徐夫人眼尖, 看到末尾處那窈窕秀美的女子,眼底閃過譏諷:小門小戶的,心思倒是不少! 跟在最后的當然是許氏, 她一路求到了老太太面前。 秦老夫人素來不待見她,一見她來就想起身回里屋,許氏也不啰嗦,跪下便道:“老夫人,徐家帶了?李天師硬闖秦府,說我們家里有邪肆,要?抓了?回去嚴懲!” 秦老夫人猛地回頭:“胡說八道!” 大豐朝對邪肆深惡痛絕,他們這種名?門大戶若被發現窩藏邪肆,秦家才真要?任人宰割了! 許氏:“徐夫人和李天師已在落塵院施法。” 秦老夫人哪還坐得住:“反了?……反了,一個個全反了!”仗著他們秦家無人挑大梁,又子嗣單薄,這幫人竟欺負他們到這個地步。 想到秦老爺子的死,秦老夫人看向許氏的眼中全是怨毒——都怪這婦人誕下孽障,克死老爺,克衰了秦家。 此時不宜發作,她得趕去落塵院,斷斷不能讓徐家這般張揚跋扈!李天師的手段,皇安城權貴皆心知肚明,他若想弄出邪肆,別管有沒有,最后都會有,秦家不能吃這個虧! 如此這般,許氏才搬來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一出現,徐氏斂了?氣焰,給這位年邁的一品夫人行了?禮。 許氏遙遙望見丈夫,秦詠額間雖沁出了薄汗,手也因為握緊門把手而?青筋暴起,好在神色穩妥,沒有出事。 她知道小白骨是安全的。 想到那孩子可憐巴巴地縮在床底,她心揪成一團。 雖然只是個小精怪,卻比眼前所有人都像個人。 炫金輪轉了?許多次也沒有引出邪肆,秦老夫人又帶了一群人過來,他們再僵持下去只是自打臉面。 徐夫人不得不告罪,帶著兒子離開。 臨走前?,秦老夫人揚聲道:“李天師辛苦一趟,可有探明邪肆跡象?” 李浩初一道眼刀刺了過來。 他畢竟是個筑基期的修士,這許威壓可能在十二仙山算不上什么,但在俗世?足以讓人面色蒼白,腿腳打顫。 跟著秦老夫人過來的侍仆已經有目露驚恐,站不穩了。 秦老夫人年邁體弱,可她卻死死扶著龍頭拐杖,沒有半點搖晃的意思,一雙執拗的眼眸盯著李浩初。 李浩初心下冷笑,面上卻只能服軟:“是貧道誤判了。” 得了?他這句話,秦老夫人神態微松,遞了?臺階:“李天師日夜為大豐cao勞,偶有失誤也是在所難免,大豐朝有您庇護,百姓才夜夜得以安枕。” 李浩初皮笑rou不笑:“老婦人過譽了?。”說罷他拂袖離開。 外人走了?,秦老夫人顫著胳膊抬手,她的長媳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鬧劇結束,落塵院的事卻沒結束了?。 秦老夫人看向秦詠,拐杖用力拄地,厲聲道:“你又惹了什么禍!” 秦詠垂首,一言不發。 秦老夫人厭惡秦詠,不只是因為他不是她親生子,更是因為他像極了?他母親。 那妖孽一樣的女人誕下的后代也一個個全是妖孽,一個男人生?得這么好看有何用?這般廢物性子,能成什么事! 還有那克死親爺爺的孽障…… 想到這,秦老夫人便胸口悶疼,她沉聲道:“秦詠,你既用著秦家的姓名?,你就是秦家人,你自己不要?臉面,別玷污了秦家百年門風!” 秦詠心一滯。 秦老夫人側頭,對管家婆子道:“停了?五少爺的月銀,讓他好生反省半年。” 聽到此話,秦詠猛地抬頭,如星辰點墨般的眸子中滿是慌亂:“母親!” 管家婆子已應道:“奴婢領命。” 秦老夫人扶著長媳的手上了?轎子,出了落塵院。 停了?月銀,一停就是半年! 何止是月銀,以那些刁奴見風使舵的性子,不知該如何為難他們! 已經入秋了?,他自己還行,可諾兒和九兒都得添置冬衣,尤其是九兒,每日跑國子監,沒個過冬的衣裳,孩子得受多大的罪?諾兒也是……自從嫁給他,就沒穿過幾身新衣服…… 秦詠方才與李浩初那般對峙,如玉的面龐上也不過是沁了?幾滴汗,秦老夫人這話一出,才是對他當頭一棒,震得他面如枯紙。 許氏心中也是一片寒涼,但她不忍見丈夫這般難過,悄悄握住他袖籠下的手,溫聲道:“沒事的夫君……已經很好了……” 好歹小骷髏沒被發現,好歹他們一家人還齊齊整整在一起。 若真被李浩初弄出什么邪肆,秦詠少不了?牢獄之災,她和兒子才真的天崩地裂。 秦詠回神,一雙鳳眼中含了淚:“諾兒,我……”太無能了! 許氏心疼他:“夫君莫要說那些喪氣話,嫁給你這些年,我一日比一日快活。” 秦詠只覺心如刀割。 許氏打起精神道:“我們快去看看小谷,他怕是嚇壞了。” 秦詠壓著情緒道:“好……好……” 夫妻倆剛要?進屋,就見秦九寂汗淋淋地跑了?回來。 秦詠和許氏皆是一愣。 秦九寂看到父母后,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落下,竟有種頭暈目眩之感——他跑太快了?,有些換不上氣。 秦詠忙問道:“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這個時辰趕回來了?” 秦九寂氣喘吁吁地問:“徐家人……” 夫妻倆一愣——饒是知道兒子聰慧,也沒想到他連這都想到了。 許氏給他順背,柔聲道:“沒事,都沒事。” 秦九寂擔心:“小谷……” 許氏:“在屋里,我們正要?去看他。” 秦九寂先一步進了?屋,他竭力平復喘息,喚道:“小谷……沒事了?小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