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扎爾聽了夏離婁的話，點頭道“若您認為需要，如您所愿。”

    這種反應有點和夏離婁想象中的不一樣，看起來對面這家伙對這次的事件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

    夏離婁帶著怒氣道“狄扎爾先生，或許你久居高位，習慣了以權謀之術戲耍別人，更是對平民的生死不在乎。那么我只能在此表明我的立場，不要用你這種手段來對付我，也不要在我面前表露現在這種視下位者如草芥的態度。否則我也將毫無愧疚的退出艾爾閣下的陣營！”

    這番話讓狄扎爾有些失神，繼而才凝重道“盧爾閣下，或許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您，能否具體說清楚？”

    夏離婁緊盯對方，看起來不像作偽的樣子，于是問“你對我遇襲的事情有什么可說的？”

    “很遺憾您遇到這種煩人的事情，但想必以您的實力，已經輕易解決。”狄扎爾沒作多余的考慮，指著地上的倆個俘虜，“您將這兩個家伙弄來了，我很快會查出來是哪一家勢力派出的刺客。”

    “不要告訴我你事先沒有得到消息！”夏離婁將自己的不滿說了出來，“為何不事先通知我？”

    狄扎爾眉頭一皺，“您的怒火來源于此？此前我已經提醒過您可能會遭遇襲擊，這應該能夠表明我的態度。但具體到這次真正的刺殺行動，盧爾閣下，我也是才剛剛得到消息。”

    夏離婁一愣，隨即沉默，對方這話他無法反駁，人家一口咬定事先不知情，他又能怎樣？“真是讓人失望，狄扎爾，這種事情你們居然無法及時獲知，我很懷疑你們的情報搜集能力，是否能支撐到艾爾閣下登上爵位…”

    面對夏離婁這種沒來由的諷刺，狄扎爾倒也沒反駁，而是道“盧爾閣下，很抱歉沒能及時獲取消息并告知您。任何情報獲取和傳遞都需要人力物力，我們若能掌握整個普里法策城所有風吹草動，那也就掌握了整個城市上下的所有人事，又何必再擔憂無法順利繼承爵位？”

    來自于地球，看慣了那些輕易掌握各方面情報并快速傳遞的故事，夏離婁此時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某些認知有錯。

    在夏離婁沉思之時，狄扎爾仍在解釋“這幾天我們的人手大部分都集中于王城方面的消息，其它方面難免有疏漏，不過您并沒有受什么損失的樣子，不如冷靜下來，再商討如何處理后邊的事情…”

    以情報能力不足為理由，將這件事情撇清，夏離婁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即使想用自己的特殊身份表達不滿，那也要能夠迫使對方就范才有意義。

    既然這個話題暫時無法再談，夏離婁干脆換另外一件事情進行質問“對于擅自指派人對我進行假刺殺，你又有什么可說的？”

    狄扎爾聞言，顯得更加嚴肅，緩緩道“盧爾閣下，我得澄清，我并沒有進行任何對您的無論真假的刺殺指示，若要做這種事情，我會征求您的同意的。聽您的意思，您不止一次遇襲？并認為其中一次是我派人所為？”

    一連兩次的質問，都被別人全盤否認，這讓夏離婁有點糊涂，于是再次沉默下來，想要再捋一捋事情的脈絡和破綻。

    “盧爾閣下，可否將情況說具體一點，或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狄扎爾追問道。

    夏離婁繼續沉默了一陣，然后緩緩將當日事件道出……

    “也就是說，您認為這次刺殺是我派出的理由，其一是事先得知你們的行程，其二是刺殺者沒有下死手？”

    狄扎爾總結的很到位，夏離婁聽對方這么一說，干脆也不糾結了，道“對此你有什么解釋？”

    “確實這兩條理由很充分，但也不乏破綻存在…”狄扎爾語氣輕松了許多，“…就您所描述的，有可能獲取你們行程并緊急安排，在調查之行的目的地進行偽裝刺殺，您不覺得這種籌劃有些復雜嗎？”

    “……會顯得復雜？”夏離婁其實沒太想明白。

    “換做是您來安排這件事情，您會怎么做？”狄扎爾繼續道，“我們先來確認一下，若是我派人進行偽刺殺，需要達到的目的，是讓關注者認為有敵對者希望您消失。若是您同意配合，那么刺殺在什么地方發生都無所謂，只要有一兩個無關者做一份目擊證明就足夠。但您不同意的話，若是我單方面來安排，理想的做法是，在鬧市之中眾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場刺殺戲碼，這樣不管事情本質如何，有大量目擊者的證詞便可以從中進行引導，將帕爾閣下的勢力拖下水之后，您的態度和想法就變得不重要了…”

    “…再看您經歷的此次刺殺，可有符合這兩種情況的么？在那種偏僻的地方，無論刺殺成功與否，怎么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等您返回上報，再由其慢慢發酵嗎？這樣不能斷定說效率低，但既無法有效控制也難以達到預期。更重要的是，在您不同意的情況下，我擅自導演這種戲碼，您肯定會對我有所懷疑，比如說現在您的狀態，若因此未將刺殺者身份定位為我們希望被認定的目標，那整件事情就毫無意義……”

    “…而像車馬均被破壞這種事，明顯是想拖慢您返回的速度，這就與我們的目的完全相反了，不能快速將事態影響擴散，做這個事就是事倍功半。”

    “車馬是在刺殺發生之前就遭到破壞的…”夏離婁無力的反駁，他覺得自己快被這一番長篇大論說服了。

    狄扎爾搖搖頭，“不管是事前還是事后，不都說明這件事情與我們的目的相違背嗎？”

    夏離婁越來越覺得自己智商有點不夠用了，別人總能輕易動搖自己對某件事情的認定。自己帶著滿腔怒火來問罪，結果三言兩語就被說服，若是這種習慣養成，以后再遇到需要激情奮進的事態，自己是不是也要再三思量才付諸行動？

    但若是不弄清真相再有作為，自己豈不是被人隨意拿捏當槍使了？夏離婁轉頭看了一眼在陽臺上的迪加德，忽然有點感受到了這位大劍士的處境，自己無法完全理清某些事情的時候，還不如找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完全照其指示行事，反倒沒什么好糾結的。

    但是自己不可能學迪加德，夏離婁暗嘆口氣，“自由思考的意志”，既是夏離婁拒絕效忠艾爾的時候給出的逼格，也是cii賦予自己最大的權利！

    夏離婁有些想遠離這種費心費力的環境了，這才簽訂雇傭協議沒幾天。

    有時候不傻也不聰明，真是件悲哀的事情。

    “你繼續說吧。”夏離婁知道狄扎爾肯定還有更多的話沒說完。

    因夏離婁的恍惚而暫時沉默的狄扎爾笑笑，道“那就冒犯了。”

    “…您似乎有提到刺殺者是警備隊員？”

    “沒錯。”

    “您能確認是真正的警備隊員還是假扮的嗎？”

    “…不能。”夏離婁原本覺得是假扮的，還曾經想過原本的警備隊員是否已經遇害，但現在已經對自己的判斷沒有自信了。

    “也需您可以將更多細節再描述一些？”

    夏離婁開始將當日抵達目的地之后，自己能記住的經過慢慢道來，如何見到警備隊員，雙方如何對話，由誰隨行進村等等…

    “等等！”狄扎爾中途打斷了夏離婁，“你是說警備隊員不識字？”

    “應該是。”夏離婁點點頭。

    狄扎爾摸摸下巴，道“你剛才說調查員索要資料的時候，警備隊員直接指出了資料存放的地方？”

    “沒錯！”

    “那這兩名刺殺者確實是正牌的警備隊員沒錯了。”

    夏離婁也反應過來，資料是警備隊撤離之前留下，而不識字是沒有必要去看資料的，能將其指明給提夫，就證明他確實是留守之人，除非不識字是假裝的。虧得夏離婁還曾經擔憂其性命。

    警備隊員兼職刺殺者，要刺殺夏離婁，這玩笑可就開得有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