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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倒數十七小時

    第28章

    賦予每一樣證物獨一無二的特性,是刑事鑒定專家的目標。

    也就是排除其他的來源,追蹤一樣證物,直到只確定一個出處的過程。

    林肯·萊姆現在凝視的是最具有個別特性的證物:從棺材舞者身上流出來的血液。一次“限制片段長度多型性”的dna分析,差不多就可以排除血液來自其他人身上的任何可能性。

    不過這樣證物能夠告訴他的事情并不多。dna電腦信息系統提供的是曾經被判刑的重刑犯資料,只是一個小型的資料庫,包含的主要是一些強jian犯和少數暴力型罪犯。以棺材舞者的血液所進行的搜尋并沒有任何結果,對此萊姆并不驚訝。

    不過萊姆還是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喜悅,他們現在已經將棺材舞者的一部分涂抹、儲藏在一支試管里面了。對于絕大部分刑事鑒定專家來說,罪犯通常都只是“在外頭”,很少和他們面對面。除非是在法庭上,否則他們根本不用見面。所以他在面對這個對許多人——包括他自己——造成痛苦的人時,不禁感到一股深深的激動。

    “你還找到了什么?”他問薩克斯。

    她在布萊特·黑爾的房間里進行了真空集塵,但是她和戴上放大鏡的庫珀除了槍擊的殘余物、子彈的碎片,以及槍戰造成的泥灰之外,什么東西也沒有發現。

    她找到了他的半自動手槍退出的彈殼。棺材舞者使用的武器是七點六二毫米的貝瑞塔,槍齡可能十分長了,明顯存在著裂痕。薩克斯所找到的每一顆彈殼都曾經被浸泡在清潔劑中,就連軍火工廠員工的指紋也已經被清除干凈,所以沒有人能夠從雷明頓公司某個工廠的生產班次,經由運送的路線追蹤到某個特定的采購地點。而且棺材舞者明顯是用他的指關節填裝子彈,老套的招數。

    “繼續。”萊姆對薩克斯說。

    “手槍的子彈。”

    庫珀檢視了這些子彈,其中三顆已經撞平,一顆還算完整,剩下的兩顆則沾了布萊特·黑爾發黑焦灼的血漬。

    “掃描看看有沒有指紋。”萊姆下令。

    “我已經做了。”她用輕快的聲音表示。

    “試試激光。”

    庫珀照著做了。

    “什么都沒有,林肯。”他看著一個塑料袋里的一塊棉花,問道:“那是什么?”

    薩克斯答道:“哦,我也找到了他從來復槍擊發的一顆子彈。”

    “什么?”

    “他對喬迪開了幾槍,其中兩發擊中墻壁炸成了碎片,這一顆擊中了花壇的泥土,并沒有炸開。我在天竺葵上發現了一個彈孔,然后……”

    “等一等,”庫珀瞇起眼睛,“是一顆爆破彈嗎?”

    薩克斯回答:“沒錯,但是它并沒有炸開。”

    他謹慎地將子彈放在桌子上,然后拉著比他高出兩英寸的薩克斯往后退開。

    “怎么回事?”

    “爆破彈十分不穩定,火藥可能正在悶燒中,隨時都可能炸開,只要一點碎片就可能讓你沒命。”

    “你見過其他幾顆的碎片了嗎,梅爾?”萊姆問,“怎么做成的?”

    “非常下流,林肯。”庫珀不安地表示,他的禿頭上面布滿了汗珠。“里面填裝的是四硝酸戊四醇,主要是無煙火藥,讓它十分不穩定。”

    薩克斯問:“它為什么沒有炸開?”

    “泥土造成的沖撞較為柔軟。而且他是自行填裝的,或許他對于這一顆的品質控制得不太合格。”

    “他自己填裝?”萊姆問,“怎么弄?”

    庫珀盯著塑膠袋說:“慣常的方法是從彈尖打一個幾乎貫穿底部的孔,倒進一顆塑料氣槍彈和黑色或無煙的火藥,然后將塑料炸藥卷成一條,塞進洞內,再將洞口密封——在他的案例當中所使用的是陶制彈尖。當子彈擊發的時候,塑料彈撞擊火藥,引爆了四硝酸戊四醇。”

    “將塑料炸藥卷成一條?”萊姆問,“用他的手指嗎?”

    “通常是這樣。”

    萊姆看著薩克斯,而在那一瞬間,他們之間的裂痕消失不見了。他們笑了笑,然后一同說:“指紋!”

    梅爾·庫珀表示:“或許吧。但是你怎么把它找出來?你必須先將它拆解開來。”

    “所以,”薩克斯說,“我們就動手拆解吧。”

    “不行,不行,不行。”萊姆簡明扼要地說,“不是由你動手,我們等爆破小組。”

    “我們沒有時間了。”

    她朝著袋子彎下腰,開始將它打開。

    “薩克斯,你到底他媽的想證明什么東西?”

    “我不想證明任何東西,”她冷冷地答道,“我只是努力追捕兇手。”

    庫珀無奈地站在一旁。

    “你是不是想要救杰里·班克斯?很好,但是已經太遲了。放棄他吧,回到你的工作崗位。”

    “這就是我的工作。”

    “薩克斯,這件事并不是你的錯。”萊姆大叫,“不要放在心上,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告訴你數十遍了。”

    她平靜地說:“我用外套蓋在上面,然后從后面動手。”她脫掉上衣,將防彈衣的尼龍黏貼帶撕開,然后像頂帳篷一樣蓋著裝有子彈的塑膠袋。

    庫珀表示:“你雖然身在防彈衣后面,但是你的雙手卻沒有。”

    “爆破衣也沒有雙手的防護。”她指出,接著從口袋里掏出射擊用的耳塞,擰進自己的耳朵里面。“你必須大聲叫喊,”她告訴庫珀,“我應該怎么做?”

    不要,薩克斯,不要,萊姆心想。

    “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直接動手切開。”她拿起一把法醫用的剃刀,讓刀鋒在袋子上面繞來繞去,然后停了下來。

    萊姆嘆了一口氣,對庫珀點點頭。“告訴她怎么做吧。”

    庫珀咽了咽口水。“好吧,解開袋子,但是小心一點。拿去,放在這塊毛巾上面,無論如何,千萬不要搖晃。”

    她取出那顆子彈,是一塊小得出人意料的金屬,頂端還嵌了一個泛白色的小點。

    “彈尖那塊錐體,”庫珀繼續說,“在子彈炸開的時候會射穿防彈衣,并穿透至少一、兩道的墻壁。它的外表包了一層特氟龍。”

    “知道了。”她把它轉了一個對著墻壁的方向。

    “薩克斯,”萊姆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用鉗子,不要用你的手指。”

    “如果炸開的話,結果不會有什么不同,萊姆。而且我需要能夠完全掌控。”

    “求你了。”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接過庫珀遞給她的止血鉗,夾住子彈的底座。

    “我應該怎么打開?用切割的方式?”

    “你沒有辦法切斷鉛層,”庫珀叫道,“而且摩擦造成的溫度會引燃黑色火藥。你必須取出彈尖,把那一團塑料炸藥抽出來。”

    汗珠從她的面頰上滾了下來。“知道了,用鉗子嗎?”

    庫珀從工作臺上面拿起一把尖嘴鉗,走到她身邊,將鉗子放在她的右手上,然后退開。

    “你必須夾緊,用力旋轉。他是用環氧化物膠合的,和鉛層的黏合力并不高,所以應該很容易脫落。但是不要用力擠壓,如果弄斷的話,就只有鉆孔才能夠取出來,那會讓它炸開。”

    “用力,但是不要過度用力。”她說。

    “想一想你修理的那些車子,薩克斯。”萊姆表示。

    “什么?”

    “你試著取出老舊的火花塞,力量必須大得足以讓它脫離,但是又不能傷害到陶面。”

    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不知道她是否聽見他說的話。薩克斯壓低了腦袋,藏在防彈衣搭成的帳篷后面。

    萊姆看見她瞇起了眼睛。

    薩克斯……

    他沒有再看到任何動作,只聽見一些輕微的聲響。她動也不動地僵住了一會兒,然后從防彈衣后面探出頭。“脫離了,打開了。”

    庫珀問她:“你看到炸藥了嗎?”

    她往里頭瞧了一眼。“看到了。”

    他交給她一瓶輕機油。“倒一點這東西進去,然后讓子彈傾斜,塑料炸藥應該就會滑出來。我們不能拉扯,否則會破壞指紋。”

    她滴了機油進去,然后讓子彈傾斜,對著毛巾讓洞口朝下。

    沒有任何動靜。

    “媽的。”她抱怨。

    “不要……”

    她用力晃了晃。

    “……搖晃!”庫珀大叫。“薩克斯!”萊姆倒抽了一口氣。

    她更用力地搖動。“媽的!”

    “不要!”

    一小塊白色的東西滑了出來,然后是一些黑色的粉末。

    “好了,”庫珀松了一口氣,“安全了。”

    他走過去,用一把探針將塑料炸藥撥到一塊載玻片上面。他走向顯微鏡的步伐就像全世界所有的刑事鑒定專家一樣——背脊挺直、雙手穩穩地捧著樣本。他將塑料炸藥擺到顯微鏡下面。

    “用磁刷嗎?”庫珀問,一邊準備求助于一種微細的灰色指紋采集粉末。

    “不要。”萊姆回答,“用龍膽紫。指紋是在塑料上面,我們只需要讓它呈現一點對比。”

    庫珀噴涂了之后,將載玻片架在顯微鏡上。

    影像同時在萊姆的電腦屏幕上面跳出來。

    “太好了!”他叫道,“找到了。”

    螺旋和分支都非常明顯。

    “你做到了,薩克斯。干得好!”

    庫珀檢視那一塊填塞炸藥的同時,萊姆則一步步地捕捉影像——點陣圖影像——并將它們儲存在硬盤中,接著打印出一張平面的銀灰色指紋圖。

    但是庫珀查看之后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萊姆問。

    “還是不足以進行比對,這只有一枚指紋的八分之五,大約四分之一英寸左右。世界上任何一個指紋自動辨識系統都無法用它找出任何東西。”

    “天啊!”萊姆叫了一聲。這么多心力……全都白費了。

    一陣笑聲突然爆發出來。

    笑聲發自阿米莉亞·薩克斯。她正盯著墻上掛的證物圖表,csl、cs2……

    “將它們擺在一起。”她表示。

    “什么?”

    “我們有三個局部的指紋,”她解釋說,“可能全部都來自他的食指。你能把它們組合在一起嗎?”

    庫珀看著萊姆。“我從來沒聽說過可以這么做。”

    萊姆也一樣。法醫絕大部分的工作是分析證物,然后在法庭上呈報。既然有個“法”字,就是和法律的程序息息相關。警方如果用組合的方式匯集罪犯的片段指紋,可能會讓對方的辯護律師非常開心。

    但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是找到棺材舞者,而不是讓指控他的案子成立。

    “沒錯。”萊姆說,“動手吧。”

    庫珀將棺材舞者其他的指紋圖像從墻上取下來,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于是薩克斯和他開始動手研究。庫珀復印了指紋,縮小了其中兩張,讓它們的尺寸一致。接著他和薩克斯就像玩拼圖游戲一樣,開始進行組合。他們就像小孩一樣進行各種變動、排列,開玩笑地爭辯。薩克斯甚至拿出一支筆,在指紋圖像之間的缺口連接了數條線。

    “作弊。”庫珀開玩笑地說。

    “但是確實吻合。”薩克斯得意洋洋地表示。

    最后,他們剪貼了一枚指紋出來,大小是一枚完整指紋的四分之三,大概是右手的食指。

    庫珀將它拿在手上。“我還是有些懷疑,林肯。”

    但是林肯表示:“這叫做藝術,梅爾。漂亮極了!”

    “千萬不要向鑒定協會的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他們會把我們踢出門。”

    “放進指紋自動辨識系統里,進行一次全國的優先搜尋。”

    “哦……”庫珀說,“那會賠上我一整年的薪水。”

    他將指紋掃描進電腦里。

    “可能會花上半個小時。”庫珀就事論事地表示,不能算悲觀。

    但是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五分鐘之后——萊姆還在猶豫要找薩克斯還是庫珀幫他倒杯酒——屏幕就開始閃動,然后跳出了新的一頁。

    你的搜尋出現結果……一項符合,十四處比對。統計概率:百分之九十七。

    “我的天啊!”薩克斯喃喃低語,“我們找到他了。”

    “他是什么人,梅爾?”萊姆輕聲地問,好像他擔心自己說的話會吹掉電腦屏幕上脆弱的電子信號一樣。

    “他已經不再是棺材舞者了。”庫珀表示,“他現在是斯蒂芬-羅伯·考爾,三十六歲,目前行蹤不明。最后的地址是十五年前,根據郵遞區號是在西弗吉尼亞的坎伯蘭。”

    多么俗氣的名字,考爾。萊姆發現自己正在經歷一種不太理性的失望。考爾。

    “他因為什么被列入檔案?”

    庫珀讀了檔案。“他告訴喬迪的那件事:他在十五歲的時候,因為殺人罪坐了二十個月的牢。”他輕聲笑了一下,“很明顯,棺材舞者并沒有告訴喬迪,被害人是他的繼父。”

    “繼父?”

    “殘酷的故事。”庫珀盯著屏幕表示。

    “怎么樣?”薩克斯問。

    “根據警方的記錄報告,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看起來像是一起家庭紛爭。這男孩的母親因為癌癥而垂危,而她的丈夫——考爾的繼父——因為她做的某件事揍了她。她摔了一跤,摔斷了手臂。她在幾個月之后過世,而考爾一直認為她的死是洛的錯。”

    庫珀繼續看下去,事實上他看起來似乎在發抖。“想要知道接下來發生什么事嗎?”

    “說下去。”

    “她死了幾個月之后,斯蒂芬和他的繼父一起出外打獵。小鬼將他擊昏,剝光他的衣物,然后將他捆綁在樹林里的一棵樹上,讓他留在那里好幾天。據他的律師說,只是為了嚇嚇他。但是當警方找到他的時候,嗯……身上已經長滿了蟲子,絕大部分都是蛆。兩天之后他就死了,而且精神錯亂。”

    “天啊。”薩克斯低聲說。

    “他們找到他的時候,小鬼也在那里,就坐在他的身邊盯著他看。”庫珀念下去,“嫌疑犯沒有任何抗拒地束手就擒,似乎已經失去行為能力,口中不斷地復述:‘任何東西都能夠殺人,任何東西都能夠殺人……’于是他被送到坎伯蘭的精神保健中心接受評估。”

    萊姆對于精神狀況的分析并不太感興趣。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法醫學分析,而不是行為分析。他早就知道棺材舞者的反社會傾向——所有的職業殺手都一樣——以及他的悲痛和創傷必有成因,但這些對于眼前的情況并沒有什么幫助。他問:“有沒有相片?”

    “沒有少年時期的相片。”

    “很好,媽的。軍方的檔案呢?”

    “沒有,不過這里還有另外一項定罪。”庫珀表示,“他曾想加入海軍陸戰隊,但是因為他的精神狀況,申請遭到了駁回。后來他在華盛頓sao擾了負責招募的軍官數個月之后,攻擊了一名中士。這項起訴最后申請緩刑。”

    塞林托表示:“我們會清查警方檔案資料、化名名單和全國的犯罪資料中心。”

    “讓德爾瑞派幾個人到坎伯蘭,開始追蹤他。”萊姆下令。

    “好。”

    斯蒂芬·考爾……

    經過了這么多年!就好像你終于造訪了一處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研讀,但是從來沒親眼見過的圣殿一樣。

    房門上突然出現了嚇人的敲門聲,薩克斯和塞林托兩個人沖動地伸手抓住佩槍。

    但是來者只是樓下的一名警員,手上拿了一個大包裹。“快遞。”

    “什么東西?”萊姆問。

    “一名伊利諾斯州的州警送來的,他說這是來自杜佩郡的消防隊。”

    “是什么東西?”

    那名警員聳聳肩。“他說是黏在卡車輪胎上的東西。根本就是鬼扯,一定是惡作劇。”

    “不,”萊姆表示,“不是惡作劇。”他看著庫珀,“確實是從墜機地點的車胎刮下來的東西。”

    那名警員眨了眨眼睛。“你要這種東西?而且還從芝加哥專程送過來?”

    “我們已等候多時。”

    “好吧,生命當中有許多東西不容易解釋,對不對?”

    而林肯·萊姆不得不同意他的說法。

    飛行只是專業飛行中的一部分。

    因為還包括了書面上的工作。

    搭載珀西·克萊到邁馬洛尼克機場的廂型車后座上堆了滿滿的書籍、圖表和文件:機場設備網絡cao作系統使用手冊、飛行員咨詢手冊、聯邦航空管理局的飛行員公告、咨詢通函、珍氏信息集團手冊、機場信息指南。數千張的資料、堆積如山的信息。就像許多飛行員一樣,珀西對這些資料了如指掌,但是她也不敢想象自己在沒有認真研讀原始資料的情況下,就貿然去駕駛一架飛機。

    這些資料和她的計算機,讓她能夠充分地準備飛行前所需要的兩種文件:航空日志和飛行計劃。她在飛行日志中記錄了飛行姿態,計算了因為氣流以及真航線和磁航線之間的變化所造成的路線差異,決定他們預定的飛行時間,然后歸納出一個已經被神化的數字:這趟飛行所需的燃油量。六個城市,六份不同的航空日志,還有城市之間的十多個檢查站……

    接下來是聯邦航空管理局本身的飛行計劃,就在飛行日志的背面。一旦升空之后,副駕駛會聯絡邁馬洛尼克的航空服務站,讓飛行計劃開始生效;而對方也會聯絡芝加哥,告訴他們fb的預定抵達時間。如果飛機超過預定時間半個小時還未抵達目的地,就會被宣判為班機延遲,搜救的程序也會跟著啟動。

    這些都是復雜的文件,而且必須經過精確的計算。如果飛機上裝載著無限量的燃油,他們可以依賴無線導航,在他們希望的任何高度花多少時間都沒關系,自如地從一個定點航行到另一個定點。但是不要說燃油已經變得昂貴(一對蓋瑞特渦輪風扇引擎可以耗費掉嚇人的油料),而且裝載起來極度沉重,額外的運送費用也必須花費相當的代價。在長途飛行當中——尤其是途中必須進行多次耗費燃油的起降——攜帶過量的燃油會大大地降低公司在這次飛行獲取的利潤。根據聯邦航空管理局規定,夜間飛行必須攜帶足以抵達目的地的燃油,再加上足夠飛行四十五分鐘的儲備油料。

    珀西·克萊用手指敲打著計算機,精確地填滿表格上的空白欄。一生當中對其他事情都漫不經心的她,卻對飛行這件事一絲不茍。光是填寫自動終端資料廣播服務的頻率或磁航向變動,就足以為她帶來快樂。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精打細算的人,從來不曾在實際需要的時候進行精確計算,今天她卻讓自己沉浸在工作當中。

    羅蘭·貝爾在她的身旁。他看起來又憔悴、又陰郁,原來那個開心的大男孩已經不見了。她為他感到悲傷,也為自己感到遺憾;似乎在他保護的證人當中,布萊特·黑爾是第一個喪生的人。她有一股超出情理的沖動,想要去碰觸他的手臂,安慰他,就像他曾經安慰她一樣。但是他看起來像是那種面對失敗會消失在自我當中的男人,任何一種安慰都會造成刺激,她相信,貝爾就像她一樣。貝爾凝視著窗外,手不斷地碰觸手槍皮套里槍柄上面的黑色方格。

    她完成最后一份飛行圖表的時候,車子也剛好在轉了一個彎之后抵達機場。武裝的警衛攔下他們,驗明了證件之后,揮手讓他們通過。

    珀西引導他們駛向停機棚,但是她注意到辦公室里的燈光依然通明。她讓車子停下來之后下了車,貝爾和其他幾名貼身保鏢則提高警覺,緊張地和她一起朝著辦公大廳走過去。

    一身油漬、疲憊不堪的羅恩·塔爾博特坐在他的辦公室里,擦拭著前額的汗水,臉色紅得嚇人。

    “羅恩……”她急忙走上前去,“你還好嗎?”

    他們互相擁抱。

    “布萊特,”他倒抽一口氣,搖頭說,“他把布萊特也殺了。珀西,你不應該來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忘了這一趟飛行吧!不值得你這么做。”

    她退后一步。“什么地方不對勁?你病了嗎?”

    “我只是累壞了。”

    她從他的指間把香煙抽出來掐滅。

    “是你親自動手維修fb的嗎?”

    “我……”

    “羅恩?”

    “大部分,差不多快完成了;東北物流大約一個小時前送來了滅火筒內芯和圓環,我已經開始動手組裝。我現在只是有一點疲倦。”

    “胸口疼痛?”

    “沒有,并不完全是。”

    “羅恩,回家去。”

    “我可以……”

    “羅恩,”她嚴厲地說,“我在過去兩天內失去了兩名親愛的人,我不打算失去第三個。我自己可以組裝圓環,那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工作。”

    塔爾博特看起來連一支扳手都舉不動,更不用說一個沉重的燃燒罐了。

    珀西問:“布拉德在什么地方?”他是這一趟飛行的副駕駛。

    “他在路上,一個鐘頭之內會到。”

    她親吻了他汗水淋漓的前額。“你回家去,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再抽煙了。你瘋了嗎?”

    他抱了抱她。“珀西,關于布萊特……”

    她將一根手指擺在唇上,示意他安靜下來。“回家去,睡一覺。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伊利湖,我們也會拿到那一紙合約,簽了名、蓋了章,并且已經履行了。”

    他掙扎著站起來,朝窗外看了fb一會兒,臉上出現了一股辛辣的苦楚。珀西記得他告訴她自己體檢不合格,所以再也不能以駕駛飛機謀生的時候,他那對溫馴的眼睛就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塔爾博特朝著門口走出去。

    該是開工的時候了。珀西卷起袖子,示意貝爾來到她身邊。貝爾用一種讓她覺得充滿魅力的方式,朝她低著頭。每次當她溫柔地說話的時候,愛德華也會擺出同樣的姿勢。她對他說:“我要在停機棚內花上幾個小時,這段期間你能不能讓那個王八蛋離我遠遠的?”

    羅蘭·貝爾并沒有開口說幾句鄉下的淳厚箴言,也沒有表示任何承諾。佩帶兩把槍的他只是嚴肅地點點頭,目光則迅速地在陰影和陰影之間移動。

    他們手上有樣神秘的東西。

    庫珀和薩克斯檢視了到過愛德華·卡尼失事地點的芝加哥消防車和警車輪胎下的采樣,里面包括了萊姆預期的無用土塊、狗屎、雜草、油污和垃圾,但是他們也發現了一樣他覺得重要的東西。

    他只是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唯一和炸彈殘余物相關的微量證物,是一些細微的米黃色柔軟物質。氣相色譜分析儀的分析報告指出那是c5h8。

    “異戊二烯。”庫珀條件反射般地指出。

    “那是什么東西?”薩克斯問。

    “橡膠。”萊姆回答。

    庫珀繼續說:“我還讀出了油脂酸。染料、滑石。”

    “有沒有任何硬化的媒介?”萊姆問,“例如黏土、碳酸鎂、氧化鋅之類。”

    “沒有。”

    “那么這是軟性的橡膠,就像乳膠一樣。”

    “還有一點橡膠黏合劑。”庫珀盯著復合顯微鏡上的樣本補充道,“啊!”他接著叫道。

    “別跟我開玩笑,梅爾。”萊姆不高興地表示。

    “有一些焊料的痕跡,還有嵌在橡膠里的小塊塑料,肯定來自一塊電路板。”

    “那是定時器的一部分嗎?”薩克斯大聲地表示疑惑。

    “不是,定時器并未遭到損毀。”萊姆回想道。

    他覺得他們已經抓住某種東西了。如果這是炸彈的另外一部分,或許可以為他們提供火藥來源,或另外一個組成元件的線索。

    “我們必須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來自炸彈,還是來自飛機本身。薩克斯,我要你跑一趟機場。”

    “這……”

    “去邁馬洛尼克機場。找到珀西,要她到卡尼駕駛的飛機里去,把靠近爆炸的座位附近可能出現的任何包含乳膠、橡膠,或電路板的東西交給你。梅爾,將資料寄到調查局火藥資料情報庫,然后查一下軍方的犯罪調查部門,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這個途徑進行追蹤。”

    庫珀開始在電腦上輸入申請文件,但是萊姆發現薩克斯并不太滿意她被指派的任務。

    “你要我去和她說話?”她問,“和珀西?”

    “是的,我是這么說。”

    “好吧。”她嘆了一口氣,“好吧。”

    “不要再像上回一樣對她胡言亂語,我們需要她的合作。”

    萊姆不明白為什么她會如此生氣地扯著外套,沒有道別就大步邁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