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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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小風波,孩子記不了幾天,很快又活蹦亂跳的了。 劉桂新從此啞了嗓子。 日子一成不變的一天一天過去,賣冰棍,種地。起早貪黑。 很快就到了臨近暑假。 天氣熱了起來,大楊樹的葉子綠的發黑,在陽光下無力的垂著頭。柏油公路都融化了,踩上去軟軟的,不小心就弄一鞋的瀝青。 有汽車跑過,瀝青被甩的到處都是,一絲一絲的飄在空氣中。 天氣熱,冰棍和汽水就好賣起來。 雖然郭家這里又增加了幾個冰棍攤,但對劉桂新的生意影響不算大,一家人成了品牌,每天的銷量差不多是別的幾家的總和。就是少也少不哪去。 一天十幾塊錢的收入讓劉桂新臉上時常的漾起笑容。同時,也更賣力氣,更加努力。 這會兒早晨已經不用推著車子去冰棍廠了,只要在攤點等著就好,冰棍廠有大卡車給送上來。 不過因為箱子容量有限,早上的份是不夠賣的,中午還是要去取一趟。 劉桂新讓幾個孩子在糧店里吃了油條,把車里剩的冰棍裝到小箱子里蓋好,讓老三張興兵看著攤,帶著老二張興隆去街里推冰棍。 老大吃完油條就跑沒影了,這種事兒抓不到他。 “走吧,快去快回,這點兒怕是一會兒就賣沒了。小兵,好好守攤兒,棉被要蓋嚴。” “哦,知道了,走吧?!睆埮d兵像個小大人一樣擺擺手,一副輕松平常的樣子。 張興隆幫mama推著冰棍車順著公路往西走。 大太陽正當頭,在頭頂上曬著,幸好公路兩邊全是大楊樹,樹蔭連成一片。 風也是溫的,不停的從路上吹過,吹得人發絲飛舞。 “你上車吧,回來再幫媽推?!眲⒐鹦氯チ颂藥?,出來對張興隆說。 張興隆興高采烈的爬上冰棍車,劉桂新把蓋板揭起來擺到一邊,讓張興隆躺進車里面。 躺在車里看著頭上的藍天和大樹,車震顫著前行,對于張興隆來說,這會兒是無比幸福的,愜意的。 過了下河套變電所,大楊樹沒有了,公路開始爬坡,張興隆被從車里叫出來,幫著mama一起推。 等上了坡頂,他又可以坐一段兒,一直坐到東溝門那里。能坐在mama推著的車里看著天空,其實是他樂意幫mama推車取冰棍的唯一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沒什么安全感,在家里也感覺不被重視,什么都是哥哥弟弟的。他聽話,他干活,只是想聽爸媽夸一句,或者笑一下,那會兒他才有存在感。 “媽,你上來坐,我推你。” “可得了,你推不動mama?!眲⒐鹦滦α艘幌?。 取了冰棍,母子兩個吃力的推著車走回郭家,馬上就收拾著背起小箱子出去串胡同賣。 “甜冰棍兒。” “冰棍兒。” 張興隆背著小箱子叫喊著,忍著肩膀的疼痛,這邊實在受不了了就換到另一邊,不時的遇到在瘋玩的同學,羨慕的看幾眼繼續往前走。 把冰棍賣出去的那一刻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 放假了,孩子們開始放飛自我。 廠子的沙場,磚場,廢料廠全變成了皮孩子們的樂園,成群結隊的在里面瘋,弄的滿頭滿身的沙子,鐵銹,衣服褲子刮出口子。 每天晚上晚飯的時候,各個家屬片里全是打孩子的聲音。像比賽一樣,聽取哭聲一片。 張興軍和張興隆被張清之送到了張家堡姥姥家。 哥倆扛著小包,張清之扛著大包,翻過兩座大山來到張景義家里。 那個大齡知青已經走了,說是考上了什么學校。 “大嘍,能幫著扛東西了。”張萬智笑著夸孩子。 “嗯,能扛個二三十斤了。”張清之也滿意。兩個孩子分擔點,他就能多帶點東西,也能輕松一些。 張景義也高興,她不擅長說,就去忙活著煮飯,家里有的都拿出來了,恨不得直接塞到兩個孩子肚子里。 張清之吃了口飯就去了堡子里。張玉生病倒了。 這一病就沒起來,熬了幾天就過世了。臨走還沒忘折騰折騰張清之,大夏天的非要吃冰讓張清之去弄,因為弄不著被他罵了一痛。 兄弟幾個,老大不在了,嫂子改嫁,老二和老五一個鼻孔出氣,和張清之都不對付。 老四是個憨的,已經分了家單過,老六是啞巴,也早就被趕出去自己過了。 張清之帶著張興軍和張興隆去堡里給張玉生磕了頭,這個家也就算散了,以后也就是回來看看老六。 痛快的哭了一場,張清之回了南芬。人死燈滅,心里的結也算是去了一大半。 張清之前腳走,后面張萬禮也病倒了。老頭年紀確實大了。 請了大隊的赤腳醫生來家里,吃了幾天藥也不見好,肚子疼的越來越厲害,眼看著本來就不壯的老頭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 赤腳醫手又來,這回帶了聽診器什么的,像模像樣的檢查了一下,說是闌尾炎,需要手術。 離張家堡最近的醫院都在十幾二十公里以外,這邊也不通車,老頭已經動不了了,根本就去不了。用隊上的馬車送估計顛到半道人也就差不多了。 這赤腳醫生本身就是學醫的,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硬拉著上架的農民出身同行多了好幾把刷子。 “就在這做吧,不算什么大手術,我以前也做過,挺挺就過去了?!?/br> 張景義沒有主意,張萬智也不懂,半昏迷的張萬禮無法決定什么,事兒就被醫生這么安排了。 手術就在北炕做的。 小哥倆被趕到了外面,赤腳醫生安排張景義燒了開水,把刀具綁帶什么的煮了一下,讓張萬智幫著把張萬禮擺在炕邊上,他就站在地上開始了手術。 手術做了一個多小時,闌尾被順利切除,刀口也縫合上了藥。滿頭汗的醫生也沒留下吃飯,給留了點藥背著箱子走了,張萬智一路送到三道河子。 沒有點滴,沒有抗生素,也沒有什么各種霉素。 張萬禮在炕上躺了三天開始發高燒,然后也去了。 張萬智也沒cao辦,自己給哥哥釘了棺材,拖到哥哥活著的時候指定的墳地一埋了事,然后自己在墳前哭了一天。 沒有人過來,也就是張興軍和張興隆哥倆給磕了幾個頭。 都處理好了,這才進堡求張清革給劉桂新和劉照豐各去了封信。 剛強了一輩子的老爺子就這么默默的永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