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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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點點頭:“嗯,她來過幾次,是個熱心腸的。這孩子,瞅著可俊。” 老太太伸手逗了孩子幾下:“沒滿月吧?怎么了呢?” 張清之說:“沒呢,才幾天,初八生的。光吃不拉,吃了就吐。”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是胸里有氣呀,上輩子帶來的。沒事兒,請大仙兒看看就好了,保準健健康康的。” 張清之自己本身不信這些東西,笑了笑:“那趕情好。那就麻煩你給看看吧。” 老太太扭頭對那幾個人說:“那就這樣吧,再過個四五天兒你們再過來,暫時就先等等看看。” 那幾個人男的女的都點頭答應(yīng)。這會兒的老百姓真的老實,到哪都顯低氣,其實就是不自信,客氣過頭了,太照顧別人的面子,結(jié)果把自己放的太低,自己的面子沒了。 等幾個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老太太張清之還有一個和張清之歲數(shù)差不多的男的,是徐婆子的兒子。 老太太鄭重其事的用金盆洗了手,她兒子去不知道什么牌位前面換了三柱香。 然后老太太仔細的在孩子身上臉上掐摸了一會兒,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詞,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張清之就站在炕邊上看著聽著,感覺挺有意思。也不敢笑。 掐算了一會兒,老太太把孩子擺了擺正,起來到一邊拿了個手鼓出來,和后世ktv里那種邊上帶搖串的挺像的,單邊鼓皮,有臉盆大小的鼓面。 老太太的兒子拉了張清之一把:“別出聲啊,等我媽問你再說話。”讓他把大衣脫下來放到一邊。 老太太也沒下地,就在炕上起式,試了試嗓,拍了幾下鼓,然后邊跳著特定的步伐開始唱。 “哎~~~,日落西山哪,黑了天哪哎嗨哎嗨喲……” 嗓門亮,鼓點兒打的也好,唱的還挺好聽的,就是速度有點兒快,張清之也沒聽清幾句。 什么喜鵲老鴰森林奔,什么王八歸沙灘。什么還有一家信神仙。 什么左手斧,右手趕仙鞭,什么或是灰或是黃,或者哪咤三太子,或是托塔李天王的。還挺押韻。 “三柱大香冒清煙,點起了明燭,請~~神仙哪,哎嗨哎嗨喲--------。” 徐婆子的兒子捅了一下張清之:“扔錢,扔炕上,孩子邊上。” 張清之聽的正入神呢,聽見徐婆子兒子的話,想也沒想從兜里掏了錢扔到炕上孩子身邊,等扔完了才發(fā)現(xiàn)是張兩塊的,不禁有點兒心疼。 平時他身上都是毛錢,所以也就沒多想,忘了今天走的時候劉桂新給拿了張兩塊的了。 徐婆子眼神在錢上掃過,看到是一張兩塊的,感覺挺滿意,一扭身接著跳起來,喊的更響了。 跳了一會兒,徐婆子額上已經(jīng)見了汗水,也顧不上擦,彎腰在孩子額前頭上虛劃,嘴里一直不停的嘟囔著什么,弄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盤腿坐下,把鼓放到一邊招了招手。 她兒子把張清之推過來,讓他背對著徐婆子和孩子坐到炕沿上。 徐婆子又念叨了幾聲,一巴掌拍在張清之后背上,這一下又突然又重,啪的一聲,張清之被拍的往前一倒,呲牙吸了一口涼氣。 徐婆子的兒子伸手扶住張清之:“別動。” 就這么念叨幾聲,在孩子頭上劃幾下,然后在張清之背上拍一巴掌。 也記不住拍了多少下了,反正張清之就感覺整個后背帶著兩側(cè)肩膀都是一片火辣辣的快失去知覺了。 終于,徐婆子長出了一口氣兒,有點神色萎糜的坐在那倒氣兒,她兒子輕聲對張清之說:“好了,收拾收拾吧。”倒了杯水遞給徐婆子。 張清之站起來呲著牙活動了一下身子肩膀,還別說,有點兒風(fēng)寒的肩膀這會兒熱乎乎的還挺舒服。 穿上大衣,包好孩子,徐婆子說:“沒事了,回去養(yǎng)養(yǎng)看看,不行隔個一個禮拜你再來一趟。” 張清之答應(yīng)了一聲,把孩子抱好出了門。 門外院里已經(jīng)沒人了,天幕眼瞅著就要黑下來了,這折騰的時間可不短了呀,怪不得老太太累的不行。 雨雪這會兒更大了,太陽也是冷的跑了,黑壓壓的天好像直接壓在了地面上,北風(fēng)嚎叫著在大地上發(fā)瘋。 天地之間更混沌了,稍遠一點兒什么也看不清,張清之抱著孩子往回走。 等過了金坑村,天就完全黑下來了,好在冬天路面好認,還不至于走到河里去。 地面上的冰被雨雪打濕,踩上去濕滑濕滑的,全憑著感覺走路。 “哎。”張清之驚呼一聲,實實在在的撲倒在路邊。 這邊都是土路,也沒有車,一塊凸起的石頭帶著冰立在那里,張清之也沒看清一腳踩了上去。 這下摔的挺重的,張清之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把孩子撿起來抱好,呲牙裂嘴的繼續(xù)走。因為穿的太厚來不及反應(yīng),剛才孩子被實實惠惠的壓在了身下,相當(dāng)于摔完又被他整個身體壓了上去。 這北風(fēng)煙雪還夾著小雨的,也沒法打開看看孩子怎么樣了,張清之也就沒管,抱著往家走。 冬天在雪地里走路是相當(dāng)相當(dāng)累的。 等張清之喘著粗氣進到家門,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了。 “媽呀,怎么折騰到這前了呢?”劉桂新正耽心的坐在炕頭等著,張景義帶著張興軍已經(jīng)炕梢睡下了,小小子打著小呼睡的正香。 “有那么遠呢,來回得有二十多里地,你感覺玩哪?”張清之把孩子放到炕上脫下大衣,已經(jīng)淋濕了大半,還掛著冰溜子。棉帽子也濕了,鞋就不用說了。 “怎么樣?怎么說的?” “能怎么樣,請大神了,連唱帶跳的折騰到天黑,還把我削一頓。那老太太的手勁兒可真不小,這把我拍的,估計后背都得腫。” “打你嘎哈?” “我是他爹唄,有罪得我遭。看看吧,回來前摔了一跤,壓身底下了,一直到這會兒一聲沒有。弄不好這下壓死了個屁的。” 劉桂新伸手把包孩子的毯子解開,一雙烏亮的大眼睛露出來看著她,嘴角還掛著一比笑意。 麻事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