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二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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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開門進來:“怎么了?” 老二問:“什么怎么了?” 老四說:“砸誰家玻璃去?我都聽著了。” 老二說:“柴偉他爸欺負張叔。明天你上學把柴任削一頓,使勁削。” 老四點點頭:“行。” 劉桂新說:“你倆能不能不惹禍?還讓你媽活不?大人的事兒小破孩子瞎摻合。告訴你們不行啊,都老實兒的。現在便宜都讓人占去了再得罪了多不值個。” 老二說:“那以后就讓他給咱們辦事兒唄?” 老四說:“那必須的,要是找他不給辦我再去削他家柴任行吧?嬸兒。” 劉桂新說:“你一天就琢磨打架,有功夫把課本好好看看,將來找不著工作怎么弄?” 老四嘿嘿樂了幾聲:“看不明白呀,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劉桂新瞪了老四一眼:“滾蛋,回屋睡覺去。告訴你倆啊,不興惹禍,要是讓我知道了跟你倆說,過年兔子就沒了,你看看我能做到不。” 老四舔了舔嘴唇:“不惹,我最聽話了,肯定聽你的嬸兒。” 劉桂新說:“聽嬸的,真別去惹禍。回屋睡覺去吧。” 哥倆捅捅估估的回屋去了,劉桂新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說:“鋪被,睡覺吧,媽該困了。媽你不管他了,讓他爸弄,過來睡了。” 張景義說:“我哄孩子吧,你倆不拌嘴就行。” 劉桂新說:“拌什么拌,拌也沒用。讓他哄。” 張清之笑著過去:“來媽,我哄,你躺下吧。” 張興軍睜開眼睛看過來:“我讓我姥哄。”張清之給了他一個眼神,小家伙馬上慫了。 …… 第二天一早,張興軍還在睡著,劉桂新坐在炕頭上圍著被也沒起,張清之在外屋弄早飯。 劉桂新抬手指了指:“媽,你把那個拎過來,我看都拿的什么。” 正在地下梳頭的張景義把柴偉昨晚拎過來的兜子提過來放到炕上:“能有什么,還不就是果子。” 劉桂新把布兜子解開把東西擺出來,兩盒果子,兩個罐頭,一個水果一個魚,兩盒鐵盒糖塊,還有二十塊錢,在這個年頭這真的算是重禮了。很重的重。 這些東西錢的加起來得有三十多塊錢接近四十,頂張清之小三個月的工資。 老柴家兩男一女三個孩子,老柴頭一個人上班養全家,老大這才去大集體兩年,工資估計都不夠他個人花的。 這真是舍得了。 劉桂新有點發愣,低頭看了半天,最后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人家做到這份上了,還能怎么的? 張清之端著桌子進來:“吃飯吃飯,小軍不喊起來呀?” 劉桂新指了指:“這是柴偉昨天拿過來的,是留著還是退回去?” 張清之瞅了一眼:“錢也是啊?” 劉桂新點了點頭,張清之說:“要不,留著吧,反正也是這樣了,退回去就徹底得罪了。忘和你說了,我工資還給漲了半級,也不算虧哪去。” 劉桂新看了張清之一眼沒吱聲。這個傻子,這是半級工資的事兒嗎?這是提干哪。 張景義在哄張興軍起床,一動一哼哼,睡的香香的。 劉桂新說:“小軍,兒子,起來有果子吃哦。果子,還有糖塊,不起我吃了啊。” 張興軍眼睛都還沒睜開就一骨碌坐起來了,左右尋摸:“哪了?我的你們,不許吃完。” 劉桂新伸手把果子盒上系的紙繩解開:“給孩子吃了吧,過年了。這糖給老孫大哥家送一盒,他家孩子多,你給分分。” 張清之把飯桌子擺好,拿了盒糖塊出去過那屋。 這年頭給孩子東西都得分好,誰也不能多也不能少,家家孩子多,分不均了就得打架。 …… 剛過完年張清之就開始上班了。 這年頭沒有什么過節放假一說,過年也不過就是初一開始歇三天,有活就得去干。 過了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天爺開始抽風,從正月底就開始不正常,大冬天的飄起了小雨,雨夾著雪落下來,到處都是泥濘不堪的,棉鞋走一會兒就濕透了。 東北人冬天沒有打傘的習慣,雪落在身上也無所謂,這下可好了,雨夾著雪落下來,陰冷陰冷的,什么衣服也扛不住。小北風一吹,人們成片成片的感冒,醫院人滿為患。 就是這樣的天氣里,劉桂新臨產了。 三月十號,農歷二月初六,一家人住進了南墳職工醫院。 張清之還得上班,張景義帶著張興軍在醫院守著劉桂新,孫家幾個孩子來回給跑腿拿東西送飯。從家到醫院來回接近十公里,幾個孩子輪著班跑,嘻嘻哈哈的也沒嫌累。 雖然中間可以坐小火車,但還是要趟著雪走一公里半的坡路。公交車到是可以少走點兒,但這會兒這里的交通主要是小火車,公交車班次少太擠,孩子根本坐不了。 這會兒醫院的條件還比較簡陋,一個病房三張鋼絲床,各有個小床頭柜,別的除了兩個白熾燈炮什么也沒有了。暖氣也不熱,溫吐的就是比沒有強點兒。 墻壁上就是涂著白灰用綠油刷著墻裙,白灰大片大片的脫落,整個墻面看上去斑斑駁駁的。 病房窗子是鐵的,縫也大,張清之就拿著報紙撕成條慢慢的把窗縫塞住,門就沒有辦法了,只好盡量關嚴。好在婦產科這邊還給掛了門簾,別的科室是沒這待遇的,都是敞著。 初八早晨兩點半,張清之靠在病床上正迷糊著,劉桂新叫起來。陣痛了。 也是巧,初七張清之才和車間請了假過來,讓張景義帶著張興軍回了家,結果就趕上了。 張清之急慌的跑出去喊大夫找護士,差點跘摔了。大夫和幾個護士七手八腳的把劉桂新送進產房。 守在產房門口,張清之這會兒也不冷了,手心里全是汗,拉磨一樣轉來轉去,陰冷的走廊里就他一個人。 三點過,一個護士出來很嚴肅的通知張清之:孩子是倒胎,有可能引起難產,要做好思想準備。 胎兒在母體里是頭下腳上,待產的過程就是胎兒的頭進入產道的過程。倒胎,就是頭上腳下,腳先進入產道,這種情形就比較危險了。 可能引起的狀況有無數種:一只腳下來另只腳卡住,騎住臍帶,因為腳先下來引起窒息,或者是兩只腳騎墻,無法生產。都有可能。 這個年代生孩子雖然比舊社會安全了不少,但仍然是充滿了危險的,各方面的檢查都跟不上,何況這還是個倒胎。 張清之就覺得頭都要炸了,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握著拳頭孤獨的站在產房門口等著判決,北風從走廊盡頭的窗縫吹進來,也吹不散他頭上涌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