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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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之這一病躺了三天,打了兩天吊瓶。 劉桂新大著肚子也弄不動他,張景義更不行,班組把他一個徒弟派了過來,在家里照顧了他兩天,扶著他去醫院打針取藥。車間的人頭影沒露。 張清之也沒和劉桂新說,提干的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工資到是實打實的提了半級。 時間一晃,轉眼就到了過年。年根上劉照豐來了,一個人空手來的。 也沒呆,在這兒睡了一晚帶著劉小紅回去了。 張清之給大舅哥從食堂買的酒菜招待,劉桂新就有些不高興。 不是因為張清之花錢,而是因為這大年根的,哥哥空著手就來了,媽還在這呢。反過來到是張清之一門的勸劉桂新:都不容易,能來走走就挺好了。 這年頭過年也就是那么回事兒,都窮。 找會寫毛筆字的工友寫副對子,用紅紙糊個燈籠,給孩子買身便宜點兒的新衣服,大人添雙新祙子,大年夜燉點rou,親朋好友走動一下拜個年也就完了。 是真的拜年,不用招待飯。也就是回雙方老人家里會吃飯,別的親戚朋友都是純拜年。 上門禮品就是兩盒紙盒蛋糕果子,兩個水果罐頭這樣,能拿盒rou罐頭就屬于重禮了。頂多再帶一點兒糖塊。 一般人家收了禮也不會吃,而是好好收起來,等明年過年的時候好拿著再去別人家。過年禮是這樣,中秋禮也是這樣,有些果子轉來轉去好幾年,最會轉回原主家里的都常見。 這時候的老百姓沒有什么保質期的概念,果子送過來連包裝紙繩都不會解開,很多送到最后已經發霉長毛硬的像石頭一樣了,也沒有人會挑這個理。家家都一樣,這就是個情份。 有時候收了禮家里孩子鬧或者家里條件稍好點兒舍得的,就會打開給孩子吃。 看到長毛硬了的也就隨手扔了,要是發現里面有個被咬了一口的也不會生氣,肯定是前面哪家孩子偷著干的,大人根本不知道。一笑了之。 在這個年代,這都是很平常,很正常的事情。 今年因為劉桂新挺著肚子,串門拜年的事兒就只有張清之一個人去。 劉桂新寫了名單準備好了錢,讓張清之一家一家去,車間的幾個領導,班組里相處的好的幾個老師傅,在黨調組那邊的同事領導,還有武裝部的戰友。 算一算也有十來家,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張清之說:“要不車間領導和黨調那邊就不去了,大過年的咱又不圖著求人什么。” 劉桂新想了想說:“還是去吧,寧落一群不落一人,咱不圖能巴結上什么,起碼禮節上沒差了,到什么時候也能硬起身板說話。人情就得往來,走動走動總有份情份在。” 張清之有股沖動想把年前提干的事兒說出來,他真不想去車間領導家里拜什么年。 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劉桂新的性子比較急,這馬上要生了,可別因為這個再有點什么意外。再說,讓都讓了,說了又有個什么用。 拿了錢,張清之低著頭悶聲出了家門,出了院子走到東頭鍋爐房,站在墻角點了根煙,靠在鍋爐房的紅磚墻上抽著,看著眼前的雪地發呆。 誰沒有一點兒上進心呢?張清之自認平時在班組不爭利不搶功,分到手里的活兒拿得起來,對工友都是真心實意,從來不整虛的,對工作也一向是放在心上。 不敢說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工作上,七分肯定還是有的,活沒干完沒干好就渾身不舒服。 自己也從來沒有去巴結過領導,溜須拍馬那一套也做不來,憑著工作表現上了名單,憑啥就得自己讓? “老張,站這干什么玩藝兒呢?和媳婦兒別扭啦?” 張清之扭頭看過去,是住在公廁邊上第一趟房的工友,姓王,叫什么不知道,不是一個車間,不過這個人性格比較開朗,愛說話,也算是比較熟悉。 “沒,想點兒事。你干什么?” “想啥事兒啊?背著媳婦,鼓搗啥啦?”老王湊過來壓著聲音問。 張清之斜了老王一眼:“以為誰都像你呀。拜年,媳婦兒讓去,我不太想去。” 老王在頭上抓了抓,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這事你得聽媳婦兒的,該走得走,走了可能沒啥用,不走那肯定是事兒。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到時候留話把讓人叨咕不好聽。” 張清之遞了根煙給老王。 他長的瘦高瘦高的,接近一米八,像個大蝦米似的,頭發有點長,軟趴趴的攏在頭頂。 “我這也是剛走動了回來,沒辦法,花錢誰不心疼,對吧?但是沒辦法。這會兒和咱當兵那會兒不一樣了,那會兒只要沖上去就行,現在不好使。” 張清之把煙頭臉到雪堆里:“年前提干,名單里有我,后來主任找我談話讓我讓出來了,我這心里有點兒不痛快,回家也不敢說。別扭。” 老王說:“你就答應啦?你怎么這么傻呢,聽他們忽悠,你就不吱聲看他敢把你拿下來不?都不用說不干。你這家伙呀,太實誠了,和我當初一樣。 你這下可毀了,明白不?人家估摸出你是什么人了,好談弄,以后你看吧,好事輪不上你了,真的。這些人一個一個,全是玩心眼子玩人的茬,你當是部隊呀?” 張清之嘆了口氣:“說不出口啊,一說好像爭犟什么是的。” 老王說:“爭怎么了?咱比誰差呀?該爭就得爭,狼多rou少的不爭吃啥?你得改改。他于又芝不爭能當上主任哪?你問問他當初是怎么上去的。” 張清之舔了舔嘴唇沒吱聲,老王說:“當初他上技術員那會兒都撕破臉了,他懂個毛的技術。現在主任坐上了開始裝逼,成天找這個談找那個談,也就是去二選了,要是在三選你看他裝個試試,誰不知道他。” 張清之想了想,說:“你回去忙吧,怪冷的,我去副食。” 老王說:“老張,我說句不該說的,他家你必須得去,第一個去,看他老臉往哪擱。要是咱倆一個車間我都不可能和你說這個,明白不?” 張清之摘下帽子撓了撓頭:“我尋思尋思吧。你回吧。” 老王把煙點著:“你去吧,我收拾下廁所,這特么都快進不去人了,cao特么等我看著老于的,罵死他,拿著工資不干人事兒。” 這一片兒的廁所就在老王家院門口,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是老王在義務清掃,也是個熱心的。 老于就住張清之家后面,第二趟房,是專管掏糞清理廁所的,不過一到冬天就有點兒耍懶,反正都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