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都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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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清之下班,帶了個工友回來。 “這是老何,弄縫紉機可厲害了。這是俺家里的。”張清之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 老何說話慢聲細語細聲細氣的,比張清之大幾歲,和他差不多的身高,有點女性化。 張清之去弄飯,孫家老四老五帶著張興軍和黑虎在外面院子里玩兒,老何給劉桂新講縫紉機。 “這是軸向開關,放下來布就往走,你看著針腳,如果這地方,比如褲襠,你想多扎幾下結實點兒,就把它扳上來,腳下不要停,不能停針。 這么一扳,你看,它就往回扎了。這時候停了就容易斷線絞線。這是控制速度的,就是針腳大小,你看,這檔是小針腳,抬上來,你看,針腳大了吧?” 老何坐在凳子上cao作,劉桂新站在一邊邊看邊問,老何講一會兒就讓開地方讓劉桂新cao作一下。 “你手太往前了,手壓著布順著它的勁兒往前走,不要急也不要推,更不能扯。送到這地方,這個下盒板這個位置就要收手,明白吧?再往前就危險了。” 等張清之把飯做好,劉桂新已經能將將巴巴的cao作了。 老何下地穿上鞋,笑著說:“這要是我在百貨那會兒,肯定收你媳婦兒當徒弟,靈哪,一說就懂。” 張清之就高興,比夸自己還開心。 劉桂新問:“那何師傅你怎么又進廠來了呢?” 老何擺了擺手:“叫老何,別叫師傅。那會兒運動大,廠里穩當,商業口我爸不敢叫我呆了。你學東西快,可以學學裁剪,空了給左鄰右舍縫件衣服什么的,也能掙點零花錢。” 劉桂新也穿鞋下了地,說:“我到是想學,就是怕讓人抓住。在這邊可不敢犯錯。” 老何說:“沒事兒,縫衣裳擺弄縫紉機,縫縫補補這些不在資本主義尾巴里,是合法的勞動生產。人總得穿衣裳,也不是人人都會做會補的,商店里那么些布料也不能吃,總得有人做。” 劉桂新眼睛一亮:“真的呀?” 老何點點頭:“真的,要不我早就讓抓起來了,咱們堡一多半機器都是我在修呢,那好幾十臺,要抓我都夠槍斃了,放心吧。你要是想學裁衣服我給你介紹個老裁縫。” 劉桂新點點頭:“學,我學,花錢都學。” 老何說:“也不用花什么錢,敬師禮得表示表示,完了跟著學就行了。” 吃了飯天已經黑了,老何背著飯盒兜回家。他家在尾礦壩上延,從張清之家這里走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堡里有成衣社和剃頭房,都是國營集體所有,是街道辦的。還有澡堂子。就在百貨商店樓后,一排大平房,這里也是全堡的中心。 工人來洗澡剃頭事實上是不花錢的,包括到副食買菜,廠里都有補貼。洗理費,副食補貼,按人頭給,張興軍雖然剛會走路但人家從出生就有每個月二塊七毛錢了。 廠里每個車間還有自己的浴池,格外還給發街道澡堂子的澡票,這就是給家屬的了。 不過大部分家屬都是到廠里洗。到廠里浴池洗澡沒人管,也不要錢,只是開堂有時間限制,有時候不那么方便。 老何說的裁縫師傅就是成衣社的職工,老裁縫了,接了劉桂新的兩盒果子兩盒煙,也不提收徒的事兒,就是他做你看著,有不懂的就問一聲。這年頭不敢收徒,四舊。 但工廠里這會兒正相反,老工人帶新工人都是正兒八經的拜師,到哪都尊一聲師傅,過年過節都得去探望,這又成了光榮傳統。 張清之的師傅姓李,五十多歲了,不太愛說話,對徒弟要求特別嚴,是廠里為數不多的八級鉗工。 張清之不出差的時候還是在車間里上班,跟著師傅學手藝。這會兒是真的學手藝,老虎鉗子大板銼,卡尺角尺滑石筆,很多設備零件就是靠工人一銼一銼加工出來的。 選礦廠有三個選別車間,張清之在二選檢修班,就在廠子大門一進去的地方,再往里是三選和四選,四選在半山上。 一選車間只留了個名字,連設備帶人員都已經遷走了,遷到河北邯鄲去了,就是后來的邯鄲鋼鐵廠。 二選車間的機器設備大部分都是解放前的,是解放的時候接收的日本人安裝使用的那一批,有些老化,維修維護任務很重,零配件也幾乎買不到。 “清之,把這個弄弄。”李師傅把一個零件遞給張清之。 老頭在廠里干了一輩子,從解放前干到解放后,一輩子和老虎鉗子板銼打交道,帶的徒弟自己都記不清了,張清之是他比較滿意的徒弟之一。 性格穩,服從性高,肯學肯干,踏實。 “我快退啦,歲數到了,也干不動了,以后啊,就看你們的了。”老頭背著手在屋里轉了一圈,這是檢修班的休息室,也是工作室,屋里正中擺著加工臺,四周靠墻擺著大家的更衣柜。 屋里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兒,外面設備運轉,轟轟隆隆的聲音傳進來。 “上銼要穩,要平,不能來回帶,銼一下是一下,心里要有譜。”老頭拿手指在加工臺上點了點:“腦袋里要有東西,用的什么鋼,一銼下去是幾毫,得用多大紋,什么時候換,夾角,這都得心里有數。” “別小看這么幾銼,”老頭拽了把鐵凳子坐下來點了根煙:“你弄出來的東西能不能使,能使多久,運轉順不順滑,可能就區別在那一銼上。這是大事兒。” 張清之點點頭,用卡尺仔細的量著件兒。 “現在加工活兒你也差不多了,缺的是經驗,你啊,找時間學學焊活兒,我原來想著你這邊差不多了帶你呢,可是名單下來了,怕是沒時間了。” 張清之說:“我找人學,有不懂的我去問你,放心吧師傅,我肯定學。” 老李頭點了點頭,說:“別管別人,這組里呀,能耐下性子干活的不多了,都是混日子。現在的年輕人哪,一代不如一代嘍,咱們當工人,活干好才是關鍵,你得記著。別的都是扯犢子。” 張清之點點頭答應了一聲,老頭看了看張清之手里的件兒,說:“差不多了。走,我帶你去擺弄擺弄電機。” 師徒倆從休息室出來,順著鐵板焊的樓梯下來,下到磁選這邊。 巨大的磁選機緩緩的轉動著,帶動著下面嘩嘩流淌的黑紅色礦粉水,被吸附出來的鐵精粉脫磁后掉落在從磁選機正中間穿過的運輸皮帶上,被送往礦槽。 老李頭拿了把螺絲刀遞給張清之,指了指磁選機邊上巨大的電機,湊到張清之耳邊大聲說:“去聽聽,聽聽這幾臺機器有什么不一樣的。” 巨大的廠房里機器轟鳴,不湊到耳邊根本聽不到說話的聲音。 張清之拿著螺絲刀走過去,把螺絲刀的刀口拄在機器上,把耳朵貼到木柄上仔細的聽。 幾臺機器聽了一圈兒,張清之回到老李頭身邊:“師傅,二號機軸瓦好像有問題,三號機我沒聽出來,不過感覺應該是有點了磨。一號四號五號沒事兒。” 老頭兒有點兒開心,露出一口黃牙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