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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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面,遠處黑的看不到天際,海面上零星能看到燈塔,點綴在海面上就像暗夜里的星星,白色的海浪不停地拍打著巖石,海風從耳邊穿過。 葉悠然喝大了,絮絮叨叨不停地講她的事,從認識時嘉到發現他出軌,說了好多好多。厲修明一面靜靜地喝酒欣賞著海面,一面聽她說話。 忽然葉悠然停了下來,湊到厲修明臉龐,一臉好奇又真誠的問:“你不和我講講你的憶雪么?”厲修明被她突然湊過來的臉嚇了一下,近看微紅的臉上還有幾顆小雀斑,呼吸里有酒精和她身上自然的香氣,整個空氣都沉醉了。 厲修明推開她,“你喝醉了。”葉悠然笑了,聲音很好聽,“我喝醉了?不是都說喝醉了就感覺不到心痛了么?為什么我的心,還是這么難過?時嘉,時嘉,你個大騙子,你個負心漢。” 葉悠然對著海面大喊著,厲修明無奈地拉住她,怕她出什么事,只好耐心的說:“別喊了,我給你講。”葉悠然聽到笑著乖乖坐到他身邊,期待的看著他。 厲修明面無表情的看著海面,“憶雪是我mama住院的時候,我在醫院遇見的,她和你一樣大,卻沒你這么活潑。”厲修明的語氣溫柔下來,望著海面的眼神也無比的寵溺。 對他而言,凌憶雪是他的心頭好,別人碰不得。他對凌憶雪的印象,是那雙憂郁又單純的眼睛,蒼白脆弱的臉龐,和當時在醫院住院的mama的臉一樣,不知道怎么的,他總能在凌憶雪身上找到mama的影子。 mama愛看的書,凌憶雪都喜歡看,mama喜歡的作家是凌憶雪的偶像,兩個人從未見面和接觸,卻有太多相同的喜好和習慣。 可能凌憶雪就是mama留給自己的禮物。如果不是外公外婆的阻撓,他一定會立刻娶凌憶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想到這些,厲修明眼神變得憂郁了,他呆呆的望著海面,輕聲說了一句:“mama,我好想你。”可能是酒精作用,厲修明說完回過神,低頭卻看到葉悠然不知何時枕著自己的大腿睡著了。 在做夢吧,厲修明看著葉悠然的臉想,眼睛不停地轉動,緋紅的臉頰不是的動一動,平靜有規律的呼吸,任頭發在耳邊凌亂。 厲修明拍了怕她,看她睡得很死,便給她蓋好毯子,一個人望著海面繼續喝起酒來。 寧靜,只有海風在耳邊的呢喃,夜晚,安靜卻又神秘,厲修明看著熟睡的葉悠然,想起剛相遇時的場景。 那日和鄧薇相約在咖啡館,厲修明靠著窗心里不耐煩的聽著鄧薇的安排。因為外公外婆的拒絕,自己不能立刻娶凌憶雪,于是鄧薇讓他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協議結婚。 厲修明心里自感荒唐,但除此之外沒有什么好辦法,與其和尹子函在一起,不如協議結婚干凈利落。 就在兩個人談完準備離開,外面突然下起來陣雨,厲修明靠著椅子向窗外看去,卻看到一個溫婉的女子,白色的連衣裙,肩上挎著一個簡單的帆布包,長發挽在耳后,低眉垂眼在屋檐下看著書,嘴角時不時笑起來,全然沉浸其中。 厲修明被這個氣質獨特的女子吸引,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安靜溫婉,沒有傘在屋檐下躲雨也能感到樂趣。 厲修明不想再聽鄧薇說話,心里厭煩,找了個理由起身離開,走到門口,一陣雷聲,拉開門一個女子倒在自己懷里。 一陣厲修明從未聞到過的清香撲面而來,厲修明定睛,是那個看書的姑娘,一臉慌張的表情,四目相對,厲修明心頭一緊,離開后只記得她眉頭的痣。 回到辦公室,助理把鄧薇找的人的照片送來,厲修明不耐煩地打開信封,眼前一愣。眉眼清秀,眉頭的痣讓厲修明愣住了,是今天躲雨的姑娘。 厲修明回憶起鄧薇的話,找了一個不入流的女星,沒什么背景卻貪財,給她點錢就可以。厲修明皺了皺眉毛,是這個人么?和今天看到的不太一樣。看著照片背后的名字,厲修明淡淡的念了一遍“葉悠然” 第二天厲修明高冷的坐在辦公室,等著葉悠然過來,開門,和昨日一樣的衣服,不過化了淡妝,沒有背包,感覺少了些什么。 昨日里打過照面,讓葉悠然也有些驚訝,厲修明神色嚴肅,眼神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的人,看到葉悠然打開文件夾驚訝的表情,厲修明挑了挑眉毛。 出乎他的意料,在葉悠然的臉上沒有看到驚喜而是困惑,厲修明傲慢的說出要協議結婚后,又補了一句“我給你錢”。厲修明好奇的看著葉悠然的反應,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看到喜悅,反之是憤怒。 看著葉悠然堅定的眼神,厲修明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和鄧薇說的不太一樣,和昨天自己看到的反而一樣。看著葉悠然瀟灑的背影,厲修明心里多了些好奇和對她出淤泥而不染的傲骨默默贊許。 “葉悠然”厲修明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就在厲修明喝著酒回憶過去的時候,葉悠然迷糊著,開始背起詩來,“那年秋天,一段歡樂時光,周圍農村收成好,煙草價格,市場上堅挺不墜,炎炎長夏過后,最初的涼爽……” 厲修明低頭看了看迷糊的葉悠然,閉著眼睛喃喃背詩,是木心的詩,mama最愛的詩人,小時候mama經常讀木心的詩哄他睡覺,他看著葉悠然,心里傷感起來。 海風繼續吹著,厲修明感覺夜色漸涼,準備叫葉悠然,看到她腳上的淤青,醉的不省人事,背起她往回走。 厲修明能清晰地聽到葉悠然均勻的呼吸聲,頭發輕輕躲在他的脖子里,有些癢,身上的香氣伴著酒氣混在空氣中,這時厲修明第二次背人。 葉悠然趴在厲修明的耳邊喃喃道:“哪有這樣的你。”厲修明不明所以,“嗯?” “作者,木心。十五年前,陰涼的晨,恍恍惚惚,清晰的訣別,每夜,夢中的你,夢中是你,與枕俱醒,覺得不是你,另一些人,扮演你入我夢中,哪有你,你這樣好,哪有這樣的你。”又開始背起詩來。 厲修明溫柔的笑了,聽著她的詩,慢慢往回家走,安靜的夜,村子里靜悄悄的,聽得到風吹過樹葉是沙沙聲,偶爾幾聲狗吠,墻頭悠閑地走過一只貓,仿佛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慢慢的一直走下去。 葉悠然背累了,趴在厲修明的肩上睡著了,偶爾會發出幾聲笑聲,厲修明慢慢的走著,感受著片刻的寧靜。 他人生中前兩次背人,都給了葉悠然。葉悠然安詳地呼吸,給厲修明一種錯覺,錯覺自己背著的是凌憶雪。在他的印象里,凌憶雪從沒有活潑開朗的和他一起玩過,這一刻,他多希望是身上的人是凌憶雪。 是凌憶雪在給他背mama喜歡的詩,是和凌憶雪坐在海邊喝酒吹海風,是和凌憶雪結婚。 想到這些,一股傷感涌上心頭,厲修明眼前閃現那是凌憶雪犯病時奄奄一息憔悴的臉龐,他已經失去了mama,不能再失去凌憶雪,想到這些,厲修明握緊了拳頭。 回到葉家,把葉悠然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厲修明坐在書桌前想心事,抬眼看到一本木心的詩集《西班牙三棵樹》,翻看起來,一些好的句子,葉悠然都用筆勾畫,還會寫一些批注,和mama的習慣一樣。 厲修明一邊看著書,一面回憶著mama,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一夜好眠,葉悠然朦朧的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驚嚇的看了看被子里,沒有脫衣服。好險,葉悠然長松一口氣,一定是昨晚喝多了,是厲修明把自己弄回來的吧,想到這些,葉悠然自責的拍了拍頭,怎么就喝多了呢! 巡視一周,房間里沒人,葉悠然起身換了衣服洗漱,下樓看到厲修明正和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懶豬睡醒啦?”葉昊然看了她一眼,戲弄地說道。 葉悠然沒有理會,坐到桌前,吃過早飯,兩人準備動身回去了。厲修明和葉爸爸院子里裝車,葉爸爸拿了好多特產什么的往車里放,葉mama和葉悠然在房間收拾東西。 “你看你這么瘦,多吃點,你爸給你們拿了好多特產,回去了拿著先去看看老人,自己也留點,工作也不要太累,我看你也接不到什么戲,不能不吃飯啊!”葉mama在一旁不停嘴的囑咐著。 葉悠然有些傷感,笑著點頭,收拾完東西,兩人和家人道別,上車,開車,葉悠然從側視鏡里看到家人站在門口目送,心里不舍,傷感起來。 “沒和家人說你演女主角的事?”厲修明無意的問道。 葉悠然突然想起什么,讓厲修明停車,下車跑到家人面前。葉家三人正準備回屋,看到車停了,葉悠然跑過來,以為她忘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