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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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書里最大的反派,他叫陸原,青少年時期隨母下放勞改這段經歷讓他的心里陰暗扭曲,成為企業家后黑化攪動國家經濟命脈引發經濟震蕩倒退,下場凄涼。 所以蘇慢看他的眼神多了惺惺相惜的意味,一個是炮灰,一個是反派,誰也不用看不起誰。 陸原敵視的表情淡了兩分,隨意地說:“你說?!?/br> 他的這種不耐煩和敵視主要來自周時芳,他不知道這個平時總以一副倨傲神態看他的人怎么突然來跟他示好,他自然沒什么好心情。 蘇慢往前走到門口說:“進去再說?!?/br> 陸原并不想讓路,依舊堵在門口,蘇慢甚至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她看了他一眼,說:“你讓開?!?/br> 她的眼眸清澈,目光清凌凌像山間清泉一點雜質都沒有,陸原顯然是被她的目光觸動,側身讓她進去,自己也跟著走了進來。 土炕上躺著的是陸原的母親何松嵐,住牛棚的唯一女性。蘇慢拿手試了試她的體溫,嚇了一跳,估計超過四十度。 蘇慢縮回手,秀眉微蹙,看著陸原:“你媽燒得厲害,這樣下去會燒壞腦子,你為什么不接受她的好意?” “不愿意?!鄙倌甑穆曇粝癖粯永?,可卻降不了他媽的體溫,有什么用? “有溫水嗎,打一盆來,再拿一條毛巾,我給你媽擦身體物理降溫?!碧K慢說。 看陸原站著不動,蘇慢補充道:“別磨蹭,浪費時間!弄完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說呢?!?/br> 陸原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眸漆黑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終于端來溫水,拿來毛巾。 “你先出去,等我叫你再進來?!碧K慢拿毛巾浸在水里,絞干,對仍站在地上的少年說。 陸原下意識就往外走,不知道為啥,這姑娘一直在用命令的語氣跟他說話,他居然聽了她的話。 蘇慢解開何松嵐的衣服,給她擦了兩遍身體,等她擦完,用手再探額頭溫度,已經恢復正常,可過不了一會兒溫度還會上升。她把何松嵐的衣服扣子扣好,把陸原叫進來,問他:“給你媽吃過退燒藥了嗎?” 陸原搖頭。蘇慢嘆了口氣,衛生點的大夫是個政.治正確的人,又為人刻板,沒啥同情心,絕對不會賣給牛棚的人藥。 她說:“你等我一下。”說完轉身往外走。 陸原把毛巾擰干,把水潑到門外,看著姑娘纖細的背影,她的身體沒完全恢復,頭上還纏著紗布,看著那一片白,陸原的心情有些復雜。 蘇慢到衛生點的時候,大夫已經關門回家,她只能去他家找人。大夫對她倒是挺熱情,跟她一起回到衛生點,給她換了頭上的藥和紗布,又拿了一份退燒藥給她。 蘇慢連上次付過的兩毛錢一起支付,拿了藥又沿著小路往牛棚走,遠遠看到陸原正站在門口,看到她之后先進了屋。蘇慢隨后進屋,陸原已經倒好溫水,兩人齊心協力給何松嵐喂了藥。蘇慢把剩下的藥交給陸原,告訴他藥的吃法。 陸原沉默著接過藥,放在簡陋的立柜上,問她:“你要說的很重要的事情是?” 蘇慢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不過涉及錢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心軟,再說她知道劇情,何松嵐雖然在牛棚勞改期間多病多災,但并沒死,勝利等到平反回城,恢復工作,得到該有的地位和尊重,所以她也不算是給他們悲慘的處境雪上加霜。 她清清嗓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上次你媽重病,我不是送給你一根人參吊命嗎,那人參不是白送你的,得折合成市場價,兩百塊。” 陸原的眸子更加黑沉,所以她說得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跟他討債?不過他反倒松了一口氣,他非常討厭任何人以任何目的接近他,既然這姑娘前面又給他媽擦身又買藥只是為了討債,那他也沒必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的聲音很低:“我本來也沒說要白要你的,只是我家的錢全部被沒收,沒有錢給你,以后不管有沒有賺錢的機會,我都會想辦法湊錢給你。” 蘇慢爽快地說:“行,我知道你現在沒錢,那你就寫張欠條給我吧?!逼吡赀\動結束,即使七六年平反不了,七八年,八一年也該平反了,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兒。 陸原沉默了有兩分鐘,轉身找來紙筆,刷刷在紙上寫字。 蘇慢倒覺得沒啥不好意思的,可不是得寫張欠條,等他平反回京城,她上哪找他去,欠條就是憑證。 他寫完后,咬破食指,一粒滾圓的血珠凝在他的指腹,等那血珠凝結得更大,他在欠條上按了個通紅的手印。 蘇慢:……我讓你寫欠條,讓你按血手印了嗎? 正欲轉身把欠條遞到蘇慢手里,陸原上衣被柜子上突出的釘子勾到,“嘶”的一聲布帛撕裂之聲,衣服前襟撕開一條大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 陸原低頭默默看了看,把欠條交給蘇慢。 他的字跟他人一樣很好看,剛勁又飄逸,欠條格式倒是不錯,只是金額他寫了個一千元。蘇慢揚著手中的欠條:“市場價兩百元,不用一千元?!?/br> 陸原語氣極淡:“應該的?!?/br> 蘇慢打量著他,心想大概這是少年人維持驕傲與自尊的一種方式。她只想拿該得的,多一分也不會要,不過這些等他給錢的時候再說。 她把欠條疊好,裝進口袋,視線落在他破舊的上衣上,對他說:“把衣服脫下來,有針線不,我給你縫?!?/br> 陸原站著不動。蘇慢輕擰眉尖:“你多給了八百,因為這多給的錢,縫件衣服也沒啥?!?/br> 陸原薄唇緊抿,已經被蘇慢說動,把手伸向胸口的紐扣,他偏頭看向蘇慢,意思好像是她需要回避。 蘇慢揚揚唇角:“脫吧,你的身體沒啥看頭?!?/br> 陸原的眸光更加黑沉,深深看了蘇慢一眼,加快動作,麻利地脫下衣服,又找來針線。 蘇慢坐在炕沿上縫衣服,煤油燈的光給她白皙光滑的皮膚罩上了一層暖黃色,纖細的手指穿針走線,針腳細密而均勻。 陸原靠著土炕對面的立柜站著,細細密密的暖意包裹著他內心的寒涼,這么多年,除了他媽,沒有人給他縫補過衣服。 兩分鐘后,蘇慢已經把衣服上所有破損的地方縫完,遞給他說:“還有別的破的衣服不,都拿來,我一起縫補完?!?/br> 陸原迅速穿上衣服,從炕頭、藤箱里翻找衣服,又去自己的住屋,抱來一堆衣服。 蘇慢沉默著看著那一摞衣服,合著所有的衣服都是破的是吧! 為了不讓少年窘迫,她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有點晚了,衣服我拿回去修補,等都補好再給你送來?!?/br> 陸原點了點頭說:“謝謝你。” 蘇慢抱起一摞衣服往外走,叮囑他:“你媽要是不退燒,就給她吃藥,要是缺別的藥,跟我說一聲,我幫你去衛生點買。” 離牛棚越來越遠,蘇慢感覺有人跟著她,扭身一看,是陸原離她有二十米遠,默默跟在她身后。 蘇慢抿了抿唇,她明白他的意思,天晚了,他不放心她走小路獨自回家,又不可能光明正大送她,只能遠遠跟著她。 走到家門口,蘇慢朝他擺了擺手,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見,蘇慢回到自己院子。 糖包已經入睡,蘇向東和蘇向南正在院子里等她,蘇向男像只猴子躥到她身邊說:“大姐,你這么半天不回來,二哥都急死了?!?/br> 蘇慢笑著看這哥倆,尤其是蘇向東,平時看著對她有不滿情緒,其實心里還是挺關心她。她說:“我去牛棚找陸原了,我不是送給他一根人參嗎,讓他寫了張欠條?!闭f完把欠條遞了過去。 倆兄弟腦袋湊在一處,借著月光看欠條,蘇向東抿了抿唇,吃驚地問:“你跟人家要一千塊?大姐,你跟以前不一樣?!币郧暗拇蠼闳崛跤稚屏?,絕對不會跟別人要錢,他說不出來哪個更好,不過現在這種做事風格跟他自己更貼近一些。 蘇慢不想跟他們解釋欠條數額,只是說:“我這樣做只是希望你們上學能有錢交學費,怎么,蘇向東,你還不愿意去上學嗎?我特別擔心你的腿?!?/br> 蘇向東默然,大姐比以前毒舌,他打岔說:“咱們早點睡吧,二弟明天早上還要上學呢。” 蘇慢笑笑進了屋,先檢查糖包的睡相,看她睡得正香甜,接著把那疊衣服先放在櫥柜上,把欠條藏在炕席底下,洗漱之后,躺到炕上,查看淘寶界面,依舊是灰色。 第8章 淘寶功能恢復 第二天一大早,她仍舊帶著糖包去山上采摘黃花菜,黃花菜富含蛋白質和維c、鈣,即使不賣,留著自家吃也挺好。 回到家把黃花菜蒸好晾上,就開始補陸原的那堆破舊衣服,直到下午才補完,補完后給他送過去,陸原下地勞動,沒在牛棚。生產隊革.委會對他們要求嚴格,即使他媽生病,他也不能留下來照顧。 蘇慢動作極輕,見何松嵐睡得迷迷糊糊,準備把衣服放下就走,可她還是醒了,見蘇慢抱著一堆衣服,蠟黃的臉上露出略微詫異的神情。 蘇慢把衣服放在炕梢,笑笑說:“嬸子這些衣服都破了,我幫你們補補。你要喝水不,我給你倒點?!闭f完,兌了半茶缸溫水,走到炕邊,很自然地扶她起來,喂她喝水。 原主溫柔善良,來過牛棚好幾次,算是跟牛棚的人比較熟悉。 何松嵐的聲音干枯暗啞,喝點水后才好一些,她說:“謝謝你呀,蘇慢,我們家陸原不輕易麻煩別人,不知道他怎么愿意讓你縫補衣服?!?/br> 蘇慢臉上帶笑,大概是因為他欠條多寫了八百,他自己也認為有了這八百拜托她補幾件衣服沒什么。 感覺到何松嵐的體溫恢復正常,把手放在額頭一試,果然退燒了。蘇慢又扶著她躺下,說:“嬸子,需要買藥或者別的事兒需要我幫忙,就讓陸原去找我就行?!?/br> 何松嵐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吧,全生產隊就你最熱心,我們也不能經常麻煩你,省著連累你。”蘇慢的事跡差不多全公社都知道,何松嵐自然也知道,覺得這姑娘的行為特別讓人感動。 蘇慢笑笑:“沒啥連累不連累的,大家互相照顧吧,嬸子你休息,我就不打擾了?!?/br> 淘寶恢復功能是兩天之后,激動得她大叫一聲:“能用了?!?/br> 糖包茫然地看著她,蘇慢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快睡吧,不用管我?!?/br> 她盤算著院子里還有房前屋后的蔬菜長勢正好,小白菜、豆角、芹菜、黃瓜、蘿卜,除了自家吃的,可以勻出來一些賣,黃花菜也曬夠一斤可以繼續供貨。 美滋滋地把明天要做的事情計劃好,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場大冰雹從天空砸了下來,蘇慢從夢中驚醒,第一反應是蔬菜跟黃花菜都完蛋了。 外面風雨大作的聲音讓人心驚,蘇慢趕忙點了煤油燈查看屋頂,并有沒漏雨的地方,接著她端著煤油燈進灶房,正好蘇向東走出來,他問:“你們屋漏雨沒?” 蘇慢回答:“沒有,你們屋呢?” “我們屋也沒漏雨?!碧K向東說,邊說,蘇向東撥開門栓,把木門打開,狂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冰雹也隨著幾個黃豆大的雨點子被風吹著斜砸在黃土地面上,兩人對視一眼,分別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不知道他們的茅草屋在這樣夾雜冰雹的狂風暴雨中能堅持多久。 這房子要是塌了把他們埋了就麻煩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分別進屋,把糖包和蘇向南都叫到灶房來。 糖包害怕地依偎在蘇慢身邊,蘇向南揉揉惺忪睡眼,驚訝地說:“我的天,鴿子蛋大的雹子,這要砸人腦袋上得砸一個大包。” 蘇慢看向院中的蔬菜,層層疊疊的雨幕之下,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能想象得出來,那些蔬菜葉子早就七零八落了,還有山上的黃花菜,估計被砸得只剩光桿。 她回頭看灶房一角,晾干的一斤黃花菜好好地放在笸籮里,轉過頭來,她突然想起雞窩里還有小雞,那小雞是十多天的小雞仔,比較難養活。要是雞窩漏雨,小雞很有可能被淋死凍死。 “小雞?!彼蠼幸宦?。 蘇向南趕緊拉住她:“姐,你別出去,你頭上還有傷呢,小雞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咱不吃雞蛋。” 蘇慢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就在她回屋找了件上衣給糖包披在身上的功夫,蘇向東已經拿個笸籮披著塊油布沖進大雨中去了。 “回來,蘇向東,小雞不要了?!碧K慢的聲音被雷雨的轟鳴吞沒,蘇向東的身影也完全看不見。 蘇向東摸到雞窩所在的位置,把油布搭在自己身體和雞窩之間,借著閃電的亮光把五只小雞從雞窩里抓出來,放進笸籮,然后把油布蓋在笸籮上,踩著院子里的泥濘往灶屋跑。 等他跑進灶屋,全身濕透,雨水順著頭發、臉龐、衣襟、褲腿往下淌。眼看著蘇向東打了個大噴嚏,蘇慢趕緊給他拿了條干毛巾,讓他去換衣服。她自己查看小雞,羽毛都沒淋濕,只是凍得瑟瑟發抖。 檢查完小雞,蘇慢用灶房里備的干柴給蘇向東熬了碗姜湯,讓他趁著熱喝??刺K向東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她看,蘇慢說:“你看我干啥,給你熬姜湯是怕你感冒還得花錢買藥吃?!?/br> 蘇向東低下頭,把頭埋在白色的水汽里,低頭抿了一口姜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好在冰雹只下了三十分鐘就停了,他們的茅草屋依舊安好,蘇向南高興地歡呼:“停了,終于停了?!?/br> “行了,快睡覺去?!碧K慢說。 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起床查看,果然蔬菜被砸了個七零八落,蘇慢本來還想拍菜地的照片上傳也沒法拍了。豆角、黃瓜、芹菜、香菜、蔥都砸得不成樣,沒法賣。她只好拔了個綠蘿卜拍了照片,發布產品信息,數量依舊是二十斤。別的蔬菜沒有二十斤,蘿卜的數量夠。 山上的路估計也不好走,蘇慢就沒上山,在家休息。下午的時候是在在家呆不住,就帶著糖包出去轉轉,這一轉就遇到了齊修文。 今天生產隊不上工,齊修文就呆在他獨居的知青點附近的茅草房寫作。因為他父親的緣故,知青點的人看不起他,排擠他,他平時就靠寫稿紓解抑郁心情。 寫完之后,他認真讀了兩遍,臉上露出笑容,這是他的又一篇得意之作,迫切需要跟人分享,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蘇慢。本來他是準備拿著作品到蘇慢家找她,沒想到在生產隊的一條小路上遇到她。 這里正是說話的好地方,齊修文又驚又喜,他大聲喊著:“蘇慢,停下,是我?!?/br> 蘇慢早就用眼角余光看到他,裝作沒看見,牽著糖包往前走,聽到這話不得不停下來。 齊修文熱情洋溢地說:“蘇慢,我又有了新的作品,比以往的都好,你要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