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容冬哭笑不得,壯著膽子回頭看,果然,冷眼看著她的正是腿玩年周起寒。 社死就在此刻! 啊啊啊啊她剛剛明明沒看到人,什么時候走到后面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容冬非常想要個地洞。 周起寒靜靜站著,周身氣質高冷至極,嘴角沒有一絲弧度,隱在鏡片后的雙眸看人時都自帶涼意,仿佛沒個溫度的假人。他注視容冬,把她的窘迫看在眼里,淡定摸了摸袖扣,輕啟薄唇嘲諷道:“一年,夠嗎?” 嚶嚶嚶讓地球爆炸吧。 說sao.話被正主聽見就算了,還被當面調侃,她容冬要臉要臉要臉啊啊。 周起寒看人是直視的,讓人無處躲藏,短短四個字不僅鎮住了容冬,連帶著許惜爾也不敢造次,兩人像犯錯的小孩乖乖站著,還不自覺挺直了腰。約莫過去半分鐘,他轉移視線,人也離開,沒追究。 他腿長,走得很快。 眼看他轉了個彎,身影沒入衣香鬢影中,兩人才舒了口氣。容冬拍著胸口,扯了扯貼著后腰的裙子,感覺到一陣清涼,就在剛剛,被周起寒那樣注視,平平無奇的眼神,她卻出一身冷汗,緊張到窒息。 許惜爾同情的拍她的肩,“容容,今晚之后,你還是別出現在他面前了。” “哎——” “我不該帶主語啊。” “……”許惜爾無言以對,你是主語的問題嗎,你明明是后續太sao了。 - 和祝眠若約得老地方是一家叫酒心的酒吧,私密性高,聽說老板是混娛樂圈的人。 容冬和許惜爾到時,祝眠若正坐在高腳椅上,側扶著吧臺,一雙美目飄飄的看著晃動的舞池。她們互看眼,微笑走過去,許惜爾從旁摟住祝眠若的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我們祝大美女這是在看誰呢?” 祝眠若說:“沒誰,純發呆。” 她收回眼,睨了許惜爾一眼后,目光轉到隨后而來的容冬身上,眼眸亮了亮。 “容容!” “眠若若,想不想我啊。”容冬笑彎了眼,親昵蹭她,“我可想死你了。” “想我你不回來,我以為你要把自己交給敦煌呢。”祝眠若單手抱抱她,示意她們坐下,招呼酒保上了度數低的清酒,然后關注點落到容冬那身星空裙上,哇了聲,“翡家新款,全球限十套,容容真是棒棒!” “她可不止棒在裙子,你知道嗎?她今晚故意和容如穿一樣的,膈應死容如了。”許惜爾抿了口清酒,朝四周看了看,沒見到對眼的,繼續道,“不過她活該,容容沒來時一直diss,誰知道直接被容容打臉。” 祝眠若很可惜沒看到那么精彩的畫面,順手捏捏容冬的軟臉,羨慕道:“沒想到你這江南水鄉的小美人去了塞北一趟,皮膚還這么水靈。” “你們就是沒去過才不了解,哪兒可美了,我出門見到的女孩子都特別好看。”容冬任她捏,很輕,一點也不疼。她白皙指腹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清酒,濃稠正好,味道不會很沖,容冬回味番又喝好幾口。 許惜爾道:“你不是不愛喝?” 容冬點頭:“不愛喝,但架不住半年清湯寡水,別說還有點想念這滋味。” 祝眠若好奇:“管得很嚴?” 這一問仿佛打開了容冬的話匣子,她整個人趴在吧臺上,明亮的星眸眨巴看著她們,像會說話,控訴著自己這半年來遭到的慘無人道的遭遇,“不給熬夜,不給晚起,不給吃外賣,我再不回來要被憋瘋。” 容冬這半年來全在舅舅吳清華,舅媽楊夏櫻的眼皮子底下,大到衣食住行,小到時間作息,都安排的板板正正。她但凡到了晚九點后房間里有聲音,吳清華就會來敲門,不容拒絕地說:“容冬,你該睡覺了。” 而他們兩人口味清淡,連帶著容冬嘴里都快淡出個鳥,酒這玩意更別說了,見都沒見過。 許惜爾非常能體會她的悲傷,輕拍她的肩,寬慰道:“沒事,你脫離了。” “算是吧。” “怎么,還過去?”祝眠若問。 “還不知道呢,我回來舅舅是不放的,他幫我寫了推薦信,只要我愿意,可以繼續留下。”容冬眸光淡了淡,想起離開舅舅家時吳清華的表情,無奈又不舍,最終化為一句,什么時候想通了就過去,隨時歡迎。 見她情緒低落,祝眠若朝許惜爾使了眼色,轉開話題,說起自己的事。 “我要拍電影了。”祝眠若說。 “電影?真的嗎!誰啊這么有眼光找我家眠眠拍電影,劇本怎么樣?”許惜爾一聽,連連追問,比祝眠若還要高興。祝眠若長得好看,和容冬的“殺人于無形”不一樣,她很明艷,沒畢業就被星探挖掘到了。 容冬也遇到過星探,不過她意不在此,拒絕了。 祝眠若笑說:“導演是趙乾坤導演,劇本我看了,挺好的,而且——” 她看向容冬,“和你有關。” 容冬啊出聲,反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祝眠若點頭,淺酌下杯中濃甜果酒,在兩人注視目光下,撩起耳邊的碎發,繼續說:“電影是現實向,原型是十二年前的那起綁架案。” 容冬愣住。 許惜爾了然,“那你演誰?” 祝眠若道:“你們猜。” 容冬回過神來,指腹用力握緊杯壁,勾唇輕笑,“我猜,你演那個女警。” “答對了,親一個。”祝眠若說著噘嘴往容冬臉上懟,容冬嫌惡讓開,想笑又笑不出來,只好皺著眉頭不滿道,“眠若若,你又勾我傷心事。” “容寶啊,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容易有導演找我拍電影,我怎么也不能拒絕。”祝眠若雖然人美,但演技說不上好,近幾年一直在電視劇里試水,水花不大,這次來了大熒幕機會,她就算跪著也得把角色拿下。 “說起這個,那個小哥哥你找到了嗎?”許惜爾有點餓,點了份蛋糕。 容冬更傷心了。 她焉了神色,苦悶道:“沒有。” 容冬小時候被人綁架過,被綁的過程中她遇到了一位比她大幾歲的小哥哥,雖然兇巴巴的,眼神也很可怕,但容冬還是想要親近他。后來獲救后,她本想問小哥哥名字,沒想到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人在醫院。 至此,再也沒見過小哥哥。 久違的事被勾起,她無端生了許多失落。 祝眠若安慰她,說:“沒事啊,雖然你們不能相見,但能看同部電影啊。” 容冬皺皺鼻子,很不樂意道:“我才不看呢。” 祝眠若立馬又是抱又是哄,把容冬給弄笑了,拽著她去舞池里恣意跳舞。 第4章 004(修) 我就撞進了你懷里。…… 周起寒從后場繞過宴會廳,衣香鬢影遠去,他隨手解開西服紐扣,脫下,將染了各色香水味的西服遞給身旁的侍應生。 “這?” “扔掉。” 他淡淡說,單穿白襯衫出了酒店。 助理將昱早就把車停在外面,見他從里面出來,迎著他的腳步打開車門。 周起寒上了車,將昱關門。 他繞著車頭回到駕駛位,朝后說:“周總,顧先生打電話來讓您過去一趟。” “嗯,去酒心。” 周起寒拿下眼鏡,揉揉眉心。 將昱閉聲,專心開車,凱金酒店距離酒心不過半小時車程,車上安靜的針落可聞。周起寒側頭看向窗外,嘴角平直,眸子里沒有絲毫波動。 將昱感知到某種不尋常。 半小時后,車子到達酒心,周起寒讓他等候,打開車門邁開長腿往里走。 酒吧鬧哄哄的,一進去周起寒就不適皺眉,從口袋摸出手帕擋在唇邊,對穿插在身邊的人本能避讓。他熟門熟路的找到上二樓樓梯,樓梯口旁,顧寧西雙手撐在欄桿上,搖頭晃腦看著下面舞池里的人熱舞。 顧寧西轉眼看到他,笑說:“來啦。” 周起寒輕輕點頭,站到他身側,對熱鬧的人群嗤之以鼻,“無聊至極。” “這叫享受。”顧寧西反駁。 周起寒嘴角扯出輕微的弧度,意有所指道:“不嫌吵嗎?” 顧寧西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從口袋摸出煙,想到對方對煙不喜,又放回,雙手繼續撐在欄桿上,笑看舞池狂歡,“不嫌,相反很喜歡。你知道的,每天面對像你這樣的人,我也很困擾,也需要外界釋放壓力。” “我這樣的人?”周起寒反問。 “是啊。冷漠,疏離,對外界一切無感,我有時懷疑你真的有情感嗎?” 周起寒不敢篤定,但至少—— “現在沒有。” 顧寧西當然知道,“好了,休閑時間結束。” 周起寒點頭,轉身時眼尾瞥見熟悉的身影,縱情歡跳的舞池里,本該在宴會上的人出現在了這里。他的角度縱觀全局,容冬恣意享受的表情盡入眼底,他看了會,驀然有想笑的情緒,又覺奇怪,收斂了。 顧寧西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烏怏怏的人,也不知道他在看誰,還挺專注。 估計在發呆。 兩人進了顧寧西的辦公室,關上門,炸裂的電子音瞬間被隔離,空間雖大卻逼仄。 周起寒嫻熟坐在自己特定的位置上,一方單人椅,抬眼看到顧寧西拿了筆和記錄本坐到他對面,不復外面的嬉笑模樣,眼神冷靜又嚴肅。 “名字。” “周起寒。” “年齡。” “二十七歲。” …… 一問一答,時間分秒過去。 顧寧西合上筆記本,手心沁了一層汗,對面的周起寒摘下眼鏡,指骨摁在鼻梁上,唇色微微泛白。他輕嘆聲,寬慰道,“解決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你也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實在不行要學會和他和諧相處。” 周起寒不說話,重新戴上眼鏡,眸色有些疲憊,他雙.腿叉開,雙臂隨意搭在上面,半垂下頭,緩緩道:“寧西,他今天早上在機場出現了。” “嗯?”顧寧西眉眼凝重幾分,重復他的話,“你說他今早在機場出現了。” 周起寒點頭,額前碎發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