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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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諸葛玨不得不抱住她,道:“你喝醉了。” “我沒有,我很清醒!”裴玉掙開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口齒清晰道,“我沒醉。” 諸葛玨見她只眼圈微紅,其余并無不妥,便嘆了口氣,松開了她。 裴玉伸手拿了一盞新酒,低聲道:“我方才說的話,你們倆不許告訴她。” 祝葳蕤當即面露惋惜,垂頭喪氣地應了。 諸葛玨道:“那是自然。”陷朱福 “待會我若是醉了……”裴玉本想說她今夜不回去,想了想還是打消念頭,道,“請葳蕤meimei送我回去吧。” 雖然她生陸如琢的氣,但一夜不歸,對方終究會擔心。 *** 月上中天,柳樹梢頭。 祝葳蕤扶著爛醉如泥的裴玉回來了。 陸如琢聽暗衛匯報,知道她去喝酒了,卻不知她醉成這樣。 她伸手接過裴玉,讓她的手臂圈在自己脖頸上,道:“麻煩蕤兒了。” 祝葳蕤欲言又止。 “嗯?”陸如琢眼神溫和。 祝葳蕤支支吾吾。 “陸姨,我覺得你……這次……可能做得……不太對。” “什么?” “裴jiejie不讓我說,我先走了。” 祝葳蕤看了一眼昏醉的裴玉,步履飛快地離開了。 陸如琢低頭,看著懷里的少女,慢慢蹙起眉頭。 裴玉醉成這樣,肯定不能自己沐浴了。 陸如琢差人送了熱水到房間,動作溫柔地替她擦拭臉和四肢。 忽然,她握著毛巾的指節曲了曲,看向兩頰酡紅的酒鬼。 須臾,陸如琢當作無事發生。 女人轉身走了出去,許是去倒水了。 房里的裴玉睜開了眼睛,一雙眼清明湛然,只眼瞼染著淺淺的醺意。 月光透過紙窗漏進地面。 裴玉盯著窗前的三角梅,重新闔上了眼簾。 門外響起輕柔的腳步聲。 陸如琢吱呀關上房門,輕盈走到床前,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 裴玉的呼吸不明顯地停頓了一下。 陸如琢將手圈在她腰上,細細吻少女的臉頰。 她的唇漸漸往中間去,就在快吻上對方時,裴玉別開了臉,轉身背對著她,依舊沒有睜眼,氣息均勻。 “生我的氣?”陸如琢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就枉費她們倆朝夕相處十八年。 “屬下怎么敢生都督的氣。” “還說沒生氣?嘴都噘得掛油瓶了。” 陸如琢故意笑著逗她,就是為了讓她脫口反駁“你又看不到我,怎么知道我掛油瓶”或者“我才沒有”,但是出乎她意料,裴玉語氣平靜: “屬下不敢。” “什么不敢,你在我面前不能不敢!” “陸大人這是命令嗎?屬下無有不從。” “你——” 她這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居然比陸如琢前幾天和她冷戰時更棘手。 明明就差臨門一腳,明明這樁陳年婚事是最好的催化劑,在她的計劃中,裴玉應該打翻醋缸子,一氣之下對她這樣那樣,到時她就逃不開自己的手掌心了。雖說她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她的手掌,但是握得松與緊,還是有區別的。 陸如琢放柔了語氣,道:“你在生什么氣,和我說一說?” “這是命令嗎?”裴玉仍然道。 “不是,你可以拒絕。”陸如琢忍了忍,道。 “那我拒絕。” “……” “我想休息了。” “……” 裴玉雙臂抱在身前,閉著眼,連側顏都泛著月光的清冷。 “我若一定要你說呢?”陸如琢冷聲道。 “是命令?” “是命令。” “即便是上官,也沒有讓下屬交代私人感情的義務。陸都督,你似乎忘了這條。”裴玉淡道。 陸如琢久居高位,除了陛下和御史臺那幫言官,還沒有人敢這么對她說話。尤其是自小懂事聽話,長大后又對她千依百順的裴玉,何曾忤逆過她。 這種陌生又失控的體驗讓陸如琢氣血上涌,理智全無。 “起來!”女人喝道。 裴玉似乎早有預料,一個魚躍,翻身到了床下站好。 陸如琢看著垂目恭順的少女,接下來應該是她跪下認錯,不管錯在誰,誰錯多誰錯少,總是她先低頭認錯。 然而這次裴玉只是站著,一個字也沒有說。 陸如琢心口起伏,抬手將枕下的玉玦砸在她腳邊。 “去院子里跪著!” “是。” 裴玉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離去,在院子中央干脆利落地跪了下來,背脊挺拔。 屋頂上本來打算睡覺的暗衛被動靜驚醒,伸出腦袋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兒掉下去。 青瓦響動,裴玉耳尖動了一下,朝房頂的方向看去。 玄奇趕緊低下了腦袋,對身邊的女子驚道:“這是怎么了?小姐犯什么大錯了?居然要被罰跪。” 另一人沉吟道:“也不一定是小姐犯了錯,可能是都督發脾氣了。” 都督雖然為人大度,賞罰分明,但那是對屬下。對裴玉有的時候過分縱容,有的時候又過分嚴苛,有些喜怒無常。 玄奇想了想,道:“我記得小姐上次被罰跪還是在十六歲生辰的第二天,不過吃多了些酒,醒了之后跪了一天一夜,膝蓋都腫了,好幾天下不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