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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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論對于齊陽還是齊月來說時間都是緊迫的,齊陽卻也做不到用傷害齊月的方式來繼續引導他。他做向導最根本的理由就是為了治愈他人,而不是讓人受苦,對齊月也是一樣的,他不希望齊月的恢復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再說了,這種痛苦本身對齊月的治愈也并無好處可言。現在的齊月不得不再次面對母愛這個最根本的問題,這似乎是他早就摒棄的話題,但又是所有問題的根源。跟之前齊陽提議的不同,齊陽不過是闡述了一個可能的事實,而這些話經由王耀祖說出來之后有了另一番的意義,那就是在潛意識中,齊月也認為安潔容有一顆想要愛他的心。 或許是因為那個不曾被丟棄的親手拼裝的搖籃,或許真的是因為他名字中暗含的玄機,但無論是哪一種,對于齊月而言都是在內心深處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名為母愛的種子。可這顆種子并沒有讓齊月感到好受,相反,他越發感到憤怒起來,如果這都能被稱為愛的話,齊月想,那么人世間到底還有什么美好的情感。難道他要將自己對齊陽的感情也歸類于其中嗎?難道齊陽不比安潔容更加愛自己嗎?安潔容如此簡單地就放棄了他,將他丟得遠遠的,而齊陽,無論齊月將自己如何拋棄放棄,他依舊不遠萬里地想盡辦法靠近。他不想讓安潔容也被歸入這份愛當中,如果可以,他希望安潔容如同以前一樣,永遠呆在那個糟糕的,無愛的印象之中。 他問齊陽:“我非得承認安潔容的愛不可嗎?” 齊陽說:“你不需要承認任何東西。” 這句話讓齊月安心,但安心的同時又讓他迷茫起來,如果自己的潛意識都已然承認了安潔容,那自己的否定到底還有什么意義呢?還有王耀祖最后的那句沒有時間了,齊月可以說已經死到臨頭,在不做出改變就來不及了,如果現在的他還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潛意識,豈不是在跟自己的生命較勁嗎?他緊緊抱著齊陽:“可我不想死,齊陽,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如果剛才在那個世界里我能確認什么的話絕對不是跟安潔容有關的東西,而是跟我有關的想法。我想我是想要活下去的,我不想如同王耀祖那般的解脫,或者說我并不認為王耀祖的死對其他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齊陽反手抓著他的背:“我也不認為王耀祖的死是對家人負責的表現,我曾經在書上讀過這樣一句話:‘親人的死亡不是一場短暫的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濕。’他可能以為死亡能夠拯救他的親人于水火之中,但其實愛他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逃離這份陰影,特別當他們想到,王耀祖的死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時候。”他回想起王遠揚內心的那片城堡,無論他現在幾歲,處境如何,他似乎都再也走不出那篇童話故事的陰影,直到王遠揚死去,在他自己的心目中,他都會是殺死王耀祖的兇手,“而這一切對你而言可能也是一樣的,畢竟在你的心王耀祖正如同父親一般重要。” 是的,王耀祖在他的心里永遠是父親的象征和代表。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自然也從不知曉父親的愛應該是怎樣的,而王耀祖給他帶來的,那一份殘破的,看似不健康的愛,正是齊月所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父愛。可從另一面來說,王耀祖的愛又是那么地健全,他的愛是毫無保留的包容,是很多很多父母都做不到的無條件的愛,而他將這份愛給予了齊月,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怪不得齊月無法從基地逃走,齊陽想,如果年幼的他也身處過齊月同樣的位置,他也無法做出比齊月更加理智的選擇。 “那現在的我應該怎么辦呢?”他的淚水零零灑灑地落在齊陽的后背,“我已經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為什么人非要如此復雜,如果連自己的想法都無法統一,那我們的精神世界到底還有什么意義?” “如果個人的想法始終能夠統一,那我們的精神世界到底還有什么意義?”齊陽輕輕放開他,抬頭看他淚水漣漪的雙眼,“如果我們的想法永遠可以統一,那思考還能有什么意義呢?換句話來說,齊月,你能想象對一個人單純的喜愛和單純的憎惡嗎?” 齊月想了想,搖頭道:“不能。” 齊陽點頭:“我也不能。所以不統一是必要的,因為我們本就是復雜的生命體。那么換句話來說,你對安潔容的情感也可以是復雜的,雙面的,不可原諒但又同時可以理解的。你明白嗎?” “我可以不原諒她?” 齊陽認真道:“她對你做的一切,罪不可恕。但這跟她本身就是個可憐的人沒有關系,因為她的可憐本就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從始至終都無需對此承擔任何責任。可她偏偏讓你承擔了這份可憐,那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你都有不原諒她的資格。母親的身份并不是天然的免罪符,父親也是,他的缺位也同樣是錯誤的根源,無論他們中的哪一個在傷害了你之后祈求原諒,你都有拒絕的權利。” “如果拒絕會讓我走向死亡呢?”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王耀祖的出現難道不是在提醒我要承認自己的內心嗎?” “你已經承認了,不是嗎?”齊陽握住他指向胸口的手,“承認安潔容曾經想要愛你和你不原諒安潔容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任何沖突,相反,你明明不想原諒卻偏要綁架自己去原諒她,那才是不合心意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