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書迷正在閱讀:在年代文里花式賺錢[玄學]、穿成豪門女配后我靠咸魚火了、余生盡溫柔、嫁給敗家仙君以后、公司倒閉,手握靈泉回家種田、我把記憶碾成塵、夫君他是酸的、洪荒之龍族至尊、來自地獄的極品妖孽、民國穿越一瞬光年
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在穿過安靜的走廊時,王耀祖再次聽到走廊上孩子們時不時地抽泣聲,但他管不了這么多了,這些孩子他還沒有辦法每一個都放出去,只有安其遠,只有他才是最優的選擇。其實,王耀祖選擇安其遠的理由遠不止他們直接日漸親密的關系這么簡單。他知道,作為工作人員的自己一旦失蹤,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而其他三三兩兩被關在一起的孩子,如果他們之中有任意一個失蹤,也是很容易被他人發現的,但只有安其遠,他作為一個日漸成功的試驗品被獨自關押在難以接近的禁閉室,只有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雖然在實驗過程中,他的禁閉室也會被時不時征用,但畢竟他沒有跟其他孩子被關在一起,被發現的概率也小得多。 ? 可他沒有注意到,安其遠的臉上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他被拖著向前跑,王耀祖的話很密,他沒有插嘴的機會,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是在他的心中,似乎逃離這里也并沒有這么重要。但他沒有說出口,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他只是覺得,只要跟王耀祖在一起,只要有他的懷抱和童話故事,似乎這里的日子也沒有這么難捱。 王耀祖卻沒法在如此危機的時刻再去考慮孩子內心的想法,他的思考是基于一個成年人應有的邏輯,在王耀祖的世界里,他不曾被父母兄弟拋棄過,反而是他背棄了所有的光明的一切,他自然也無法理解安其遠內心如此矛盾的依賴,他未曾想過,對于這樣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來說,自己才是他的歸宿,而眼下,至少在安其遠的眼中,王耀祖正在拋棄自己。他拽著自己的手臂將他從柔軟的繭房中扔了出去,企圖將他扔到沒有目的地的遠方,他似乎正在做著跟母親同樣的事情,用著同一個“為了你好”的理由。 所有的計劃,都比不上一個孩子內心真摯的變化。 當王耀祖最終穿過長長的走廊將安其遠送到天文臺后門的另一個山頭上時,他手上的計時器已經不足五分鐘的余額了。他輕輕推了把還在發呆的安其遠,月光依舊如同霜雪一般打在安其遠蒼白的臉上,他回頭,看到站在暗處的王耀祖的催促,開口問他:“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回答他的是一句真摯的祝愿:“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再也不用相見。” 第163章 苦難的回報 這句再也不見便刻入了齊月的靈魂之中,他有些被動地被王耀祖又推了幾步,只能被催促著朝著下山的路走了。王耀祖眼見安其遠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樹影之后,又為他祈禱了幾句,便也慌慌張張被時間催促著趕往基地的入口,也就是天文臺的大門處。他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以說是完全不足夠他趕到指定地點,但他有自信混入那些盲目鼓掌興奮的人群中,只要能混過這一段時間,等熱情的人們頭腦恢復冷靜,重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安其遠應該早就在山腳下被村民救起。來不及也無所謂,王耀祖想了想,他的抽屜里還有一把槍,雖然只有一個彈匣的子彈,也足夠他拖延個半個小時了。 手機上的計時器盡職地在七點半響了起來,王耀祖一邊向上跑著一邊關掉聲音,他已經可以聽見門外基地老大在發表著一些狗屁不通的講話,講話的間隙時不時有走狗們鼓著掌歡慶著,王耀祖小心翼翼地從大門后鉆出,站到人群的最外圍。人們都忙著看前來參觀的總理,畢竟這么長時間以來,大家雖然對他有所耳聞,但畢竟從未真實見過。月光下,這個總理的臉色浮現出不健康的慘白,像是涂抹了過多白粉的日本藝妓,透露著一股死氣。王耀祖有些好奇地看著他陰郁的臉,不知道他又有著什么樣的過往才讓他對哨兵們如此深惡痛絕。 或許他也跟自己一樣,明明沒有被切實傷害過,卻被自己的自卑割傷了人性,道德便順著這個卑劣的傷口帶著善意流盡了,只剩下一種被他人傷害的錯覺,自憐自艾地舉起刀槍棍棒反倒去傷害別人。正當他發呆之際,基地的頭領已然結束了演講,他熱情地歡迎總理進入基地內部查看。人群走得差不多的時候,王耀祖才跟上腳步,拖在隊伍的最后,腦子里想的都是安其遠要走的路。 這條路對安其遠來說太長了。這么長時間的折磨和囚禁使得他的身體極其虛弱,也完全沒有能夠支撐他跑起來的肌rou。雖然是往下走,但他聽話地沒有走在大路上,只是在樹林中穿梭著,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便被磕絆著,就這樣跌跌撞撞,氣喘吁吁地一路走著。 今天的月光就如同昨日的那般美好,它看上去只有小半個,卻將人間的一切照地這么地亮,就連安其遠也能感受到月光神奇的魔力。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自然光下如此自由地行走過了,于是孩子的天性讓他的腳步逐漸輕盈,仿佛就在這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那些萎縮的肌rou和無法膨脹的肺活量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體里。安其遠知道,這就是王耀祖想要給他的東西——自由。但王耀祖沒有想過,這不是安其遠的自由。 從遙遠的童年開始,安其遠就對這個世界有種莫名的疏離感。18歲的齊月會因為齊陽的引導知曉這是缺乏愛的象征,與自己母親都無法建立親密關系的人又怎么能順利地跟其他陌生人建立親密關系呢?但12歲的安其遠還不知道這些奇妙的理論,在他的內心,自己可能本就是個怪異的,不合群的,天生適合被排擠的人。孩子總是不擅長從別人身上找理由的,因為他們能全然感知的只有自己,這也就是為什么有這么多孩子在父母離婚的時候會責怪自己,因為年幼的孩子還無法理解婚姻和成年人中愛的復雜性。他們只知道自己,便也只能判自己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