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嗯。”何雪卿撅了撅嘴，“你這個(gè)人真的是，太悶了，無趣。”

    裴云松腳下的步伐錯了一瞬，又接著往前走，寬大的手掌牢牢禁錮住何雪卿兩條細(xì)瘦的腿。

    沉悶的黑夜里只有一束光亮在凄冷的冬天，一點(diǎn)一點(diǎn)朝著家的方向移動。

    好一會兒，就在何雪卿快要睡著的時(shí)候，耳邊忽地響了一聲，“你一直沒回。”

    “嗯？”何雪卿皺了皺眉，睜開眼。

    裴云松就像一個(gè)火爐子，身上暖和的不像話。

    她下意識就往他身上蹭了蹭，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

    她道：“你剛才說什么？”

    何雪卿臉頰貼著裴云松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耳廓邊緣，溫暖而濕熱。

    裴云松下頜忍不住動了動，“沒事。”

    何雪卿“哦”了一聲。

    到了門口，裴云松也沒把何雪卿放下，而是直接背著她開門關(guān)門，一路進(jìn)了屋才把人放下。

    點(diǎn)上蠟燭后，裴云松關(guān)上手電說：“鍋里面還熱著水，你坐著歇會兒，我去幫你倒。”

    屋子里燒著炕，溫度比外面暖上許多，就連空氣都是暖的，不再刺激著肺部。

    何雪卿深呼吸幾次，大有把肺部的冷空氣都呼出來的模樣。

    隨后她進(jìn)了臥房，找了衣服出來。

    今天在知青點(diǎn)吃飯，身上沾滿了酒氣，很難聞，她要洗澡換衣裳。

    這邊，何雪卿剛剛找好衣裳，裴云松就提了水進(jìn)來，順便還幫她倒進(jìn)浴桶里面。

    這里不得不說一下，浴桶也是裴云松新做的，就是為了給我們的何大小姐泡澡用的。

    倒了水又試好水溫，一貫寡言的裴云松罕見地對何雪卿道：“你別洗太久。”

    頓了一下，“有什么事叫我。”

    何雪卿朝他比了個(gè)手勢，“ok。”

    裴云松的眉心立馬跳了一下。

    眼看著何雪卿就要脫衣服洗澡，他又趕緊退了出來。

    在房屋門口站了一會兒，裴云松沖了杯蜂蜜水，第一次靠著房屋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以及……嘩嘩的水聲。

    他有些不自在，但是依舊沒有離開。

    何雪卿喝了酒，冷熱交替最容易讓酒勁兒上沖，裴云松有些擔(dān)心她一個(gè)人在屋里面出事兒。

    一開始，屋里面還能聽見何雪卿的動靜。

    她聽起來心情很輕松，還在哼著不著調(diào)子的歌。

    后來聲音就慢慢小了下去，就連水聲也比之前慢了許多。

    裴云松的眉心瞬間收攏，板著臉。

    而里面讓裴云松一直擔(dān)心的何雪卿的情況也確實(shí)不怎么樣。

    她今天被知青點(diǎn)的人拉著非要喝酒，推脫不過最后忍不住喝了點(diǎn)。

    原本只是想要敷衍一下的，但知青點(diǎn)有點(diǎn)冷，喝了酒后身上卻很快就暖合起來了，何雪卿就忍不住多喝了一點(diǎn)。

    最后稍微喝的有點(diǎn)多了。

    不過她一直腦袋清醒，故而也沒覺得自己醉了，反倒事意外這句身體居然還挺厲害的。

    沒想到這會兒回了家，被屋子里面暖烘烘的熱氣烤著，又渾身泡在熱乎乎的水里面，腦袋居然開始暈乎起來。

    何雪卿兩輩子第一次喝酒，這種感覺實(shí)在讓她覺得有些不好受，循著本能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她扶著浴桶邊緣站起來，囫圇地擦干身上的水，從浴桶里面爬出來，暈暈乎乎地套上衣服，一頭倒在炕上，鉆了進(jìn)去。

    外面的裴云松之所以一直沒有聽見何雪卿的動靜，就是因?yàn)樗上铝恕?/br>
    兀自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裴云松一直聽不到動靜，忍不住喊道：“何雪卿。”

    “何雪卿？”

    “何雪卿？”

    ……

    一連好幾聲，都沒有人應(yīng)答。

    裴云松覺得不好，連忙推門進(jìn)去。

    入眼的是一片昏黃的燈光。

    靠著墻的炕上鋪著新被子，上面有個(gè)小突起，冒出來一個(gè)黑乎乎的小腦袋。

    一腔擔(dān)憂的裴云松：“……”

    松了口氣，他連忙走過去查看何雪卿的情況。

    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但表情卻有些痛苦，皺著眉，嘴里面還小聲哼哼著。

    裴云松伸手一摸，一手的濡濕。

    顯然何雪卿洗了頭發(fā)，但是沒擦也沒晾，就這么直接躺床上睡了。

    裴云松起身去拿了干毛巾，托著何雪卿的腦袋讓她靠著他，開始給她擦頭發(fā)。

    何雪卿睡的迷迷糊糊，總覺得腦袋一陣陣的抽著，難受的緊。

    裴云松碰他的時(shí)候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但因?yàn)閷?shí)在不舒服，就懶得睜眼睛，繼續(xù)睡。

    這會兒被他擺弄著又是起身，又是擦頭發(fā)的，何雪卿哼哼唧唧地睜開眼，鬧著不情愿，“你在干嘛啊？”

    裴云松道：“你頭發(fā)沒擦，我?guī)湍悴粮伞！?/br>
    “我不想擦頭發(fā)，”何雪卿靠著裴云松的身上掙扎，“我想睡覺。”

    “頭發(fā)擦干再睡，不然明天肯定頭疼，說不定還會感冒。”裴云松不為所動。

    “不要！”何雪卿推著裴云松的手，“我不想擦，我想睡覺，你走開。”

    她本身就力氣小，這會兒又喝了酒，身上更剩下不到幾兩的氣力，放在裴云松的身上就跟小貓撓的一樣。

    裴云松輕輕松松摁下何雪卿作亂的爪子，低聲道：“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