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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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她好一會?,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只將?視線從她臉上,移到她擺放在桌邊的一個白模雕塑上,這是一只飛鳥形狀的雕塑,但還沒完成。 “這個不帶?” 付汀梨望了一會?,說,“不帶了吧,帶過去挺費勁又挺占空間的。” 李維麗點點頭,沒說話。只在臨走之前,抱了抱她,說, “我還留著呢,那件校服上的紅色小鳥,你記得嗎?還是你給?我畫的。” 然后下了半截樓梯,又站在樓梯口朝她揮手,說, “一路順風,老朋友。” 凌晨三點半,付汀梨把所有行李檢查好,最后思忖著,還是騰了兩件毛衣的空間出來……把未完成的飛鳥雕塑,再次裝進了行李箱。 一整個晚上,她睡眠很淺,偶爾醒過來,躺在床上想: 等這個雕塑完成好,這部晦澀壓抑的公路電影,應該也?就到結尾了。 - 付汀梨這輩子沒坐過經濟艙。 喀納斯最近這些年才發展起來,但交通還是沒有其他城市發達。 上海到喀納斯沒有直飛的航班,于是劇組得先飛到烏魯木齊,然后租當地向導的車,開六個小時的車才到村子里。 付汀梨以為,聞英秀會?跟著劇組走,最起碼派個學?生過來,和她一塊盯著。但等她去問,聞英秀卻直接說: 【你一個人?就行了。】 【其他的那些雕塑道具,我都讓人?整理好單獨放一輛車,你跟著美術組去,然后守著那車東西?就行。】 最后她一個人?,稀里糊涂地坐在了擁擠的座位上,茫然地擠在中間位,不太習慣地緊縮著腿。 看旁邊亂動的小孩玩著單機游戲,聽另外一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討論著溫世嘉的新聞。 去年才橫空出世的黑馬影后疑似出柜,這在整個娛樂圈都是頭一遭,愛吃瓜的絕對放不過,這幾天熱搜上鬧得沸沸揚揚,還有人?整理了吃瓜時間線。 付汀梨聽著有些煩,便戴著耳機聽歌。還是那首在有線耳機里循環的《加州夢》。 六個小時的航程,因為昨天也?沒怎么?睡覺,折騰了半宿,暈乎乎地被包在繁熱的陌生的人?氣里,下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可在飛機上偏偏也?沒怎么?睡著。 于是暈暈乎乎的,到了地窩堡國際機場,取完行李,在機場廁所里吐得稀里嘩啦,胃里都泛著酸水。 等臉色蒼白地走出廁所,暈頭轉向地往外看,覺著機場路人?都是重影的。 差點撞著一個人?。 那人?把她一把撈起來,讓她抵靠在她肩上,那處是軟的,有些涼,有些瘦,但從毛料衣服上傳出的體溫不假,暖得嚇人?。 順長的頭發扎在頸下,她遲鈍地睜開眼,覺得自己眼睛都有些疼。 但還沒等看清這人?是誰,嘴里就被塞進一顆什么?東西?。 酸酸甜甜的,好像是軟糖,她暈暈乎乎地嚼巴兩下,吞了下去。 付汀梨驚恐地睜眼,發現自己正挨在人?家肩上。 “我看你就算這會?被人?下藥拐走了,自己也?還不知道,還就這么?跟著人?走。” 是孔黎鳶的聲音。常有的倦懶里,疲乏的意味更重。 付汀梨松了口氣,不知怎么?,竟沒在第一時間把頭從孔黎鳶肩上抬起來。 有些費力地抬眼去看,發現孔黎鳶這會?戴著頂冷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我剛剛吃的什么??” 孔黎鳶用微微泛黑的瞳仁凝視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腦勺,然后又笑, “暈機軟糖,現在好些了沒?” guntang的手心按到后腦勺,熱意攀涌上來。付汀梨反應過來,機場吵吵嚷嚷的環境聲和人?聲涌入耳膜。 她立馬警惕抬頭,壓低了自己頭上的鴨舌帽,和孔黎鳶分開。 ——這可是機場,知曉劇組行程,蹲守在這里的粉絲和媒體不知道有多少。 剛打?算四處張望有沒有人?注意到她們,模糊朦朧的視野還沒完全清晰,就聽到有人?喊一句“孔黎鳶在哪兒呢”。 她低下頭,沒去望那邊烏泱泱的人?影。 只聽到孔黎鳶在她耳邊說, “劇組的車在機場門口停著。” 臨走之前,發熱的掌心又輕輕按了按她的頭, “注意看路,走路別摔著。” 付汀梨沒反對,也?管不上自己還暈著,也?沒顧得上自己為什么?要躲躲藏藏,明明她又沒和孔黎鳶做什么?親密舉動。 卻已經開始心虛。 于是只悶著頭出了機場,找到劇組包來的四驅雪地越野車后,呼出一口長長的氣。 仰頭看平坦廣闊的天,不知道是不是那顆軟糖的作?用,她吹了一會?風,看烏泱泱攢在一塊的人?在空曠的場地散開,就感覺沒那么?暈。 載著一車雕塑道具的向導在車邊抽著煙。這看上去是個哈族大哥,四十來歲,眉濃眼深,皮膚是這邊常見的粗糙質感,普通話說得有點生澀, “劇組的?管后面?這些藝術品的?” 付汀梨友好地說“對”。向導點點頭,把煙掐滅了,走過來的時候腳有點瘸, “我搬行李。”